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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袁世凯更加放声大哭起来,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大哭。他一边哭一边说:“英儿,我差点见不到你啦……呜,呜……”
沈玉英仍然哭着,但已把袁世凯的头紧紧地搂在胸前,“袁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爷……”
袁世凯更加大哭起来,那是在沈玉英怀中一种闷声地泣诉,“英儿……英儿,太后要杀我,要杀,要杀我呀……”
二人滚在了床上,亲吻着,喘息着,但二人抽泣声不断——
袁世凯:“她要杀我……”
沈玉英:“爷,哦……”
袁世凯:“她差点就杀了我……”
沈玉英:“爷,咱不怕,哦……”
袁世凯:“就差那么一点点儿……”
沈玉英:“爷,不怕,爷,乖啊,哦……”
农舍外,灯笼的微光映照着蹲伏在不远处的赵秉钧的脸和躯体,如一条忠实的看门狗,一动不动,毫无声色。
室内的袁世凯仍然委屈地哭诉着——
袁世凯:“自从离开你,我差点儿三次掉了脑袋。”
沈玉英:“爷,你的脑袋掉在我怀里啦……哦……”
袁世凯:“头一回在朝鲜,我打了胜仗,可朝廷派人去杀我……哦……”
沈玉英:“那一回我知道……哦……”
袁世凯:“二一回在小站,幸亏荣中堂……哦……”
沈玉英:“老要掉脑袋,咱不干那……哦……”
袁世凯:“再有就是昨天……哦……我的亲亲宝贝”
沈玉英:“我的好袁爷……哦……咱,咱不干那个了……”
袁世凯:“不干了,咱什么都不干了……哦,我只要你……”
喘息声越来越大……
外面的赵秉钧终于动了一下。
……
第二十一章 崩霆琴(八)
小站营内,清晨,太监小德子奔走着喊:“圣旨下,袁世凯接旨……”
满院无人。
小德子急了,摇晃着手中的圣旨,发着癫狂一般声音,“圣旨下!圣旨下!圣旨下……”
终于,营帐帘子一掀,徐士昌迎了过来。
……
农舍内,在沈玉英白玉一般的臂弯中,裸着上体的袁世凯香甜地睡着,一缕阳光温暖地抚摸着他脸上的泪痕,昨夜的泪水还化开了一抹口红,在脸上淡淡地挂着……
沈玉英斜靠在床上,像母亲瞅着婴儿,笑意盈盈、充满爱怜地瞅着他。
袁世凯的眼睛睁开了。阳光照射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眯缝着,看到了沈玉英,张开了双臂。
沈玉英把头靠在了他的脸上……
袁世凯双手搂住沈玉英的头,轻轻地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
……
小站营帐内,徐士昌在照顾着小德子,“请德公公先歇息一下。”
小德子晃着手中的圣旨,“瞧我这倒霉差事!一道圣旨,山东、天津来回跑着宣。先把那毓贤大人宣回北京,再宣到你天津的小站,我这腿都跑细了,蓝花包袱也丢了。怎么着,袁大人还不听宣?”
徐士昌听到“蓝花包袱”四字时一怔,随即又是满脸堆笑,“袁大人正好外出公干。德公公鞍马劳顿,也正好在这里歇个脚。”
小德子:“我吃饱了撑的,在你们这荒天野地里呆着。快把你们的袁大人找回来,不然我告他怠慢钦差!”
徐士昌:“不敢。刚才德公公说‘蓝花包袱’……”
小德子:“我的盘缠呀!全丢了!以后我喝西北风呀!”
……
农舍小院,袁世凯穿着农夫的小褂,往手心里吐口唾沫,随后举起了手中的斧头准备劈木柴。沈玉英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瞅着他。
袁世凯:“英儿,咱就要回乡下了,先在这里练练。”
说着,他把一块木柴放在木墩子上,但木柴上下不平,放不住。
沈玉英抄起一根竹竿,给他把木头稳住了,“我看呀,就回我老家去,你耕地,我织布……”
袁世凯:“你抱着咱的孩子,随我上山砍柴……”
说着,一斧头砍下去,竟然把稳木柴的竹竿砍断了。
沈玉英唬了一跳,“哎呦,我说爷呀,那要是我的手……”
袁世凯斧头一扔,“嗨”了一声,抱头蹲在了当地儿。
沈玉英瞅着他,“出山志在登鳌顶,何日身才入凤池。”
袁世凯慢慢抬起头,“英儿,你会写诗了。”
沈玉英:“你忘了,这是李中堂的诗。当日在玉春院,你整日给我背诵的,都是李中堂的诗,说这才是‘大丈夫诗’,连我都记住了。”
袁世凯沉思着说:“是啊是啊,我记起来了,‘倘无驷马高车日,誓不重回故里车。’”
他抬头对着沈玉英,“没有驷马高车,我有什么脸面重回故里?又怎么对得起你?”
