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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计划。进攻,等于取得一半的胜利。
他解释了自己几天不露面的原因,询问伯爵兄妹出发的事,旋即拉着阿尔莱特的双手,对她说道:
“你呢,我的小阿尔莱特,感到幸福吗?那是完全的幸福,没有私下盘算,而且没有遗憾吗?你享受理所当然的幸福吗?”
这种以你相称,在这样的场合很不寻常,产生令人惊愕的效果。每个人都明白,德内里斯在目的明确地行动,绝不手软。
法热罗站了起来,脸色惨白,被突然袭击所打中,他大概已经策划好了亲自进攻的计划,选好了进攻的时机。
伯爵和吉尔贝特感到不快,吓了一跳。范霍本骂了一句。三个人在干预前注视着阿尔莱特。但是姑娘似乎并不表示反感。她微笑地望着德内里斯,就像看着一位应该特别对待的朋友。
“我幸福,”她说道,“我所有的计划即将实现,我的许多同事,多亏这些计划,将按照自己的心愿结婚。”
但是,德内里斯尚未开战,只满足于这平静的断言。他强调道:
“不在于你的同事,小阿尔莱特,而在于你,在于你按照自己的心愿结婚的个人权利。真的是那样吗,阿尔莱特?”
她的脸都涨红了,避而不答。
伯爵高声说道:
“对这个问题,我真的表示惊讶。在这点上,那是只涉及安托万和他的未婚妻的事。”
“真是不可思议……”范霍本开始说道。
“还有更加不可思议的,”德内里斯不慌不忙地打断范霍本的话,“我们亲爱的阿尔莱特为了自己慷慨大方的想法作出自我牺牲,缔结没有爱情的婚姻。因为情形正是这样,德·梅拉马尔先生,您应该知道这个情形,既然还来得及:阿尔莱特不爱安托万·法热罗。她甚至对他只有一般的好感,不是吗?阿尔莱特。”
阿尔莱特低下了头,没有表示抗议。伯爵双臂环抱,气愤得说不出话来。德内里斯一向那么正派有礼,那么谨慎持重,怎么可能表现得如此粗野?
但是,安托万·法热罗一直走到让·德内里斯面前,一反平时无忧无虑的老好人样子,被愤怒所左右,也许受模糊的恐惧所支配,出人意料地摆出凶恶的架势。
“您管什么闲事?”
“我管与我有关的事。”
“阿尔莱特对我的感情与您有关吗?”
“肯定有关,既然涉及您的幸福。”
“那么,照您看来,她不爱我?”
“当然不爱!”
“那么,您的意思……”
“就是阻止这个婚姻。”
安托万惊跳起来。
“啊!您胆敢……好吧,既然是这样,我就反击!毫不留情!您将会看到的……”
他果断地抽出露在德内里斯口袋外的那张报纸,打开来,给伯爵看,叫喊道:
“瞧,亲爱的朋友,读读这吧,您将看到这位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尤其要读第三版的文章……指控毫不含糊……”
他已被愤怒的冲动支配,一反漫不经心的常态,亲自一口气读完“忠实的读者”无情的信。
伯爵兄妹听了,非常惊诧。阿尔莱特眼睛含泪地盯着让·德内里斯。
德内里斯却没有表示反对,只是在他朗读停顿时说道:
“用不着读嘛,安托万。你为什么不把它背诵一遍?既然是你炮制了这篇漂亮的公诉状。”
法热罗一边用朗诵的语调读那篇短文,一边伸出手指指着德内里斯:
……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巴尔内特私家侦探事务所的著名的巴尔内特,其实就是亚森·罗平。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指望,罗平—巴尔内特—德内里斯这个三位一体,不会长期逃脱追查,我们将摆脱这个讨厌的家伙。为此,让我们信任警探队长贝舒吧。
一片肃穆的寂静。指控吓坏了伯爵兄妹。德内里斯微笑着。
“那么,就叫他,你的警探队长贝舒来吧。因为应该让德·梅拉马尔先生您知道,安托万把贝舒和他的警探带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对付我的。我宣布了要来拜访,而大家知道我是说到做到的。因此,请进,贝舒老友。你在帷幔后面坐立不安,好比热锅上的蚂蚁。这跟你警官的身份很不相称。”
帷幔被拨开了。贝舒进来了,神色坚定,就像一个大权在握的人,认为到了能行使无限权力的时候,志得意满。
范霍本不耐烦得直喘气,冲向贝舒。
“接受挑战,贝舒!逮捕他。他是偷金刚钻的窃贼。应该要他退出赃物来。总之,您在这里要作主!”
