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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卿却冷哼一声,面色阴沉下来,“她倒是个性情中人,可她的父兄却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容被穆卿突然提高的音调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一步,不再出声。关乎两国国势,她本就不该过问。
穆卿却并不打算避讳,继续说着:“宁王轩辕鸿残暴不仁,却又胆小懦弱。豢养了了一大批男宠充实他的后宫,对女眷残忍不已。而他的宁国太子更是有过之无不及,以杀人暴尸为乐。宁国百姓鲜少知道他们的皇上和太子是这样的禽兽,这一切,都是国师在帮着隐瞒。宁国国民崇信巫术,对国师更是顶礼膜拜。轩辕氏就借着国师的威望,大肆愚民政策!一面施行着暴行,一面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向苍天祈福,或者是为了惩处妖物,救赎天下。”
萧容静静地听着,不由得毛骨悚然,她没想过。宁国王族轩辕氏竟是这样的恶魔!
相较于轩辕氏,玄棣对北国的统治简直就是开明至极。至少,玄棣不是昏君,也不是懦夫,更不是暴君。他对长辈八王爷恭敬有礼,对武将的待遇也极其优渥。什么样的君主,便统治着什么样的王朝。轩辕鸿残暴不仁,又怯懦胆小,即便实施了愚民政策,得一时之逞。也终究难以保住他的江山。
“既然如此,大帅为何不出兵?为何不铲除轩辕氏这样凶残的种族,解救无辜的受害者?”萧容有些激动地说道。
比起野心勃勃的统治者。她更加痛恨残暴不仁的统治者。有野心,那还可以说是有着胸怀天下的大志向,但是残暴,就只能说明他是恶魔的子孙!
穆卿沉下眼眸,他又何尝不想出兵?何尝不想立刻夷平他的轩辕王朝?昨夜他不是没睡好。是根本都没有合眼。本来派着孟逍前去打探宁国太子府的动静,却不料俞将军和高显突然冲了过来,他只好先让孟逍将萧容送回,然后转而找周阳前去。周阳和孟逍虽同为他的左右手,但是相较于孟逍,周阳的心思没那么缜密。性情也没那么沉稳。他只好加派几个一起跟过去,然后在帐中静等着消息。
最终周阳倒还是没有让他失望,得来了令他满意的消息。
“容儿。你若是宁王,如今的局面,你怕不怕?”穆卿面色沉沉地看向萧容。
萧容顿了一下,不明白穆卿何出此问。她想了想,宁国如今大敌当前。面对着亡国之危,自然是害怕的。
“宁王胆小怯懦。一定很害怕。只是害怕又有何用?大战在即,宁国已然将亡。”萧容并没有将自己当做宁王,而是直面回答了穆卿的问题。
穆卿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仰头轻笑。
“区区宁国,自然将亡!”他的神情突然又冷下来,“可如若宁王暗中与夏国结盟了呢?”
萧容心中猛地一怔,“夏国也插手此战?”
夏国对于北国来说,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这些年北国日益强盛,夏国也收起锋芒,养精蓄锐。北、夏两国曾受到邻里小国的多番挑拨,最终皆是没敢开火。因为两国国君都深谙一个道理,北、夏一旦开战,必然两败俱伤,到时候其他小国纷纷结盟大局进发,坐收渔翁之利,那么亡国的就将会是北、夏两国了。可如今北国和宁国要开战,夏国趁机杀出来,那岂不是摆明了想要借机铲除北国?
萧容心中顿时一个寒战。
穆卿的脸色更是阴沉得骇人,仿佛是对着和他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一样。他一掌击在案几上,忽而又冷笑起来,“夏国那点贼心思,不是昭然若揭吗?此般假道伐虢,不过就是想要先帮着宁国对付我们北国,然后他再回过头来将宁国一同吞并了!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
穆卿说着,又是一掌击在案几上,震得陶瓷茶盏都裂开了,茶水渗出来,湿了羊皮地图。
萧容连忙上前将地图移开,以免染上茶渍。萧容正擦着水,目光却被羊皮地图下的一张信纸吸引了。上面赫然几个大字:夏国与此战无关。
“大帅?”萧容拿起信函,疑惑地看向穆卿。
穆卿伸出手,将信函接过来。望着那信函上的大字,他的神色却更加阴郁了。穆卿的手渐渐收紧,随着他身上明光金甲的微震,他的手一扬,信函便高高飞起,然后散成了碎屑。
萧容怔怔地望着穆卿,那封信函上的话应该是穆卿派人打探来的消息,可既然夏国没有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那穆卿为何还提出来呢?而且看他方才将信函震碎之时,那盛怒的样子似乎并不仅仅是由于这场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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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单膝礼
“近日来有大批兵马进入宁国皇城,估摸着那数目,每日都是五千有余的兵马。自从我们驻扎此地之后,日日如此!”相较于方才说到夏国时的愤恨,现在穆卿的眼中只是疑虑。
萧容也很疑惑:“现如今除了夏国,还有谁能有这么多兵力支援宁国?”
穆卿凝了凝神,“本帅也很奇怪,轩辕氏恶名远扬,又怎么突然之间冒出那么多出手相救的盟友?”
