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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
“扔出来！”
“嗻嗻。”贼人扔出一把裁纸的薄铁刀片。
雪芹拿起来看看：“这是凶器吗？能杀人吗？”
“这位爷台，没您不圣明的，我要有钱买能杀人的刀，我还出来偷东西干什么，再一说，我连只鸡都不敢宰，我还敢杀人吗？”
第七章 寄居萧寺（28）
雪芹差点儿没乐出声来。把门打开，掏出几千钱来给了那贼：“你走吧，干点正经营生。”
“我也是读书人，可是找不着一份正经营生，孩子饿得嗷嗷叫……”
“好好好，这还有块碎银子也给你，你走吧。”
“谢谢这位恩人啦。”贼要给雪芹磕头，被雪芹抱住：“快走吧，别让人瞧见！”
“哎，恩人哪，还得劳您趟大驾，把街门给我开开。”
“啊！贼大老爷，您是怎么进来的？”
“天擦黑儿，溜进来的。”
“门上三把大锁，我又没钥匙怎么打开？”
“哪？……对了，有梯子没有？”
“得，我给您扛梯子去。”
雪芹把梯子靠在墙根儿上：“请吧。”
贼人一安到地：“多谢恩公了。”
“您的礼儿还不少，快请吧。”
“嗻嗻。”贼人上了两节梯子又下来了：“我一定得跟您打听打听，您写的那套书叫个什么名儿？”
“《金陵十二钗》。”
“好，名儿起得也好。”
“你快走吧，让人瞧见，我的饭碗子就砸了！”雪芹说着把贼人推上梯子。看着他爬上墙头，“扑通”一声跳了下去，把贼摔出一句小说上的话来：“这才是训有方，保不定日没作强梁！妈呀！可摔死我了！”
雪芹实在憋不住了，居然乐出了声来，又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秋雨淅沥，风敲窗棂。更房里的小桌上又堆了不少的书稿。残烛光下，一张纸上写着四句诗：
秋花惨淡秋草黄，
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
那堪风雨助凄凉。
雪芹披了蓑衣，戴了斗笠，提着灯笼挟着梆子走了进来，他脱下蓑衣、斗笠，吹灭了灯笼，觉得通身生寒，只好借酒取暖。坐在桌边构思诗句，然后举笔写道：
助秋风雨来何速？
惊破秋窗秋梦续；
雪芹边吟边写：
抱得秋情不忍眠，
自向秋屏挑泪烛。
泪烛摇摇短檠，
牵愁照恨动离情，
谁家秋院无风入，
何处秋窗无雨声？
罗衾不耐秋风力，
残漏声催秋雨急！
连宵脉脉复飕飕，
灯前似伴离人泣。
寒烟小院转萧条，
疏竹虚窗时滴沥，
不知风雨几时休，
打簧表打了三下，雪芹只好放下笔去巡夜，当他走出门外，看到细雨敲窗触动了灵感，急忙跑回屋里，提笔蘸墨写下了最后一句：
已教泪洒窗纱湿。
寒风裹着碎雪，飘飘扬扬漫天飞洒。腊月廿三到了。家家户户忙着过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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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伞鹩ψ庞顺鋈ィ患礁龌锛拼虬绲娜耍ё乓豢槊虐澹虐迳咸勺叛┣郏砩下渎┗ǎ蟊吒乓晃幌壬涫邓褪堑逼痰娜乒瘛�
“啊！”如伞斯ゴ蠼校骸把┣郏⊙┣郏 钡茄┣劢舯账郏⒉挥ι骸八馐窃趺蠢玻俊�
“先进屋，先进屋。”三掌柜招呼着把门板抬进东耳房。把雪芹抬到铺上的时候，他“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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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的……”
“谁打的？”
“贼。”
“贼？”
“曹大奶奶，您听我慢慢说，今天早上学徒起来扫院子，就瞧见曹爷人事不知的躺在雪地里，身上拿绳子捆着，嘴里还塞着一块棉花，再一查，了不得啦！库房里丢失了不少贵重的东西。柜上请了大夫，救醒了曹爷，他说打三更的时候，脑袋后边挨了一棒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是药方，包袱里是曹爷的东西，这二两银子是他上半个月的工钱。”
第七章 寄居萧寺（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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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养伤吧。”
“那，这看病、抓药的钱哪？”
“这件事儿我倒是问过大掌柜的了，他说，得查一查，歹人打伤更夫，偷盗财物是一回事，歹人串通更夫，做假伤，偷盗财物又是一回事……”
“放屁！”雪芹没睁开眼骂了一句。
