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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你明知道不是我对手,每次还这么拼命反抗不累吗?”维拉呼呼喘着粗气,提防着靳少伍冷不防的狠踹,上个月挨上一脚,淤肿到现在还没褪干净。
靳少伍不甘的想抽出被钳制的肢体,嘴上也冷冷不示弱:“你被逼吃上几次大便,就每顿都乖乖去吃?”
维拉皱起眉头:“你这个比喻真恶心。”
靳少伍冷笑:“远不及你做的事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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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脸都挂彩,身上就可想而知了。”莫比戏谑的拍打维拉的胸前。
维拉没防备下痛得疵牙咧嘴,腿平扫在莫比腰侧,一脸不悦的神色:“这种程度算得了什么?”
“算得上狱里的头条娱乐新闻”,莫比晃身闪过打向门面的几拳,“谁叫你是风云人物呢?”
“他总不买我帐。”霍然收住抵到莫比鼻尖的拳头,维拉散漫扯着嘴角,“他不明白,要不是我,他会被更多人糟蹋。”
莫比嗤得笑出声:“维拉,你的自我主义从来只增不减。”
“难道我说错了吗?”维拉瞪着莫比,“他有特殊的迷人魅力。”
“这点我不否认”,莫比眯起眼,饶有深意笑道,“我本以为你不过是玩玩。”
维拉耸肩,对莫比的话感到无法理解:“不然还会是什么?”
莫比喃喃道:“希望如此,不然肯定会有麻烦,我有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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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妈妈:
这里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靳少伍停了笔,外面被狱警无故殴打的犯人,尖锐的惨叫让人心烦意乱,何况对母亲撒谎,本就让他难以自在应付。
“工作虽然繁重,但可以不至闲得发慌,昨天在图书馆找我一直想看下去的〈汤姆叔叔的小屋〉,就像爸爸常说的,人生处处充满惊喜,只有完全放弃希望的人才感受不到。”
反复检查确认这几句话中没有漏洞,靳少伍咬着笔杆苦苦思索下一段该怎么写,才能既可信又使母亲感到安心。
“偶尔会有小麻烦,但总能迅速解决。对比周围的人,我觉得自己处境并不太坏。”
纸上划动的笔噶然停止,靳少伍怔怔呆了片刻,将纸揉成一团丢进纸娄,在新纸张重复上述的字句,除了最后一句——
对比周围的人,觉得自己处境并不太坏……
有维拉庇护,你真是个走运的家伙——说过类似话语的人,靳少伍无一例外的拳脚相加,可这次他却连手都握不起来,手心里潮湿的汗渍粘腻。
皮肤白皙的桑吉,脸上混杂着汗和泪,表情分不清哭还是笑,靳少伍看见他时他的下体仍在不停流血,侵犯他的人肯定不止一个。
如果我是你,就不抗拒维拉,这是可以付出的最低代价了,桑吉神情呆滞麻木的说道。
靳少伍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甚至理不清头绪去面对这种情形,去鄙视为生存而不惜卑贱的桑吉?凭什么?还是去痛斥这种野兽的行径?有用吗?
为了防止犯人暴动,男人间的性行为,无论是否强迫,几乎都是被默许的。这里就是一个完全由兽性支配的世界,没有法律没有文明没有丝毫怜悯和温情,被社会抛弃的人,就抛弃掉人性,赤裸裸在弱肉强食里疯狂发泄。
可恶!可恶!
靳少伍用双手大力拍打自己的头侧,他开始意识到一种危险,比起肉体受到的侵害,更为严重的精神腐蚀。他在动摇,瞬间几乎去认同野兽的堕落法则。
年少时他翻动父亲的书籍,无意间看到在饥荒时期人们烹饪自己的亲子果腹,他恐惧的问父亲:如果有一天快饿死了,你会吃掉我吗?
