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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已然来到客厅之外,江元脚踩在厚厚的毛毡上,想道:“想不到这等富贵人家,居然会成了江湖上聚会之处。”
百里彤轻轻把檀木门推开,只见石老人及刁玉婵,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正在低声地谈话。
江元心中好不奇怪,忖道:他们二人也有着深仇,这时怎么谈到一起来了?
江元念头尚未转完,便听得石老人哈哈大笑,说道:“我说你到哪里去了?原来是把我恩人找来了。”
江元面上一红,向石老人施了一礼,尚未说话,刁玉婵已怪笑道:“石老头,你来了恩人,我可来了仇人了!小哥!你可认识我?”
江元对她素无好感,闻言昂然说道:“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你又来寻仇?”
刁玉婵雪白的脸上,涌上了一层怒容,两道细眉微微向上吊起,怪声道:“好狂的小子,我上次中了你的圈套,这笔账可要算个清楚。”
江元想起在坟场之中,逼得她与苏月雯动武之事,心中好笑不已。
这时石老人摇手止住了刁玉婵,笑道:“五婆,那事是由我身上引起的,由我承担好了。”
五羊婆狠狠地望了他一眼,说道:“你的账自然更要算,这个骆江元欺我太甚,若不教训他,以后更要目中无人了。”
江元一生高傲,闻言不禁大怒,双眉一扬便要开口,不料百里彤抢先道:“两位前辈,江元是我的结拜兄弟,现在能解决家父事情的,只有我们两人,但看两位前辈如何决定吧!”
百里彤的言中之意,等于明白地告诉石老人及五羊婆,关于百里青河之事,他与江元全权代表,要想见百里青河却是不行。
石老人闻言,用手摸着胡子,笑道:“你们这两个娃儿武功虽然不错,可是也未免太狂了,难道我们这类人物,却要与你们小孩子们谈判么?”
百里彤从容自若,含笑说道:“那么石老前辈的意思如何?”
石老人向内望了一眼,说道:“我与你父多年不见,难道我千里来访,就不能见他一面?”
百里彤面不改色,说道:“若以前辈与家父的交情,前辈若来,家父定当出门相迎,怎奈家父已于昨日回乡去了!”
石老人闻言面色突变,刁玉婵已接口道:“啊!有这等巧事?”
百里彤对刁玉婵显然不客气多了,他剑眉微扬,说道:“这位老婆婆,恕我不知何时你与家父相识?”
百里彤的话,把五羊婆气得面上变色,怪声叫道:“好利口的小子,马百里有你这种孩子,倒真是……”
她话未讲完,百里彤怫然不悦道:“请你说明白些,我父亲叫百里青河,乃当今一品,官居兵部尚书,从未听过马百里其人,你找错人了。”
百里彤的话,气得刁玉婵连声怪叫,她霍然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若不把马百里叫出来的话,我就先将你毙了。”
百里彤却是丝毫不惧,昂然而立,说道:“善言者是客,恶言者为敌,你在百里府内,可要自量些。”
百里彤的话气得五羊婆浑身发抖,她紧咬着牙齿,狠声说道:“反了,反了,我倒要斗斗你们百里之家。”
百里彤轻轻地摇着手,止住了刁玉婵,含笑道:“刁婆婆,你到此总有缘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动手,恕我不奉陪!”
刁玉婵闻言才要说话,石老人已含笑说道:“老婆子,你已来了,何必急在一时?
我还有几句话要问彤儿的,问过后再动手也不迟。”
五羊婆两道细眉向上扬起,怪声道:“也好,反正今天是不见真章不走!”
石老人微微含笑,转对百里彤道:“彤儿,你可认我这个伯伯?”
百里彤躬身一礼,说道:“伯伯与家父数十年之交,彤儿焉敢不认?”
石老人点点头,正色说道:“你这么说便好……彤儿,现在听我几句忠告,你父天生异人,在武林和官场,都创下了极大的名望,他过去所作的事,对、错是很难确定的,实在不必这么畏见故人,你现时请他出来,由我作一了断好了!”
江元见石老人神色诚恳,心中甚是感动,却不料百里彤摇头道:“伯伯的话,小侄非常感动,只可惜你来晚一步,家父确实已于昨天离开了!”
石老人两道花眉不禁向上一扬,不悦道:“彤儿,我可是一番诚意,你不要想差了!”
百里彤好似显得有些不耐烦,朗声说道:“伯伯!小侄一再把话讲明,怎奈伯伯不相信,实在叫小侄莫可奈何了。”
石老人虽是长者,闻言也按捺不住,气得脸上变了色,点头道:“好,好,你真是百里青河的好儿子,把你父亲那一套全学来了。”
他说着站起了身子,把声音放高了,说道:“青河兄,我可是来劝架的,就算你不接受,也没有把老朋友关在门外的道理。”
他双目炯炯,注视着左侧的一扇格子门,江元见状,忖道:莫非百里青河就在这间房子里?
这时百里彤好似有些紧张起来,紧紧地站在石老人的身旁,带笑说道:“伯伯,家父确实不在,你老信不过侄儿么?”