三掌柜很“大度”，假装没听见，接着说：“所以说得查一查。不过已然报官了。不久便可查明。查明之后便有公论。我告辞了。”他说完之后，向两个学徒挥挥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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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哭。”
“我没哭啊。”如伞值饺撸街约豪嵋殉尚校泵κ萌ィ骸拔腋闱氪蠓蛉ァ！�
“不是有药方吗，我就是头疼欲裂。”
“谁知道是什么郎中，不可信。我得去请一位老大夫。”如伞底抛叱雒湃ァ�
倒是没过了多大工夫，如伞阕乓晃焕现幸嚼锤┣劭床 Ｕ锫鲋螅舷壬担骸叭梦铱纯瓷舜Α！�
雪芹转过头去。老先生说“伤的不轻啊！没上过外敷药嘛？”
“没有。”如伞卮稹�
“唉——真是‘世风日下’，做医生的不能光要钱，不看病啊。这么重的外伤都不给上点药……”老先生边说边从药箱内取出剪刀，“得把伤口处的头发剪净，会痛的。”
“啊！——”
“忍着点儿。”如伞鲎⊙┣邸�
大夫给雪芹上完药，如伞牙舷壬统雒砻趴冢舷壬镏匦某さ厮担骸安芟壬说每刹磺幔坏ズ竽杂谢魃耍尾恳灿凶采耍惭凡磕懿欢筒欢馊烈┓螅挥斜浠肽昕赏蹈矗绻∏樽厮倮凑椅摇Ｎ铱锤弦膊豢碓＃磺牟灰ス芩缴铮约檬谰热宋荆峡烊プヒ┌伞０Α崩洗蠓蛱玖丝谄吡恕�
当天的夜里，雪芹昏睡在床铺上，如伞判“宓剩鼗ぴ诖脖摺Ｔ谌缍沟牡乒庵乱不杌栌�
忽然她听到雪芹一阵呼吸急促，如伞痪眩泵Σ炜矗┣墼谒担骸坝裼ǎ∮裼ǎ 斗缭卤返闹髦贾笪乙丫牧耍┠昀矗腋械脚泳腔鏊ξ九汛以凇督鹆晔巍分行戳恕段迕酪鳌罚墒桥痈龈龆己寐穑俊唬患茫 惫艘换岫芜街杂制穑骸傲涓纾∽嫌辏∥腋愕老擦耍∏Ю镆鲈登Ｓ谝幌撸忝堑拇蠛烀绞撬缆穑课乙徊履忝蔷筒恢馈俏野⒙暄剑∷恢鹱嫌辏忝钦馇状雍谓崞稹。抗毖┣劭车男ι娴姆⒂诜胃�
又过了半天，雪芹突然大喊：“如伞∪缟‘！……”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临危受命，恩同再造，如伞媚锴肷鲜芪乙话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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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雪芹安静下来了。如伞沽艘煌刖凰说皆褐蟹旁谀茄劭菥木巧稀Ｈ缓笏ス蛳拢绞趾鲜ダ衲ぐ荩骸坝裼ā⒆嫌炅轿唤憬悖喝缟‘别无他物，净水一杯以示虔诚。恳求你们姐妹在天之灵，保佑保佑他吧，他在昏睡之际仍然呼叫着你们二位的名字，可见总角之交情深意笃……”如伞桓鐾房脑诘叵拢匮视猩�
月色阴寒尤助凄情。
数月后的晚上，如伞蚩钆林挥幸恍┩蚩渥樱〕瞿盖姿屠吹钠ぐ婪旁诖脖摺�
翌日绝早，如伞Я似ぐ雷叩酱蟮钋埃糜黾桓鲂∧峁蒙ǖ兀骸安艽竽棠蹋饷丛纾馐巧夏亩。俊�
如伞俨接种梗骸昂妹妹茫胰グ斓闶拢芟壬姑恍眩闵ㄍ甑匕镂艺湛此谎郏虮鹑盟揖突乩础！�
“行行，您放心吧。”
当铺里高大的柜台，看货的人问如伞骸澳胄炊嗌伲俊�
第七章 寄居萧寺（30）
“物之所值，我等钱用。”
“二十两吧。”
“行。”
看货的人高声唱票：“写——虫吃鼠咬，光板无毛，女皮袄一件。”
“哎，怎么这么写呀？”如伞崩病�
“这位大奶奶，一看您就没当过当，当铺写当票都这么写。”
“我赎的时候，真让虫吃鼠咬了呢？”
“那当票上写的不是正对劲儿吗？”
“这，这不是不讲理吗？”
“大奶奶，您听说哪个当铺讲过理呀？县衙门有黑红棒，打人白打，您瞧瞧。”看货的人一指门口。原来也有一根黑红棒靠在墙边：“当铺也有，也是打人白打，这是怎么回事？这叫‘官商’，您记住喽，凡是带官字的都不讲理，从古至今，换汤从来不换药。怎么着您哪，当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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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伞谖┣奂逡Ｔ吕手鞒肿呓浚缟‘连忙起身迎上：“月朗法师请坐。”
“霑哥儿的病好些？”
“头疼的情形好多了，大夫不让他起来。”
“昨天夜里我和两个徒弟为霑哥儿念了《大悲咒》为求神、佛的保佑，今明两夜我们还要念，这也是我在佛前许下的心愿。”
雪芹转过身来，望着月朗：“谢法师慈悲，只要我能起床，一去叩拜佛祖，二去拜谢法师。”
“佛家人慈悲为本，千万别来谢我。新少奶奶，寒寺积蓄无多，我带来了二两银子，也算不无小补。”月朗从袍袖里取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
“不不不，目前还不缺钱用，今天早上我去把皮……”
“是啊，小徒跟我说了，我想你一定是把皮袄当了，不然，这么天寒地冻的，怎么会衣着如此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