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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是没认出他来。
我见慕信带着朋友回来,我以为是哪个世家的小孩,拉过他两的手,就要带他们一块去玩。慕信后来说他一直要提醒我的,被独孤楼阻止了,而我竟然一点眼色都没有。
我没在意这些,当然就没眼色了。
我记得那天,我们玩的也就是过家家这样的游戏,我对那天记得比较清楚,不仅因为来了独孤楼,还在于,那天为了山大王这个角色,我和独孤楼杠上了。
角色是我分配的,我理所当然地让自己当山大王,独孤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他一开口,慕信就在旁边说:“阿姐,山大王确实不适合你,你是压寨夫人。”我双眉一横,“素素是压寨夫人啊。”独孤楼脸上神情很怪,我以为他不满意,就嘲弄道:“你多大了?”
独孤楼当下愣住,我得意道:“阿信叫我阿姐,你也叫我阿姐吧。不对,现在开始,叫我大王。”
他笑了,“大王,我想当压寨夫人。”
我怔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挑逗似的挑起他的下巴,“嗯,还有三分姿色,本大王收了。”
他嘴角的笑意滞了一下,又笑了开来,我这才注意到他的长相。
那时的我,由于身高的限制,对大人的长相不好评论,可对同龄人,我还是会在心中揣度一二的。
他和素素站一排,素素眼睛大,扑闪扑闪的,单看她,她的眼睛总会吸走全部的注意力,她的五官如何倒不会太在意;他呢,狭长丹凤眼,第一眼看去,并不觉得特别,但细细再看,我陡然觉得,这双眼高贵而华丽。
普通人怎么能生出这样的眼?
我怔住,这才想起问他叫什么名字,我转头看向慕信,“这位小公子是?”慕信探究地看向独孤楼,我一下子知道了,“是太子殿下?”
独孤楼看着我,“回大王,我单名一个楼字,家住武川,前往上阳途中,遭歹人劫掠,承蒙贵帮搭救,不胜感激,愿以身相许……”
他话没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其他人则从石化状态中回过神来,跟着笑,当然没敢笑得太夸张。而我,依然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直到独孤楼再次开口:“这样说可对?”
我讷讷地点了点头。
既然人都把自个儿身份亮明了,我哪真敢叫人家扮演我夫人啊,我想了下,便说把我和他的身份对调一下,还是我来压寨。独孤楼当时看我的眼神有些让人看不懂,反正看了我挺久,最后才轻轻点头,挑了挑我的下巴,道:“嗯,也将就。”
我直呕血。
那天因为独孤楼在,玩得不是很开,最后独孤楼终于准备走了,我长出一口气,送他上车的时候,又恢复了开始的热情。
独孤楼上车后却没立刻走,又把我叫上去,我摸不着头脑,只好听话地爬上他的马车,他在我耳边道:“乖乖待在寨子里,等着本大王回来。”说完又在我脸上吧唧一口。
我哭笑不得地转头看他,他的眼里都带着笑。
这以后,他来我们家真的来得挺勤快的,他来得多了,我也就不把他当尊贵的太子看了,当他是和慕信一样的半大孩子。当然,他自己可喜欢在我面前装成熟了,大多数往往弄巧成拙,然后就被我打趣,我会说:“还是让阿姐我来吧。”他其实是不乐意的,但是又怕在我面前发脾气更被我笑话,所以总是一脸心愿情不愿的样子。不过被我打击的次数多了,他也就不当回事了,有时候喊顺口了,还会真叫我“阿姐”,弄得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到底多大。
我叫他呢,开始叫殿下,后来叫小楼。
我们家孩子少,我很喜欢这种多了个弟弟的感觉。
再后来,独孤楼老是往我们家跑,终于东窗事发。我们家也受到了牵连,王妃被容皇后叫到宫里训诫了一番,回来就把我和慕信给禁了足。
我以为往后会很少见到独孤楼,没想到我刚被解禁就被叫到宫里去,容皇后先是和我拉了一会儿家常,她慈蔼是真,可该说的也都说了,然后她的话让我吃惊不小,她竟然让我和慕信一块进宫陪读。
我把容皇后的话前后想了想,最后觉得这事不好阴谋论,毕竟让我接受教育不是件坏事。不仅不是坏事,而且称得上是隆宠。
说实在的,我挺郁闷的。但也无可奈何。
第一回去上课,独孤楼一见到我就朝我眨眼睛,我没理他,他又眨了下,我只好朝他干干地笑了笑。课间休息的时候,独孤楼凑过来,低声和我说:“阿姐不要生气了,我就是想见你。”他说得真诚,我只好大度地一笑了之。我说:“以后我的课业你要帮我做。”独孤楼很开心地应下了。
太子的太傅少傅这些人是教导太子的,陪读人员当中资质比较好的,也会受到重视,但对我这样的旁听人员,完全没有关注的必要了。我在那里,几乎就是个隐形人。
那段时间,我在课堂上就做了两件事:练字、画画。
书以静心,画以怡神,咱练这个,不为成名成家,就为提升气质,也不枉费容皇后的那番提点。
画画缺乏天分,练了一段时间,几乎无所成,独孤楼生辰,我打算送他一幅雪梅,画了几天都不满意,还是请人润色后才送出去的。我请的人是长孙玄,长孙云的哥哥,太子陪读之一,也算是我的同窗,是我们那一拨人当中的才子。
独孤楼接到画以后,表情怪怪的,我说:“这个是我画得最好的。”独孤楼说:“我喜欢牡丹,你练练牡丹吧。”我没深想,“哦”了一声,独孤楼便笑了。
独孤楼生日在春天,桃花开的时候,那天他的生辰宴也是在桃花林中举办的,他笑的时候,真真是人映桃花,不远处长孙家几个姑娘齐刷刷地往这边看。
我把独孤楼拉过来,在他耳边笑道:“你不能这样笑,你这么一笑,女孩儿连路都走不动了。”独孤楼看了我一眼,也贴着我的耳朵,低声道:“嗯,我知道了。”
我就是随便一说,他说他知道了,我感觉诡异。你知道啥?