德·梅拉马尔先生居间调停。
“等一等。我希望在我家里,一切都平静、有秩序地进行。”
他对德内里斯说道:
“您是什么人,先生?我并不要求您反驳这篇文章的指控,但是要求您老实告诉我,我是否应该继续把您看作让·德内里斯男爵……”
“或者看作盗贼亚森·罗平?”德内里斯笑着插话道。
他转向姑娘:
“请坐下,我的小阿尔莱特。你太激动了。不要激动,你坐下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确信一切都会圆满结束,既然我是为你而工作的。”
接着,他又回到伯爵身边,对他说道:
“我不回答您的问题,德·梅拉马尔先生,因为问题不在于知道我是什么人,而在于知道现在在这里的安托万·法热罗究竟是谁。”
伯爵拉住企图往前冲的法热罗,并要大谈其金刚钻的范霍本住嘴。德内里斯继续说道:
“我来到这里,并没有什么强迫我来。我口袋里装着这份我看过刊登了那篇文章的报纸,明明知道贝舒在法热罗的指使下,带着一纸逮捕证在这里等着我,我来是因为我所冒的风险,在我看来,远不如我们亲爱的阿尔莱特……你本人和德·梅拉马尔女士所冒的危险那样巨大。我是什么人,这是贝舒和我之间的事情。我们另外解决。安托万·法热罗究竟是谁?这却是应该着急解决的问题。”
这一次,德·梅拉马尔先生没能拦住法热罗,法热罗喘不过气来,大声说道:
“那么,我是谁?你回答呀!大胆回答呀!你说我究竟是谁呀?”
让·德内里斯开口说了,他开始一一列举,如数家珍:
“你是偷紧身女背心的窃贼……”
“你撒谎!”安托万打断他的话。“我会是偷紧身女背心的窃贼?!”
德内里斯继续冷静地说道:
“你是劫持雷吉娜·奥布里和阿尔莱特·马佐尔的那个人。”
“你撒谎!”
“是偷走客厅里的物品的那个人。”
“你撒谎!”
“是死在阅兵场花园的那个女商贩的同谋。”
“你撒谎!”
“是洛朗丝·马丹和她的父亲的同谋。”
“你撒谎!”
“最后,你是近四分之三个世纪以来迫害梅拉马尔家族的那个无情家族的继承人。”
安托万狂怒得发抖。每听到一项指控,他都提高声调。
“你撒谎!你撒谎!你撒谎!”
当德内里斯一讲完,他就向德内里斯紧逼过来,作出威胁的动作,口吃地尖声说道:
“你撒谎!……你胡说八道……因为你爱阿尔莱特,你嫉妒得要死……你的仇恨就是从那里来的,也因为我一开始就看穿了你的鬼把戏。你害怕了。是的,你害怕了,因为你猜到我有证据……全部的证据(他拍了拍上衣放皮夹子的地方)……所有能证明巴尔内特和德内里斯就是亚森·罗平的材料……是的,亚森·罗平!……亚森·罗平!”
他受到亚森·罗平这个名字的刺激,怒气冲天,喊得越来越厉害,他的手抓着德内里斯的肩膀,不住抽搐。
德内里斯并不退后半步,优雅地说道:
“你把我们的耳朵都要吵聋了,安托万。别这么吵闹下去了。”
他停了一会儿。法热罗仍然不停地嚎叫。
“活该你倒霉!”让·德内里斯说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把声音放低。否则,你就会遇到特别不愉快的事情。你还坚持叫喊吗?好吧,那你就自作自受,我提请您注意,我忍无可忍。小心!……”
他俩挨得那么近,胸部几乎相撞。德内里斯的拳头如离弦的箭一般挥向对方,终于击中法热罗的下巴。
法热罗摇摇晃晃,双腿弯曲有如野兽膝部被击中而受伤,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
人声嘈杂,有人发出不满的喊声,伯爵和范霍本想抓住德内里斯,而吉尔贝特和阿尔莱特试图护理安托万。德内里斯伸出双臂,把他们四个人拦开,使他们不能接近,急忙叫唤贝舒:
“来帮我的忙,贝舒。喂,我的老战友,帮帮忙吧。你很清楚,你经常看见我工作,知道我从来不盲目瞎干,我有特别紧急的理由才会动手。我的事也就是你的事,尤其在处理这个案子的时候。来帮我的忙,贝舒。”
警探队长无动于衷,冷眼旁观,好像一个拳击比赛的裁判,只有在了解原因之后才作出决定。所发生的事件表明,他肯定能从双方都捞到好处,刚才开始的殊死决并给他送来两个手脚被捆绑的对手。因此,他对老战友的呼唤完全没有反应。贝舒已下定决心做个现实主义者。
他对德内里斯说道:
“你知道我有三个人在下面?”
“我知道,我指望你动用他们对付这整个流氓骗子团伙。”
“也许还要对付你。”贝舒冷笑道。
“如果你喜欢的话。今天你掌握所有的王牌。你就毫不留情地玩一盘吧。这是你的权利,也是你的义务。”
贝舒讲话了,好像他思考之后才讲的,其实是屈从了德内里斯的意愿:
“德·梅拉马尔伯爵先生,为了司法需要,我请您忍耐一下。如果对安托万·法热罗的指控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