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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又不便明说,只好将半截纱巾裹好身子走到她面前,用实际行动作个示范,想她一定会明白的。
谁知田畹华突地站了起来,将纱巾丢得远远的,然后将满头散发披向肩后,双目凝视着他道:“关大侠,现在我们无须再抱那些俗套……”
关山月脸色飞红,讷讷地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们总该受礼法的约束!”
田畹华冷笑道:“你是孤男,我是孤女,依照礼法,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同处一室,更别说是像这样的情况……”
关山月心中感到更为难了,吃吃地道:“田庄主……”
田畹华脸色一沉道:“你不必叫我庄主,我不再是庄主了……”
关山月一惊道:“那你是什么呢?”
田畹华冷冷道:“我现在是一个丧节的霜妇,等于是个淫荡的幽魂!”
关山月大急道:“你千万不能这样,这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
田畹华却凝重地摇摇头道:“不!那是有办法避免的,当先夫去世的时候,我应该立即追随他于地下,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关山月一句都说不出来,他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田畹华却苦笑一声道:“我早该结束自己生命的,因为我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守身如玉,我不是一个能守节的人……”
关山月总算想到一句话,连忙引咎自责道:“庄主清操可励冰雪,都是我……”
田畹华幽幽一叹道:“这不能怪你,我太明白自己了,你看到我与玉芳的情形就明白了,我在本质上是一个淫妇!”
关山月怔然道:“庄主这话是怎么讲呢?”
田畹华苦笑一声道:“难道玉芳没有对你说过吗?”
关山月摇头道:“我不记得她说过什么……”
田畹华脸上微红道:“我倒记得她对你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
关山月忙道:“是的!她说她是庄主的姬妾,那时我以为庄主是个男的,所以并未在意,现在庄主提起来……”
田畹华低声道:“她是我的姬妾,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关山月莫明其妙地道:“你们都是女的,这怎么可能呢?”
田畹华默然片刻才道:“看样子你还是无法明白,我只好说得露骨一点,玉芳是我的姬妾,不仅是她,红粉六厉,以及本庄的许多侍女都是我的姬妾,你或许想不通一个女子为什么要置姬妾,可是事实的确如此……”
关山月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头道:“庄主再说我还是不明白,就是庄主要置姬妾,也不应该置女人,否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田畹华低下头,默然片刻才道:“先夫弃世之后,我的确有终身不二之志,可是过了三个月,我就发现那是如何困难了……”
她见关山月低头不响,乃轻叹道:“你是否觉得我太不顾廉耻?”
关山月连忙摇头道:“不!男女之欲,本是人类的本性,何况庄主曾经沧海,尊夫又是那样体贴.庄主即使情不自禁,也是很自然的事!”
田畹华慰然一笑道:“听你的活倒不像你外表那样不近人性!”
关山月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因为本身的遭遇与人不同,所以才表现异常一点,可是我并不以自己作为看人的标准……”
田畹华一叹道:“就是因为你表现得太特殊了,我才敢从事那种冒险的疗伤方法,想不到你能渡过红粉六厉的风流阵仗,却……”
关山月的脸又红了,呐然莫知所云!
田畹华又是一叹道:“我还是先把自己的事说明了再讨论其他的吧!我立志为先夫守节,却发现实在受不住,所以才想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方法,每当我情欲难禁的时候,就叫一个侍婢来充作姬妾.这就是你看到我与玉芳的情状……”
关山月怔然道:“那……有什么用呢?”
问完这句话,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这一个很冒昧的问题,尤其是这个时候,他更不该问!
可是田畹华却老实地回答他了。
“这也许是一个荒谬的方法,可是的确有点用,至少可以使我的心理得到一种满足,帮助我渡过一段漫长的岁月,也使我保持了清白的身子,一直到今天……”
关山月听她提到了正题,更不敢开口了。
田畹华道:“今天我先受了那六个贱婢的暗算.被她们用艳曲勾动了情欲,我不敢表露出来,强自忍耐着,一直把她们打发走了,我立刻召来玉芳,想用望梅止渴的法子,准知那六贼魔音的威力太强了,玉芳竟无法使我满足.刚好你来了……”
底下的话不必说了,关山月自己也明白。
田畹华却问道:“关大侠,我实在不明白,你的定力那样深,那些魔音艳曲应该对你不生作用的,你怎么……”
关山月长叹一声道:“我也不知如何说,这也许,是天意……”
田畹华却庄容道:“我不相信是天意,这一定有个原因!”
关山月想了一下才道:“这个原因我自己也不明白,对于情欲我一向很淡,我也接触过很多女子,都能守心如止水……”
田畹华立刻道;“你是否对我有着不同的感觉呢?”