相比画画,我在书法上小有所成。
倒不是说真成名家了,就是有那么回事了,我写的字,旁人都能认识,有时候还能夸上一句两句的。这对我来说算是了不得的成就,之前吧,旁人就是想恭维我几句,也无从恭维起,睁着眼说瞎话也不能说得太离谱不是。
时光荏苒,我陪独孤楼上课,一晃一年多过去,突然有一天,皇帝做了个决定,让太子代替他巡狩。
也就是圈养结束,放养开始。
独孤楼奉命去边关,从此开始了他的军人生涯。
这一年,独孤楼十二岁。我这才知道,他比我还大两岁。
想想独孤楼其实挺早熟的,他走后我总会想起他抬手悬腕、专心写字的模样,非常有气势,写出来的字纵然达不到力透纸背的水准,力度也超出同龄人许多。没有数年寒窗苦练,是绝难达到如斯境界的。
真是“何苦生在帝王家”啊!
独孤楼走后没多久,慕非新败被调回,生活中有了新的身影,旧的身影很快从脑海中淡去。
再次见到独孤楼时,我已经是准太子妃了。
在容皇后的寝殿外面,我们狭路相逢,远远地看到对方,同时停下脚步。他长高不少,容貌似乎也变了些,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我想起他就是我未来的丈夫,感觉就很不自在。
他先走过来,在我面前笑了下,“苍苍。”
“你回来啦?”
他还是笑,没说话。我给他让开路,“娘娘在里面呢。”
独孤楼微微点头,便进去了。我没在外面等他,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寝殿。我的寝殿就是皇后寝殿旁边的偏殿。
我呆坐着看外面,独孤楼都来到我身边了,我才发现他,我愣愣地看着他,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笑道:“苍苍似乎不想看到我。”
我又呆了呆,以前都是我揉他的头发的。
他在我旁边坐下,“苍苍。”
“啊?”
“苍苍。”他继续念我的名字。
我笑了下,问他:“你回来还要走吗?”
“要在京城待上一阵的……”他说了下他要做的事,说得很琐碎,我静静地听着。他和我讲这些,本来是想调节下气氛的,可我竟然在他的话中听到了紧张,有些像在跟领导请示汇报。
我突然就笑了,他停了下来,也跟着笑了。
我们笑了一阵,我不记得是谁先靠向谁的,反正等我发现时,我们已经抱在了一块儿。那种久别重逢后的拥抱,我们都没觉得尴尬,松开对方后,又开始笑。我说起一些旧事,他也跟着一块说,话越说越多,我说了自己家人,他说了些外面的事,毫无逻辑,不知不觉地,就过了很久。
他走后,我就在想,这场重逢和我想得不一样。
独孤楼回到京城的那段时间,有很多事情要做,他闲下来的时候会过来找我。我说不上来我那时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和他走个河堤,牵个小手,我都觉得很自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已经把正常情侣必走的程序都走了一遍。我只有在临睡前,会偶尔想起这些来,然后就不胜唏嘘:我是在和独孤楼约会么?唏嘘完,我也会很快就睡着,潜意识里觉得,嫁人还是件很遥远的事情。
独孤楼重返边关,我突然收到独孤楼的来信,内容很平淡,就是讲一些边关琐事,我写了封回信给他,也都是些废话。
我突然想起,慕非和慕信也都在边关,数月未归,当时不晓得咋想的,我也照着独孤楼信的格式,给慕非去了封信。独孤楼第二封信都到了,我都没有接到慕非的回信,以后也没接到,我后来每次想起这事就觉得好笑。我一想起慕非那张漠然的脸,就觉得自己当时脑袋被驴踢了。
独孤楼给我的信,仍然是向我交代他的行踪,打胜仗后的沾沾自喜总能见诸字里行间。他写信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