石老人尚未接话,五羊婆已捺不住怒火,站起了身子怪声道:“石老头,他们闭门不见,怪不得我们要破门而入了!”
说着,慢慢地向那扇格子门走近,江元不禁也紧张起来,只怕这两个老怪物骤然发难,虽然百里青河一身奇技,不会为他们所伤,但形迹也必败露无疑。
于是,江元连忙赶上几步,紧紧地贴在五羊婆刁玉婵的右侧。
这时的情形相当的滑稽,江元及百里彤,每人紧紧地守着一个形状古怪的老人,好似只要他们略有举动,便要立时抗拒似的。
偌大一座房屋内,没有一个人说话,显得非常沉寂而又紧张。
石老人等了一下,不见室内有人答话,他回过了头,望了望江元及百里彤,不禁笑了起米,道:“哈哈,还真像是保驾的,怎么,你们要动手么?”
百里彤又躬身一礼,说道:“晚辈不敢。”
这时五羊婆才了解到,江元紧随在身侧,原来是准备着自己有所动作的时候,向前拦阻的,心中好不生气,斜目望了江元一眼,笑着说道:“骆江元,你好大的胆子!”
江元天生傲骨,最不能忍受别人的奚落,闻此言大怒,厉声道:“五羊婆,你不要小看我,凭你还不配在我面前这么狂!”
五羊婆闻言一声怪叫,把那双枯瘦的手臂高高扬起,可是石老人已经拦阻她,说道:
“五婆,我们来此不是为了这两个孩子,不必要与他们生气,且办正事要紧!”
五羊婆这才忍了下来,同时她也怕花蝶梦,见江元如此气盛,也弄不清花蝶梦是否在此。
江元这时却对石老人反感甚大,忖道:“他历劫之时,我昼夜为他护法,五羊婆并且寻仇前来,现在他们却走到一条路上,真叫人恩仇难分啊!”
石老人回过了头,正色对百里彤道:“孩子,我若想进此房,你可要拦阻?”
百里彤迟疑一下,从容说道:“伯伯,依小侄看来,还是不进去的好。”
石老人双目一闪,怒道:“为什么?难道有什么人能吓住我?”
百里彤含笑自若,不卑不亢地道:“伯伯一世奇人,畅行天下无阻,只是这房内并无伯伯所需之物,你又何必进去?”
石老人脸上露出几丝不可理解的笑容,说道,“好孩子,你真会说话,我问你,这房中如果真没有人,我就不看了!”
百里彤闻言似乎有些为难,沉吟了一下,说道:“室内有人,并非家父。”
石老人哈哈大笑道:“你可真把我当作小孩子哄了……室内既然有人,我是少不得要进去看看了。”
百里彤面色一变,朗声说道:“伯伯,室内若是女眷,你也非看不可?”
百里彤这句话,说得石老人老脸飞红,怒道:“你好利口,我若是连男女全分不出来,也别在江湖上混了!开门!”
他说着,用命令式的口吻叫百里彤开门,百里彤仍然摇头,说道:“伯伯,家父确实不在,你不必如此。”
石老人在愤怒之中,闻言喝道:“室内若非你父,我立时就走,快开门!”
百里彤为难了一阵,低声说道:“伯伯,开门之后,室内若非家父,只怕你也不易走了。”
百里彤这句话,气得石老人双目冒火,江元却暗暗钦佩百里彤这种胆气和对话。
石老人搓着双手,气得连连摇头,说道:“好!好!如此说来,我倒是非要看看不可了。”
百里彤见石老人执意入房,怎么劝说也是无效,不禁也生了气,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好,既然伯伯一定要入此房,那么请自己开门吧!”
百里彤说毕闪身一旁,石老人怒发冲冠,伸手就要推门,却不料五羊婆怪叫道:
“且慢!小心他们可能有暗器!”
百里彤闻言大怒,哼了一声道:“哼!毒针暗器乃苗疆之物,我们百里家是从来不用这些的。”
百里彤的话说得相当阴损,气得五羊婆怪叫连声,江元想起师父死在吉文瑶毒针之下,不禁也对五羊婆大生敌意,怒目相视,喝道:“你鬼叫什么?五羊针不是你的毒物么?”
五羊婆被这两个年轻人,气得七孔生烟,正要动手之际,石老人已“砰”的一声,把那扇精美的格子门打开了。
江元不禁随着他们一起向内望去,心中一惊,忖道:啊!果然百里青河在此。
原来就在门口,放着一把太师椅,坐着一件锦衣老人,手拿一本线装书,正在观看着,正是江元在小楼拜见过的老人。
石老人及五羊婆好似都吃了一惊,齐往后退了一步,口中发出了惊讶之声。
那老人慢条斯理地把书本放下,笑吟吟地说道:“石老弟,你们何必非要见我不可?”
石老人双目怒睁,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聪明的百里彤,就算我栽在你手上了!”
五羊婆也跳脚怪叫道“好刁精的小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