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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晋军人马到营中捣乱,虽然军中只伤了几个小卒,焚毁了几间军帐,事后也已万两黄金作为补偿,可若林至此便下落不明。
刘曜粗中有细,知道定是邺儿从中作梗。但碍于已答应司马邺一旦帮他登上皇位。今后每年都会赐予汉国大量牛羊、布匹。
匈奴原本便是游牧民族,新帝刘聪方才继位,也不愿意连年征战,想要修身养性地太平治国。
就因如此,刘曜也只好按捺着,不与他计较。而把心中所有怒火全发泄于应当铲除之人的身上。顿时,洛阳城内,尸首遍野,血流成河。短短两日,洛阳百姓外加晋廷文武百官已死伤三万余人。
司马炽身着龙袍坐于空荡荡的正殿上方,亲眼看着刘曜踏着晋国百姓的鲜血步入皇宫。
见了这弱不禁风的皇帝,刘曜顿觉好笑,站于殿下大声喝道:“狗皇帝,不怪你命不好!只怪你有个太过阴险的侄儿。如今洛阳沦陷,你仍敢坐在这龙椅之上,还不快退位让贤?”
司马炽微颤着步下殿来,目视刘曜:“你可以将朕带回汉国。朕只求你劝告邺儿切记好好从政,莫要再伤害这天下的无辜子民!”
刘曜性格刚烈,见司马炽已是自身难保,还顾虑子民,不禁对他另眼相看,疑惑问道:“你即是如此之想,为何自己不维护国土?况且你司马家竟喜欢自相残杀,实在令人费解。”
惨烈的笑容在司马炽的唇边漾开,他淡道:“三国争霸,太祖皇帝代魏建晋,或许原本就是个错误的开端。‘八国之乱’皆是兄弟骨肉相残屠戮,司马家不敢劳驾外人动手,只可内部自行解决。”
他此言说得悲哀,忽闻殿内有人鼓掌,只见司马邺悠悠步出,开口道:“皇叔此言说得好!照皇叔所言,邺儿此举也不足为过。我父王在天之灵,若能听到,也觉心慰了。”
司马炽沉默着,不予理睬。方要随刘曜而行,只见一身紫色凌罗扑倒跟前。
“皇上……”梅莹妃跪在地上,眼中盈盈泪光,悲不能言。
司马炽低首望着此生至爱的女子。儿时的童语誓言、耳首厮磨,数不清、剪不断的长长哀怨瞬间浮上心头。
究竟是为何?为何你会先嫁予皇兄?
“莹妃莫哭!”司马炽虚弱劝道,俯身握住冰冷的柔荑将她扶起。“你随朕多年,也吃了不少苦。朕此次前去汉国匈奴,恐怕不再回来。你定要辅佐邺儿,重振这晋国江山!”
梅莹妃连连点头,二人互视片刻,司马炽猛然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向殿外汉国大军走去。任凭身后一声声绝人心腑的哭喊声无助回旋……
梅莹妃昏倒在地,司马邺上前将她抱起。
刘曜见这二人身上都挂着块相似的和田美玉,便知道这个妃子就是司马邺的生母。哀叹一声,也出了正殿。
永嘉五年(公无311年) 六月,晋国怀帝司马炽被俘回汉国首都平阳。
洛阳城内,突降爆雨,一道闪电击中原来司马炽赠予莹妃的梅林。梅林失火,倾刻成为一片废墟。
褚楚告知小史,司马邺选择定都长安。即日就将启程,让他快做收拾。
小史正陪着若林,视褚楚而不见,待他走后才招来最为信任的侍从,命他到川居去找寻陈伯。
侍从知道他要将若林留在洛阳,只身与司马邺前去长安,不禁劝道:“林王身体尚不稳定,宫中最好的御医都要随殿下前去长安,主子若不将林王一同带去,恐怕对他的伤势不利!”
小史挥手将侍从打发。把若林扶从起来,靠在床栏上。半月的精心照顾,他已可摘下纱布。
小史暗自饮泪,这等容貌,或许失明了会让若林减少一些痛苦。
他怎可将他带去长安再落虎口?何况长安必是他与司马邺决一高下之地,怎可让若林也身陷其中。
小史觉得眼前开始迷离。他又怎舍得下他,可天下未平,仍处于他人股掌之中,实在身不由己。
若我死了,即便化作血莲也会回到你的身边……
“若林……”小史突然轻捧住他的脸道:“你要等我回来……一起过风一般的逍遥日子……千万不可弃我而去……”
纤长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中游移,若林反复写着小史的名字。
小史,比起你的安危,我又何须在乎所谓的守长相厮守,我最在乎的是你啊……
小史将他的手举到唇边细细亲吻。随后唤宫女拿来披风、斗笠要为若林穿戴。
当宫女拿来时,小史不禁一愣,因为这顶斗笠竟与梦中狂风掀起的那顶一模一样。
不可再有犹豫,小史赶紧为他穿戴好,若林无法步行,他便为他订制了一张轮椅,一起携带去川居。
望着侧宫门外逐渐远去的人马,眼泪如掉线珍珠般滚落。
若林,你一定要等我……
第二十七章
建兴元年(公元312年),怀帝司马炽在汉国平阳遇害,终于离逝。
驾崩消息传入晋国。愍帝司马邺于长安即位,站在殿前台阶上,身着龙袍、头戴皇冠,威严赫,凛然之势怔摄殿下群臣。
长安城门内,一批运往汉国匈奴的贡物正被拦下。满载着布匹金银、牛羊家禽的运车绵延数里。
押送货物的官员被城门将士所拦显得有些不奈烦,大声喝道:“此乃奉皇上之命赠予汉国的贡物,若有耽搁,你们担待得起么?”