父亲深深看着他,沉稳回答:不会。那是泯灭人性的可悲,我的儿子,记住,人就是人。
人——就是人。
“妈妈,不论何时,我都不会忘记您和父亲的教导,我会坚持自己,争取早日出狱与您团聚。不在您身边时,请千万保重,希望您能时刻感受到我的坚强,就如同我感受您温柔的保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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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我认为你还是该考虑清楚事情的利弊。”维拉伸手去触摸靳少伍的脸颊,却被冷冷挥开。
“我倒认为你,该考虑清楚你配做一个人吗?”黑色的瞳孔里闪着寒夜不能泯灭的火焰,毫无犹豫和迷茫。
维拉突然间觉得靳少伍似乎更为耀眼,比之第一眼见到时,如同钻石般更为夺目。
他没有说服靳少伍,反倒是他的心,微微晃动起来。
(6)
维拉第一次看见靳少伍,在一个无精打采的黄昏,从二楼的窗户看向监狱的大门。新运来的犯人一个一个走下囚车。
“嘿,莫比,快过来”,维拉的声音兴奋得微颤,“看那个人,黑色的头发,是东方人。”
莫比懒散摸着下巴,笑道:“看起来个子比你还高。”
“替我查查他,越多越好。”维拉几乎将脑袋挤到铁栏之间倾斜着目光看那挺直的背影。
“他是否让你想起——”
“什么?”维拉听不清莫比暗影下的小声嘀咕。
“没什么”,莫比扬脸淡淡笑道,“下次霍克来探望时,我吩咐他去查。”
靳少伍,二十二岁,父亲靳启是东方人,母亲玛丽是美国人,本就读当地公立大学,其父于三月前车祸意外身亡,飙车冲上人行道的肇事者议员之子约瑟,却因为黑幕操作被判无罪释放。
一个月前,靳少伍在夜间开车将约瑟撞致重伤,被判蓄意谋杀未遂,入狱二十年,于黑森林监狱服刑。
“替父报仇吗?”维拉看着几张夹带来的薄纸,叹了口气,“因为撞伤个杂碎来黑森林呆二十年?这算什么事?”
“这种事我们应该非常熟悉。”莫比嘲弄的揶揄。
维拉闭眼,用力将脖子仰到极限,惬意的深呼吸。没有公正,没有道理,只有暴力和杀戮,谁更强大——即为公理。
“告诉父亲,那个议员的儿子撞死过人,或许他可以善加利用。”维拉支起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嘴唇略微上扬。
“是,维拉少爷。”莫比陪同着轻轻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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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你在刻什么?”维拉有一种自行其事的本事,就是得不到回应也不会就此打住,他走过去试图从靳少伍手中夺过那块石头。
“别碰它!混蛋!”靳少伍被激怒的程度,甚至远远超出被压倒强行插入的时候。
“那就告诉我。”维拉威胁意味的动动手腕。
靳少伍咬咬牙,低声道:“我母亲的模样。”
“是吗?”维拉兴致盎然,“给我看看。”
“不!你滚开!”靳少伍明白维拉的专制和霸道,更了解他高超的格斗技巧,可他这次决不妥协。
出乎意料的,维拉完全没有抢夺的意思,面孔里流露出一种失落和委屈:“不给就不给,小气。”
维拉走开,到牢房的最远角坐下,头倚着栏杆跟斜对面的莫比打招呼,两个人似乎玩起了猜拳游戏。
面对维拉反常的行为,靳少伍怔了片刻才又低头专心用那块尖锐的石头缓慢细致的在一块椭圆石上雕磨。在草丛中一眼看到这块石头,就觉得像极母亲的脸型,不由欣喜若狂。
他入狱满十个月,跟维拉同住了九个多月,屈辱的性关系一直维系,但并不频繁,最多时一个礼拜有两天晚上被强行侵犯,因为间隔时间太短而使得靳少伍高烧三天不退,随后维拉似乎有所觉悟的控制着次数。
狱中传言得维拉有多恐怖可怕,靳少伍对此毫无体会。被强暴的耻辱和怒火从未消减,却已隐约不是最痛苦的事。另一项折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就是寂寞。
靳少伍恨透了维拉,不仅因为被凌辱和践踏,还有这个男人双面式的人格。他往往是不断的说话,语气友好坦城直率,几乎在勾引靳少伍下意识的回话,每天有十二个小时别无选择的跟他关在封闭的八个半平方的四壁中,无处可藏。
怎么可能跟强暴自己的男人若无其事的交谈?而且托他的福,所有犯人非但不敢骚扰他,连他身边都不接受,更不可能说句话。
靳少伍开始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从背后开始将他掏空,他悲哀的发现,他已经分不出一分钟和一小时的差别。
将五官成型的石像按在胸前,靳少伍默默祈祷:妈妈,请给我力量,让我变得更为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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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集合列队,欢迎联邦特派员宾波先生来此巡检狱中工作。”向来趾高气昂的典狱长讨好的热烈鼓掌。
走到列队的犯人面前的是个年约四十上下的高瘦男人,褐色短发,颧骨极高,带着银边的眼镜,反射眼中玻璃般冰冷的色泽。
“各位有什么不满或要求,可以直接对我说。”
犯人们一声不吭,不会有人天真到相信这种表面功夫的漂亮话。
“没有吗?那就此道别了,先生们。”宾波微欠了下身,转头要走的瞬间,瞥见了什么,冷酷的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
“你,出来,走到前面。”
“快点。”典狱长严厉催促道。
“你叫什么名字?”宾波问道。
“编号15376。”
“你的名字。”宾波声音微妙的上扬。
“靳,少伍。”明显的停顿,因为回答的人心里敏锐的察觉到异样。
(7)
“维拉,我们跟联邦调查局的关系如履薄冰。老爷是不会为一点小事就让帮派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