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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的堕落与忏悔 (修改)-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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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说过,卢鹰很有思想,事业搞得也不错。过后卢鹰从农行贷款1500万元。
  第十一章
  11、假身份证与真信用卡
  李真把柳絮从原工作单位调到大野集团工作。她不坐班。她的用处不是坐班。她有特殊用处。有她在大野,对李真的联系和依靠,不是更方便了吗?这就是她的作用,是无价之宝。
  卢鹰向中国银行贷1000万元,没有担保单位,提不出款来。他就请柳絮出马,到石家庄市国棉二厂去,求给大野集团向中行担个保。
  厂长很客气,说了半天话,又说不认识卢鹰,担保可是个大事。
  柳絮生小孩时,厂长去送过高级而柔软的尿布,所以不会不认识柳絮吧?
  果然认识。厂长说,我打个电话跟李主任商量一下吧。
  就拨通了李真的电话,说柳絮在我这儿呢,给大野集团寻求银行担保来了。
  李真说,你们能帮,就帮助一下。撂下电话,厂长就给担了保。
  澡盆里洗脸———还是李真的面子大。
  给卢鹰办了这么多好事,卢鹰当然也给予了不菲的回报。
  1996年初,卢鹰给过李真10万元。
  李真说,一天晚上,卢鹰给他打电话来,说:“听说你要回家过年,我为你准备了一点东西,请你到门口来一下,我开车一会儿就到。”
  放下电话,李真就到门口等着,但还没容他等,车就到了。卢鹰下了车,塞给他一个塑料袋,开着车就走了。
  回到屋里一看,是10万元!他马上给卢鹰挂电话:“你这是干什么?我不需要钱,你过来把它拿走吧!”
  卢鹰在电话里说:“我不知道为你买些什么,算是给你儿子的压岁钱吧。我没别的意思。”
  卢鹰却不是这样说的。卢鹰说:“李真经常骂一个叫乙的人,说他不够意思,说犯死罪我把他救出来,我有什么花销,什么费用,非得让我说明白了。我一听,这是暗示我送钱呢。于是,1996年春节,我就送到22号院他家里10万元。”
  两个版本。哪个版本是正确的?
  其实送钱的时间、数额都是一致的,地点略有差异,一个是在门口,一个是在家里。最主要的分歧是送钱的态度。李真说卢鹰很愿意送,卢鹰讲他送得很被动。
  那么,就让我们听听卢鹰的家庭服务人员黄女士是怎么说的吧。
  黄女士说,“天刚刚黑下来不久,卢鹰回来了,喊我到楼上来一下。我上楼后,卢鹰说,阿姨,你把保险柜的钥匙拿给我,我要拿钱用。我就下楼拿了钥匙给他。他打开保险柜,一边拿钱,一边让我帮他找一张报纸裹钱。我找了一张报纸递给他,见他拿了10万元。我说,天这么晚了,你拿这么多钱干什么用啊!他就大声训斥我说,你别管!我当时很生气,脸色很不好看。他见我这样,就和蔼地对我说,李真要用钱。我说,你这钱还想收回来啊!卢鹰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当时他显得很急躁,急急忙忙的,好像有人在等他。他夜里10点多才回来,上楼就睡觉,平时他都是吃夜宵的,那天晚上直接睡了。那天晚上我觉得很委屈,心里骂贪官污吏,发誓以后再也不问他拿钱干什么了。当时不知道李真是什么人,只觉得给这么多钱,一定是个大官。事后也记在笔记本上了,因为‘李真’这两个字最好写,所以写对了。”
  黄女士这番话应该是可信的。但没有涉及给钱地点问题。
  李军说了,因为当时她正在李真家里。卢鹰来送钱时,她正在李真家跟孩子在一起,李真却没有在家。卢鹰就把给孩子带来的一个组合玩具掏出来,跟孩子一起装,但是始终没有装上。晚上李真回来,她就到卧室去了。卢鹰走后,李真拿一个纸包进了卧室,说这是卢鹰给的钱。
  综合以上每个人说的情况,我们判断,钱可能是在李真家里给的,而不是在门口给的。李真所以强调在门口,搞得像秘密接头似的,是想维持“一对一”的局面,不想让李军这个第三者在场。至于卢鹰给钱时是情愿,还是不情愿?李真要钱时是推辞,还是不推辞?那就无关紧要了。
  卢鹰也给李真办过一张信用卡。在张某给办信用卡之后。李真说:“有个卡经常没钱。”卢鹰说:“那就再办一张卡吧!方便一点。”李真问:“安全吗?”卢鹰说:“绝对没有问题。”李真就给了他一张“韩叙”的身份证。
  提起这张非常有用的假身份证,还是在他当省政府办公厅秘书时办的。那时候吴庆五要办一个,让他领着去找省公安厅户政处。他一想,庆五办一个,我为什么不也办一个呢?他也就势办了一个。吴庆五那个叫“沈晨”,是深沉的意思。他一想,平时自己比较外露,希望今后含蓄点,就叫了“韩叙”。
  卢鹰给“韩叙”办了信用卡,后来怕出事,于1995年5 月又从李真手里收了回去,显得特别为朋友的安全着想似的,令李真很感动。当时李真还有点不在乎,说没事。
  到1999年,中央纪委查信用卡的事,他才慌了,赶紧找到卢鹰,说:“我把卡上的钱还给你,心意我领了,友谊不是用钱来衡量的,我只图个清静。”
  卢鹰显得很仗义地说:“你也不要还,我跟你一分钱的经济来往也没有。”
  过了不久,李真又问:“卡花了多少钱?”
