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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李中堂提到而且这样评价自己,姜正贵已是热泪盈眶,叩头道:“末将辜负了中堂的信任,罪该万死!”
各营营官,包括邱四毛,这时也一齐向袁世凯请罪道:“请袁大人恕罪!”
袁世凯伸出手来,满脸堆笑说:“诸位将军快快请起!有过即改,便是好的,本官也是不会深究的。”
看着营官们站起,袁世凯脸上笑容渐渐收敛,眼中却放出炯炯光芒,清朗洪亮地说道:“蒙皇上太后恩遇,李中堂、荣中堂举荐,朝廷这次派袁某来小站,是想以驻扎在此的淮军旧部为底子,经淘汰整治,操练出一支新式陆军来。这是我大清自立国以来从来未有过的举措,也是各位将军一个施展身手的好机会。望各位将军和袁某同心同德,精诚合作,莫负朝廷期许,也不要让李中堂面子上过不去!我知道,因朝廷无暇顾及,你们在此受了许多冷落和委屈,而最大的委屈莫过于兵饷的拖欠。因此,袁某赴任之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龙门也跳,狗洞也钻,拿到了足额的兵饷……”
一听这话,营官们不禁喜形于色。
“但是,”没让他们高兴太早,袁世凯一瓢冷水泼下来,“我已说过,这兵饷是给新建陆军用的,不能就这样发给你们!”看着营官们一脸的高兴化为乌有,木呆呆站在那里,袁世凯微微一笑,转脸吩咐马弁,“把东西抬出来!”
马弁应一声,从里间抬出一个红漆木盘。
袁世凯揭开罩布,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晃人眼睛!
袁世凯:“这点意思,是袁某个人送给诸位的见面礼,不在诸位俸银之列。每人八百两,望诸位万勿嫌少!”
八百两!对这些受穷已久的营官来说无异于天数,哪里会嫌少?当下一个个喜滋滋纷纷拜倒,“末将叩谢袁大人!”“袁大人放心,您袁大人够意思,我们哥儿几个绝不会不够意思……”
袁世凯笑道:“从今往后,我就和诸位在一口锅里抡马勺了!咱们有盐共咸,无盐同淡。不过呢,咱们是军队,军队是最要讲规矩的地方,最大的规矩就是服从长官。我来时,李中堂送了我……”
袁世凯从怀里掏出那把左轮手枪,轻轻放在桌上,“诸位都是淮军的老兵,这把手枪的来历,想必都知道,不知道的,马三俊兄弟等会儿给他讲讲。李中堂说,这把手枪他带在身边,二十余年末开过一枪。袁世凯不敢和李中堂相比,但也想效法他老人家,身怀利器,慎而重之。但他老人家的器度岂是我这种人所能轻易学得到的?所以呢,我希望诸位遵守军法,服从长官,有什么事不要和袁某过不去。因为你若和袁某过不去,这把手枪便会和你过不去!我不想让这把手枪二十多年来射出的第一颗子弹,便射在自家兄弟的身上!”
袁世凯是笑着说这番话的,但众人分明从那笑容中,看到了隐然的杀气和逼人的威严!
……
屋内,一桌酒席。
喝酒的就袁世凯和马三俊两人。
袁世凯端酒对马三俊说:“兄弟,你是李中堂跟前第一心腹之人,又帮了我的大忙,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你,就在我这儿干个左翼长吧!”
“左翼长?”马三俊怀疑自己酒喝多了,耳朵听错了,“我,我一个粗人……”
“粗人怎么了?张翼德是个粗人,他更是刘皇叔的拜把子兄弟呢!更何况你跟了李中堂那么多年,他老人家的气息熏也把你熏出个大将之材了!左翼长,就这样,定了!”袁世凯以不容置辩的口吻说。
马三俊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啪”地将酒杯一摔,换上一个大碗,咕嘟嘟倒满一碗酒,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道:“大哥,李中堂是我的亲爷,你就是我的亲爹!从今往后,除了李中堂,马三俊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袁世凯:“快别这样说,你这样说,不是折我的阳寿吗!”
说着,打了几个“哈哈”,不知怎地,那笑声让人听了不怎么舒服。
二
北京宣武门外,孙园,“强学会”的匾额耀眼地挂在门楣上。
大门口,高车驷马,名流咸集。
大厅里,朝服顶戴的,长袍马褂的,甚至还有黄头发、蓝眼睛、西装革履的洋人,济济一堂。
寒暄,谈笑声充满大厅。
康有为、文廷式站在大厅中间,满面春风和每个人打着招呼。
第十五章 汤武革命(三)
梁启超站上一把椅子,大声道:“诸位同仁,启超现在公布强学会捐赠人姓名,以及捐银数目!”