城门将领不屑一顾,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在他面前一亮,立刻让说话之人跪地膜拜。
金色恍眼的令牌上镶有一个血红的“莲”字。将领把它收回,厉声道:“莲王想要扣缴此物,还须经过儿等的同意不成?”
押货官员连连摇头,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前朝莲王是皇上的宠爱之人。
新皇司马邺比起先帝手段毒辣百倍,常于片刻取人性命,诛人九族,可唯独对这莲王却是宠爱有加。
若逆了他的意思亦与违抗王令无何区别。他跪在地上无复斟酌,只觉冷汗不住外冒。
城门将领命士卒把满车货物统统御下,打发着押货的官员:“皇上刚接手天下,诸事繁忙。此事就交予莲王操办。你等就放心吧!不过回去后切莫多言,这上头自有上头人的做法。莲王会亲自转告皇上。”
他语气坚毅,字字带着威胁暗示,押货官员一听便知此等之事不属他能力所豁,识趣地带了人马返回。
将领点完数量,登上城楼,见轻盈纱帐后坐着一抹醉人身影,赶紧低首:“回禀莲王,贡物已被截下,准备如何处置?”
“全部烧毁……”一声如清泉般动听的嗓音从纱帘中传出。
华山脚下,黑色烟雾升至天空,浓密至极,无法散去。伴随牛羊撕破喉咙的悲叫,惊飞了藏于林中的群鸟。
小史站在城楼的顶端,望着弥漫的浓烟,从怀中取出当日张翰为他与他若林所作的画像,轻云道:“若林,一切已经开始了……”
※ ※ ※ ※ ※ ※ ※ ※ ※
回到宫中,已是二更天。褚楚正端坐殿中,见小史回来,起身道:“这一整日,你去了何处?皇上命我来召你侍寝呢!”
小史望他一眼,径自解下披风。
褚楚如今已是身披一品官服,但他清楚在司马邺心中,自己根本无从与眼前人相比,因此语气还是带了些敬畏。
小史顾念他们往日情谊,但看褚楚糊涂迷恋司马邺,被他利用还心甘情愿便觉得鄙视至极。
他步向他,半嗔道:“如何?上半夜褚大人被皇上玩腻了,现在仍是要召我过去!”
褚楚被他此言击得咬牙切齿,半刻吃不出话来。
看他怒火中烧,小史心中不忍却又带着几分快意,侧在褚楚脸庞道:“司马邺最终也无非是个亡国之君,你又何苦奉上身心任他利用……”
不料,他一出此言,褚楚竟一下将他压倒在地,翻滚之中,狠吻住小史的双唇。
“嘶”的一声噬咬,小史的嘴角淌下血来。
“大胆!你竟敢对本王无礼……”
嘴角隐隐作痛,小史想要坐起,却碍于褚楚用尽全力压制住他而无法起身。
“谁说皇上是亡国之君?我奉上身心乃我个人之事,无须他人来管。你自己也不是为了朵昔日黄花,那个废人苦苦挣扎?”
“啪”的一记巴掌声,褚楚的嘴角也即刻蜿蜒流血。
小史眼中带着杀气,浑身颤抖:“你再敢说若林一个字,我就诛你九族!”
说何事皆可,就是不可说到若林。他已气得神志模糊,只好吐出最严酷的刑罚。
褚楚听了大笑起来:“周小史,我与你一般,无亲又无故,何来九族可灭……”
小史听了此言心如刀搅,他们皆是可怜之人,世间已无亲人。唯有心中至爱才支撑着自己残喘至今。
两个同病相怜之人还要互相齿笑,实在是荒谬绝伦。
一番纠缠,二人都有所清醒。褚楚离开后,小史独自对镜梳妆,为了那个心愿,他必须去侍候他最恨的人。
依稀之中,听闻厢外传来吵闹之声,外出观望,两中侍卫正抓着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训骂。
小史定晴一看,竟是当日在川居调皮捣蛋的小鱼儿。他似乎也认出了小史,连连叫道:“少爷救我,少爷救我……”
侍卫们听他在莲王面前乱叫,赶紧捂住他的嘴。
小史听了这称呼心感安慰,他与褚楚主仆之情已尽,唯有在小鱼儿身上才可找到丝丝痕迹。
上前寻问是因何事。侍卫们答道方才在御膳房中发现正在偷吃偷拿的小鱼儿。他鬼点子极多,放出笼中的所有鸡鸭阻截侍卫围堵。一路追至此处才算抓住。
小史心中暗笑,这鬼精灵的厉害之处他们也不过初略皮毛而矣。
打发了侍卫后,便将小鱼儿领进厢内,看他一脸灰尘,衣衫褴褛定是在外吃了不少苦。
小鱼儿知晓了小史便是堂堂莲王,思及自己先前所受待遇,眼圈一红,如见了亲人般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
“少爷,你那日下山后。来了好些人,陈伯让我躲在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