  卢鹰说:“一万八。”李真说:“我给你两万。”
  卢鹰不要,说:“本来是你的钱,我只是为你办了一下。”
  李真马上接受了这一“假说”,并表示非常感谢,说:“那今后有人问,就说我把钱给你了。”其实是没还。
  这就叫不图便宜不上当,不到船翻不跳河。
  卢鹰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如果还卖你———”说着就把一只手架在脖子上,做了个刀砍的动作,表示宁死不屈,“那还叫人吗?”
  但是,扫把写字———大话(画)说早了。卢鹰被捕后,尽管顶了两个月,还是什么都交待了。
  第十二章
  12、低调、稳妥才是法宝
  柳絮是以大野集团的名义派出去留学的,并得到了永久居留权,“一家两制”的构想成功了。
  李真把国内受贿的钱一笔一笔打到新加坡柳絮的账户上。还让丙在新加坡留学的儿子带过一书包钱,柳絮在机场接着。
  可是事情发生了变故。
  李真在《忏悔》中写道:“应当讲,家庭机制的运行已万事俱备,可万没想到,在此之际,竟出现了一件使我羞辱、痛苦极深的事情,家庭出现变故,我们分手离婚。上述原因得来的资金大部分放在新加坡她的账户上,控制在她手中。我提出我们双方合理分配,她说以后再说。我说要不就退还人家,她说是欺骗。我认为她是想借此牵制我。但我又想不出好办法,只好暂将此事压住。当时既担心由此引出麻烦,可心中又十分不平,费尽心机建立的家庭机制,最终是人财两空。”
  李真与柳絮离婚是1997年,那时候李真已当上了省国税局长。但柳絮已经不再羡慕他的官位,而预见到他早晚会出事,所以对离异一点也不后悔,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
  两个人好说好散了。只是钱的问题产生一些矛盾,但后来也妥善解决了,李真并没有吃多么大的亏。此后李真的钱在境外又有了一个新的去处,那就是香港某银行。
  柳絮分手了,但还有情人李军。“一政一商”的“家庭机制”并未瓦解。李真与专案组形成僵持局面。
  表面上看,对阵双方都还很平静,但当事人的心理却在起着变化。
  李真虽然没有开口交待问题,但思想并没闲着。他在反反复复地思考着自己。
  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钱就那么可爱吗?祸患是怎么酿成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贪欲?是肉体的渴望,还是灵魂的需求?古来芳饵下,谁能不吞钩?但这个钩吞得太不值了。
  他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他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他那种等待有人相救的心理虽然一时一刻也没有减弱,但从内心深处仿佛又滋生出一种更有魅力的东西,在向他招手,在呼唤他走过去。
  那不是物质的东西,不是金钱,也不是女人,而是精神,捉不住,摸不着的一团精神。
  只有在那团精神里,他才能得到慰藉,才能重新审视自己。
  专案组的危机感越来越大了。虽然外围调查取证,拘捕有关犯罪嫌疑人,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李真不开口,主攻目标突不破,一切都等于零。
  怎么收场?怎么交待?问题十分严峻。如果案件真的不了了之,那么侯磊将承担很大的责任和风险。
  虽然牵头的是中央纪委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又从兄弟省市抽调了骨干办案力量,但基础队伍还是河北省人民检察院,作为专案领导小组副组长的侯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李真没有问题———怎么可能没有问题呢?“底”在侯磊手里,在许多举报人手里,只能说,如果落实不了这些问题,他侯磊就要有问题了,而且身在河北,跑也跑不掉,风险、后遗症可就大了。
  审讯力度不断加强,审讯技巧更加精益求精,然而李真以不变应万变,死活不开口,开口就是狡辩。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车骨头半车肉,全交给你们了,一死无大难,讨饭不再穷,看你们把我怎么着?
  侯磊在思考。分析李真的言谈举止,研究审讯的细节过程,寻求二者的交叉点,不要总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互不搭界。猛然间,他顿悟了。
  “低调、稳妥”,应该“低调、稳妥”啊!
  “低调、稳妥”,这是刘丽英同志的指示。
  刘丽英是中央纪委副书记,专案领导小组的组长。
  什么叫“低调、稳妥”?丽英没有具体说,你得去悟。
  一味地紧绷着弦儿,不断地上镙丝扣,效果不一定好。急于求成,不断加压,有时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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