大厅内安静下来。
梁启超开始念名单:“内阁中书杨锐,捐银三百两;刑部侍郎沈增植、翰林院编修沈增桐,捐银五百两;翰林院编修丁立钧,捐银二百两;督察院御史张孝谦,捐银一百五十两;直隶按察史袁世凯,捐银六百两……”
听到这里,文廷式告诉康有为,“听说强学会成立,袁世凯让我替他报告加入,并专程派人从小站送来了银子。”
康有为:“这个人是很有改革的想法的,我们要和他多来往。”
梁启超继续在念:“英国传教士李太提摩,捐银三百两;美国传教士李佳白,捐银三百两……”
人群中响起了兴奋的嗡嗡议论声。
梁启超提高声调,大声念道:“湖广总督张之洞,捐银一千五百两!”
人们忍不住爆发出了欢呼!
正在这时,一个幕僚打扮的人走进大厅,高声问道:“请问贵处是强学会吗?”
康有为迎上前去,问道:“尊驾有何贵干?”
幕僚:“我是李中堂的幕僚,听说强学会今日成立,奉我家大人之命,特送来纹银三千两,以示祝贺!”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呈奉给康有为。
康有为冷冷地说:“你以为我们会收李鸿章的银子吗?”
那个幕僚脸色变了,“这是我家大人一番心意……”
康有为轻蔑地将银票扔回到那个幕僚怀中,大吼一声:“我强学会堂堂正正,岂能够收汉奸卖国贼的龌龉银两!”
众人轰然响应:
“说得对!我们不收卖国贼的龌龉银两!”
“将这个卖国贼门下走狗赶出去!”
“我们还没找李鸿章算账呢?他倒找上门来了……”
那个幕僚一脸煞白,倒退到门口,一转身,跑了。
厅内爆发出一阵快活的大笑。
文廷式抓紧时机,快步走向厅中,宣布:“现在我们请南海康有为先生演讲!”
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康有为,但大多数的人并不认识他。人群有些骚动,小声议论着。
在众多火辣辣目光注视下,康有为从容地抻了抻衣襟,站上椅子。
像在万木草堂对着他的弟子讲课一样,康有为将目光缓缓扫过人群。
人们安静下来。
“法为什么必须变呢?”康有为劈头就是惊心一问!
所有的人都被他问得一怔。
“因为天地万物都是在变化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康有为已激情地说开了,“风吹云动,天无时不在变;春华秋实,地无时不在变;生老病死,人无时不在变。所以,变是古今的公理,变也得变,不变也得变……”
他带有广东口音的官话,极富感染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深深吸引了。
“如果我们把变的权力拿到自己手中,可以保国,可以保种,可以保教,如果我们放弃了,那结果就不是我所敢直言的了……”
已是掌灯时分,园子内的景物被苍茫暮色所笼罩。
康有为还在演讲,声音从灯火煌煌的大厅传出来:“日本以自变而强国,印度以不变沦丧于英国,波兰眼见得要被瓜分而准备变法了……要变,就得维新,就得改良!”
……
广州广雅书院,孙文宏亮的声音从二楼传出来,“改良绝对行不通!满清王朝这棵大树已经从枝干到根部全部腐烂了,任何内部的改良都挽救不了它,惟一的办法就是从根本上推翻它、铲除它……”
这是一幢小楼。院子里栽满了紫荆树和木棉树,其冠如伞盖,几乎把青砖青瓦的小楼全部都遮盖起来了,房子二楼重檐上悬着一块泥金大匾,上书“广雅书院”四个大字。
二十余名或长衫、或西服、或渔民模样、或会党装束、甚至还有穿青兵号服的人聚集在楼上的房间里。
房间上首站着孙文,他慷慨激昂地演说着:“只有彻底推翻满清王朝,我中华才有复兴之希望!现在,我宣布,以武力推翻满清王朝为宗旨的‘兴中会’广州分会成立!”
他举起右手,“请诸位随我宣誓!”
房间里的人一起举起了右手。
孙文庄严地领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倘有二心,神明鉴察!”
众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倘有二心,神明鉴察!”
蜡烛已经快烧到尽头,广雅书院的会议仍在紧张进行着。
桌边的七八个人都是“兴中会”骨干。
“……太平天国的起义为什么不成功?那是因为洪秀全、杨秀清他们的思想不好!”
孙文的眼睛都熬红了,但说话仍然充满激情,“洪、杨还是帝王思想,还是想着推翻了满清王朝自已来当皇帝。我们‘兴中会’不同,我们是要创立一个民有、民治、民享的‘合众政府’,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个共和国!不是哪一个人来当皇帝,也不是家天下……”
“逸仙,我们起义的宗旨你已经阐述多次,大家都很清楚了。我想现在应当抓紧时间,来讨论具体的细节!”来自香港的另一个‘兴中会’负责人杨衢云有些不耐烦了,打断孙文说。“我反对!”英俊的陈少白站起来说,“我们起义的宗旨就是要多讲,否则很难去掉中国人头脑里根深蒂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