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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些遗憾。
晚上睡觉的时候没睡踏实，萧初过睡觉本来就浅，我翻身都是很轻很轻的，可还是吵醒了他，他在黑暗中问我：“有心事？”
我低低应了一声，可我也说不出什么来，所以又陷入了沉默。
萧初过说：“我也睡不着，我们聊聊天吧。”
我笑了声，说：“好，你是不是特兴奋，终于要开打了。”
“你倒挺了解的，果然出自将门。”
“说真的，你是不是并不相信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沉默了下，“那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扑哧乐了，“我现在也迷惑了，无论是独孤楼还是慕非，都那么有名，我到哪都能听到他们的名字，很多事我现在也分不清是听来的，还是自己想起的，反正就当自己重活了一次。每个人一生下来，都要接受既定的社会关系，我就是重新接受了一遍而已。”
“你上次问我，如果你们和慕家动手，我会站在哪一边。你不了解我们，我们的想法没有你们那么复杂，很多年前，我的族人们还没有来中原，各个部落在草原上厮杀。那时候，男人们早上出门，女人们送行的时候绝不会说注意安全，而是说多杀点人，多抢点东西回来。对我们来说，这是生活方式，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回头路，杀人或者被杀。如果不幸被杀，是被谁杀的，根本不重要。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这是我想了很多天的答案，能不能打消萧初过的顾虑，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都快要相信自己的话了。怪不得人都说，撒谎撒多了，自己都会相信。
“真是一个嗜血的民族。如此说来，独孤楼不过是屠了一个城，我应该感激他的。”萧初过不无嘲讽地道。
“也许吧，不过你指望我能对你有多大的帮助，比如打听一下慕家和独孤的一些事，恐怕也是妄想，因为我根本不记得。”
“谢谢你的提醒，我不会那么愚蠢的。”
我笑了笑，“同样，我也不会做给慕家当内奸，当然，这个算是技术活，我大概也做不来。”
我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一直像一根刺一样扎在身上，现在终于把它拔了出来。
我换了个姿势，准备睡觉，听到萧初过忽然说：“你上次为什么说自己是南朝的探子？”
我听了一愣，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人呐，我费尽了心思才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勉强站得住脚的说法，他一个问题立刻将我打回原形。
“我想说自己是慕苍苍啊，可你信吗？我那时对燕国的生活习惯一无所知，对慕家所知更少，谁信我是慕王府的郡主啊？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更像是骗人的鬼话，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会说话，还认得字，吃饭还挑食，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只能说自己是南朝人，因为相比燕国人，我更像是南朝人，不是这样吗？”
“那你现下怎么确定自己就是慕苍苍？因为所有人都说你是？”
“是。”
“若此，我说你是中原的姑娘，你愿意吗？”
“可这不是事实。”
“什么是事实？”
我发现自己掉进了萧初过设下的逻辑陷阱，在黑暗中，我盯着帐子顶的轮廓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才干干地道：“同样是人，为什么非要分得这么明显？”
“因为我们并不嗜血，我们会永生记得那些屠害我们同胞的人。”
我被逼到角落里，萧初过他在逼我做选择。
“如果我选择做燕国人，你会杀了我吗？”
过了很久，我才听到萧初过水波不兴的声音：“明日我们要出发去河北。”
。
第十一章
在这年冬天来临的时候，平城烽火连天，我跟着萧初过去了河北。
前一夜我几乎一夜没睡，快天亮的时候，睡意却来势汹汹，睡着之前，我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我本来就不是慕苍苍，为什么非要替她守着燕国人的身份？
不过，我也就睡了一会儿就醒了，醒来的时候，萧初过正倚在桌前看着我。我一个激灵坐起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走了吗？等我一下，我和你们一块。”
萧初过走到床前，我呆呆地看着他往我身上倾来。
他最后停在我的脸的上方，我都能看到他的脸上细细的绒毛。他笑了笑，伸开两根手指，呈“V”状，在我的两只眼睛上比划了下，他的样子不像杀人，但我觉着比杀人可怕。说真的，他的表情让我觉得没牛芘滤怀宥盐伊街谎劬Ω狭耍刹皇鞘裁戳忌浦玻凇盎偃瞬痪搿鄙峡墒怯星翱频摹�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总给人无辜的错觉？”
我沉默着听他往下说：“慕郡主，说真的，我信不过你。”
话说到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觉得悲哀，我上辈子何时被人说过信誉度低的？