萧容皱了皱眉,觉得这样蹊跷的事情似乎以前也听说过。她思索了一番,终于恍然大悟,“大帅,我军的探子还打探到了什么?”
穆卿惊异于萧容的反应,问道:“容儿莫不是有什么看法?”
“奴婢现在还不敢确定,因此需要获得更多讯息。”萧容深吸一口气,“大帅,奴婢不懂领兵打仗之道,却懂得人心。如今宁王面临大敌,他做出的各种举措都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宁王在害怕北国,害怕大帅,而且已经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容儿的意思,这是宁王的障眼法?”穆卿说出来之后,也是一惊,“可是,的确有那么多兵力入城,不仅仅是我们的探子,连周围的百姓都看到了,这又作何解释?”
萧容退后一步,恭敬地单膝跪下,“大帅如果肯相信奴婢,请将我军探子得到的所有消息悉数告知奴婢。行军谋略,必须小心谨慎,不可妄下断言,奴婢需要这些讯息,才能确定推断是否准确!”
萧容说着,一时之间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穆卿的奴妾,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窦家庄。正在向窦天情请命。却不知这样的行为落在穆卿眼里,是极其刺眼的。
“容儿?”
萧容抬起头来,对上了穆卿冰寒的目光。
萧容心里一凉,莫非穆卿并不愿他的奴妾介入军机大事?想来也是,女子对这些本就应该避讳。可穆卿方才不是和她商讨得风生水起吗?为何突然态度大变?
萧容正想着,却发觉穆卿那冰寒的目光是落在她下跪的单膝上。萧容已经许久没有单膝下跪,自从入了大帅府,成了穆卿的奴妾,行跪拜之礼皆是双膝下跪了。而单膝下跪这种领命的仪式,她还是在做窦天情的贴身侍女时用得最多。
作为穆卿的奴妾。似乎不该这样,萧容连忙垂下另一只膝盖,直直跪下。
“谁教你这样行礼的?”穆卿眉头皱起。低低地问。
萧容再不敢抬头,因为她已经听出来了这语气中夹带的怒意。本来是多么豪爽的领命仪式,就这样被穆卿扼死在襁褓中了。
“你是本帅的女人,不是本帅的下属!你的礼数是低眉轻叩,或者双膝下跪。这些难道没人教你吗?”见萧容不出声,穆卿的怒火更盛了。
“大帅息怒,奴婢只是……只是……”她支吾了几声,终究找不出合适的托辞。总不能说出她以前对着窦天情就是这边拿行礼的实情吧?那样的后果会更加凄惨。
“没什么事就退下吧!”穆卿低沉地说罢,转身过去不再看萧容。
萧容愣了愣,此刻的穆卿哪儿还有大帅的风范?简直就像个小孩子在耍脾气。萧容瘪瘪嘴。她的确没什么事,便只好起身离去。
走出了军帐,看到孟逍还立在不远处。萧容这才恍然惊觉。她本来就没什么事儿,是穆卿自己召她过来的。看来有没有事,只取决于穆卿的心情。
可是萧容却并不想就这样无获而归,尤其在得知了宁国大批兵马入城的事之后。
这些天萧容一直疑惑着穆卿为何迟迟按兵不动,如今看来。也是由于这个原因。看来穆卿并没有将这件事声张,一来还没有确定那批兵马的来源;二来如若大肆宣扬此事。恐会引起军心动荡。而昨夜俞将军和高显闹得那么厉害,看样子连他们都是不知晓的。
萧容苦笑一声,看来穆卿对她这个冒牌“军师”还挺信任的,居然将这件事告诉了她。不过最终还是一个不慎,惹怒了穆卿,她也没得到更多有用的讯息。
萧容走到孟逍面前,偏了偏头,“孟少将,大帅让你进去。”
萧容说着,在心里暗笑,方才穆卿一脸倦色,她离开的时候,穆卿那样子恐怕是准备回榻上休息一下的意思。她真想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看,这孟逍突然没来由地进去,会不会被穆卿恼怒地骂出来呢?
萧容想着便很想笑,却又强忍着不敢笑。孟逍是个谨慎的人,稍不留意就会被他识破的。
看着孟逍面无表情地往这边走过来,萧容更加得意了。她立在原地不动,想在这儿看着孟逍走进去和被轰出来的全过程。
可孟逍走到她面前,就停住了。萧容正欲再添上一句“大帅有急事,让你进去”的时候,孟逍浅浅一笑,向她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萧媵侍请回。”孟逍说着,见萧容呆愣住了,又道,“这大白天的,莫非萧媵侍还想让末将护送回去吗?”
“大帅让你进去呢?你还磨蹭什么?”萧容双眼微眯,心想着孟逍你现在就得意吧,待会儿本姑娘可要在这儿看你的全套戏!
萧容甚至想着,等到孟逍进去了之后,她索性立马招呼一群士兵过来,组成群众队伍,一同观看。
可孟逍却没有如她意料一样地走向穆卿的军帐,而是立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你还磨蹭什么啊?”萧容被他瞪得头皮发麻,连声音都开始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