关山月沉思片刻,才点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有这个感觉!”
田畹华紧接着问道:“你在什么时候产生了这种感觉?是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
关山月摇头道:“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
关山月一皱眉头道:“我想不起来了,那有什么关系呢?”
田畹华却庄容道:“不!这关系很大,我必须根据你动心的原因,决定自己是否应该活下去!”
关山月一急道:“这怎么牵上你的生死呢?”
田畹华凄然一叹道:“几年操守清节毁于一旦,我必须找到理由,假如我只是以色相示而使你动心,我活着也对不起自己!”
关山月听她说得如此严重,心中倒是一凛,遂静下心来,回忆过去的情形,良久才蹙眉道:“我听庄主说是个孀妇,好像心中略略一动!”
田畹华奇怪道:“真的吗?”
关山月点点头道:“不错!我不知道这两个字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可是我心中的确为之一动,而且当时略有不安的感觉!”
田畹华正色道:“无端而动心才是真情之所生,难道你对孀妇有特别的好感吗?你过去认识过一个孀妇吗?”
关山月连忙摇头道:“没有!”
田畹华却摇头不信道:“不可能,以你修养断不会无端而动心,你最好再仔细地想一下,为什么这两个字令你不安!”
关山月又想了一下,突然以手击额叫道:“是了!一定是这个原因,该死的吴口天!”
田畹华立刻问道:“这又与吴口天有什么关系呢?”
关山月道:“我在船上时,吴口天曾经给我算过一次命,说我命中该娶一个再蘸的孀妇,而且年纪还会比我大!”
田畹华怔了一怔才道:“他怎么会算得这样准呢?”
关山月叹了一口气道:“他哪里是算得准,根本就是信口胡说,我不认识他,他却认识我,我一上船就受他注意了!”
田畹华道:“可是他何必对你说这种话呀!”
关山月道:“他是为他的女儿做媒!他的女儿黑凤凰吴凤就是个孀妇,而且比我大两三岁……”
田畹华神色微动道:“你对吴凤很有意思?”
关山月苦笑道:“这是从哪儿说起,以前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还是听商仁说了出来,我才知道他替我算命的用意……”
田畹华默然片刻才道:“那么你是知道他命相不准了!”
关山月道:“他替我算命的时候我自然不相信,听商仁说出他的用意后我更不放在心上了……”
田畹华庄容道:“虽然你不放在心上的,我相信一定还有其他的因素,你必须都说出来!”
关山月想了一下才道:“是的!还有一个因素。那是我见到你坐在浴池中的情状,那股风韵是我从所未见的!”
田畹华低下头道:“可是你见到之后,又觉得十分熟悉,似曾相识……”
关山月又点点头道:“不错!我确有那一种感觉!”
田畹华忽然泪流如雨,掩面啜泣。
关山月不禁手足无措地道:“庄主!你是怎么了,难道我说错话了吗?”
田畹华用手擦擦眼泪,低声道:“不!你没有错!错在我的命!”
关山月搓着手道:“这是怎么说呢?”
田畹华哽咽片刻才道:“我有句不知廉耻的话,当先夫去世后,我以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男人值得我动心,可是我见到你之后……”
关山月听着有点不对劲,不敢再问什么!
田畹华却幽幽地道;“我在江边本可以杀死你的,可是不知怎的,我却下不了手,遂留下碧玉凤凰,将你引到此地,在亡魂黑狱之中,我也想杀你,可是我仍无法下手,我明知你是我命中的一块魔孽,却仍止不住为你动心……”
关山月更不知如何是好了,田畹华却越说声音越大:“当然像你这样的人品,我要再嫁正是理想的人选,可是我自知落溷残花绝对配不上你……”
关山月仍是不开口,田畹华却接着道:“所以我尽量地想避开你,所以我才答应接受那个疗伤的方法,其实这个方法根本没有用……”
关山月一怔道:“怎么没有用呢?”
田畹华道:“这个方法必须心如止水,方能生效,我相信你做得到,也知道我自己绝对做不到,必将为欲火焚心而死,谁知事出意外,六个贱婢竟然在药力尚未行透以前,首先勾动了我的欲火,反而救了我的命!”
关山月摇摇头道:“我实在不懂你的话!”
田畹华一叹道:“假如药力行透了,我只要心念一动全身立将被药性蚀化得尸骨无存,我本想藉此解脱的,现在却弄得不死不活……”
关山月大急道:“你说明白一点行吗?”
田畹华道:“我说得够明白了,现在我虽不至于死,可是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