苏捷和陆然一大早就被派出去打前站，我和段天涯道别，段天涯送给我一本书，我翻了翻，是本医书，我估摸着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啥的，能派上用场，便万分感谢地收下了。
等萧初过他们走后，我和柳濛去江南。萧初过不晓得是不是想在我面前显摆一下他的信誉度，派柳濛护送我去江南，此外，还给了我一笔数目可观的生活费。
可我看着柳濛那张冷得跟碗水似的脸，对这场旅行真是提不起一点兴趣。
从定平出发整整一天的时间，一直到晚上住宿，我们说过的话我都能背出来，基本上都是我问她答。晚上睡觉虽然在同一个屋里，也没有话讲。
第二天一早，刚跨上马，我就将马头调了过来，她问我做什么，我说去河北。她没多想，就点了点头，道：“跟我来。”
不到半天就追上了萧初过的队伍，苏捷先看到我追过来，大笑一声，狠狠地拍了下陆然的肩膀，大声道：“你看，我没说错吧，她肯定会追过来的。”
我讪讪一笑，看向萧初过，他还是老样子，没有表情。
真是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不过我敢追过来，就是做好看他这张臭脸的准备的，他脸越臭，说明我这个忠心表得越成功。
途中休息的时候，苏捷讲了不少笑话，萧初过似笑非笑地笑了几回，也没跟我说话。又到了晚上，投宿的时候，问题来了。
管家去开房间的时候，探寻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刻道：“我和柳濛一间。”虽然我一万个不情愿。
柳濛面无表情地道：“今晚我值夜。”
我本来想说：“没关系的，我反正睡得跟死猪似的，你有什么动静对我没任何影响。”可话刚到嘴边，遇上萧初过射来的视线，又咽了下去。
最后，我和萧初过一间房。
其实吧，当下天下大乱，客栈里的人并不多，一人一间房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住得太散肯定会增加值夜人的负担，况且，我对萧初过的财务状况并不了解，人家说不定想省点银子买军火呢。无论从哪方面讲，我都只有服从安排的份。
萧初过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追过来，当然，我也没二到缠着人家说，你现在应该相信我了吧？吃完饭到房间，我和他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他跟客栈多要了两床被褥，我瞅着他要打地铺的架势，赶紧拦住他：“地上太冷了。”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犹豫了下，将手中的被褥全堆在我手上，然后自己坐到桌边倒了杯水喝，样子还颇悠闲。
我心里叹了声“有钱就是大爷”，老实地将床铺铺好，尽量摆出小媳妇的样子来。
铺完床铺，我道：“我帮你宽衣吧。”声音也尽量放得很柔。
当然，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不成功是难免的，我这话自己听来都很是僵硬。
萧初过这厮想来已经做好装大爷的准备了，慢吞吞地转过身来面对我，就差轻佻地挑我的下巴了。
好容易把他的衣服扒下来，我道：“我去给你打盆洗脚水来。”
萧初过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听凭我给他打水，然后又给他洗脚。
我把他伺候得跟个祖宗似的，终于把他折腾到床上去了，我长出一口气，然后又深呼一口气，熄灯上床。
虽然是睡在两个被窝里，但因为床小，我们还是挨得很近，我能感知到他呼出来的热气，我想他也一样。
男女之间很多事是不言而喻的，我已经做好准备，可萧初过却没有任何动静，我开始相信苏捷的话，萧初过他不近女色。
我也不晓得是松了口气，还是有别的什么情绪，感觉怪怪的。
不过因为长途跋涉，头碰到枕头没多久，就有睡意袭来，我也就没深想。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萧初过噫语般地说了句话：“不去江南了？”
是个问句，我“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加了句，斩钉截铁：“不去了。”
过了很久，萧初过都没有回应，就在我再次闭上眼，准备睡觉时，我的肩膀猛地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然后就有个软软的东西贴在我的嘴唇上。
我脑中轰地一声，全身的血液开始往上冲……
头脑发晕，感官却格外地敏感，萧初过的嘴唇慢慢往下滑，停在我的耳朵上，低低的声音透过耳膜穿了过来：“外面有人。”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到意识回归，我的嘴已经被一双大手盖住了。
萧初过的呼吸声几不可闻，我的口鼻被封住，开始还能憋住气，后来就有些憋不住，萧初过似乎有所感应，手稍微松开了些，但并没有离开我的脸。
有打斗声从外面传来，我不敢动，只小心翼翼地呼吸了几口空气，不过此时的空气完全变了味，我深吸了几口都不晓得该如何吐息，呆呆地看着头顶上方的他的轮廓。
外面似乎打越激烈，刀剑铮然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萧初过的手终于拿开了，却伸到了我的腰侧，探究地往里挪动着，我虽不解其意，但还是配合着将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