他忽地站起来,“英儿,日后我娶回十二金钗,都让你带着。你就是那女统领……”
沈玉英笑着“呸”一声,“美得你!十三姐妹伺候你一个人,你也不怕累着。”
袁世凯哈哈大笑,就要上前抱她。
沈玉英推开他,“行啦爷,快去换了衣裳,接旨去吧!”
……
小站,袁世凯营帐内,小德子在不耐烦地溜达着。
徐士昌进来喜滋滋地说:“德公公,您的‘蓝花包袱’找到了。”
小德子一怔,随即喜上眉梢,“啊?找到了?”
“找到了。”徐士昌一招手,营帐帘子开了,赵秉钧在门口指挥四个大汉,抬进来一个硕大无比的蓝色包裹,往地上一蹾,再将扁担抽出去。赵秉钧上前打开,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小德子又惊又喜,“这个,这个……”
徐士昌恭敬地说:“请德公公查验,里面的东西可有丢失?”
小德子上前拿起一块银锭,在手里掂着,“看样子嘛,是没丢……”
他转身面对徐士昌说:“我早就听荣中堂跟太后说过,袁大人的这个小站,那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大有,那个……啊,那个……军纪严明啊……”
一声呼唤:“袁大帅到!”
袁世凯身着官服进来,上前拱手,“德公公,世凯得罪了!”
小德子打量着袁世凯,点着头,微笑着展开圣旨,柔声道:“圣旨下。”
袁世凯跪在圣旨前,小德子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东义和拳民聚众滋事,纯系地方文武弹压缉捕俱不得力,巡抚毓贤固执己见,对拳民意存偏袒,着巡抚毓贤迅速来京陛见。对待乱民,总以弥患未然为第一要义,如始终抗拒,即须示以兵威。着兵部侍郎袁世凯署理山东巡抚,带领小站之兵即赴山东,严行禁止义和拳会,倘仍执迷不悟,即行从严剿击。钦此!”
第二十二章 神助拳 义和团(一)
一
瀛台,房间里,形形色色的自鸣钟、八音盒一齐响了!
一只没有血色、苍白的手掀开了墙上西式挂历的第一页──
190011
几个阿拉伯数字赫然呈现!
历史进入了二十世纪!
光绪帝从一大堆钟表和修理工具中抬起头来,一年多的幽闭生活,使得他的脸如同他的手一样,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但他那双看起来充满忧郁的眼睛,却偶尔会闪着异样的光。
他将一架修好的自鸣钟摆在桌上,上好发条,然后将耳朵凑上去,几乎是痴迷地倾听着“嘀嗒嘀嗒”的钟摆声。
门槛外一个太监冷漠地注视着他。
听着听着,光绪脸上竟露出了微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他微笑着喃喃自语。
那个太监看到了他的表情,听清了他的喃喃自语,一脸的迷惑不解。
……
乐寿堂,那个太监跪在慈禧面前。
慈禧:“他是听着钟表走动说这话的?”
太监:“是。”
慈禧:“说这话的时候他笑了?”
太监:“是。”
慈禧:“行了,你去吧。”
那个太监叩个头,爬起,退了出去。
慈禧的脸阴沉得可怕。
“小李子,你都听见了吧?”她转过脸问李莲英。
李莲英:“听见了。”
慈禧:“你说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李莲英迟疑一下,“奴才猜不出来……”
慈禧冷笑道:“凭你那脑瓜子,还会猜不出来?你是猜出来不敢说或者是不想说……皇帝这是和我拼年龄哩!他是想着他还年轻,而我却老了,不管怎么着也熬不过他!”
她眼中陡然闪着寒光,咬牙恨道:“前年他和乱党勾结在一起,竟然想兵围颐和园,弑母篡政!我没废掉他,只让他在瀛台反省,这么些日子了,总以为他会良心发现,哪晓得他的心思愈发的歹毒了!这样的皇帝,这样的儿子,我还留着他干什么!”
……
大雪纷飞。
一个太监,手里抱着一件银色的狐皮大衣,踏雪而来。
那件狐皮大衣被摊放在床上。
太监对光绪转达慈禧的旨意,“老佛爷说,今儿个下大雪,天气忒冷。怕皇上冻着,叫奴才送这件狐皮大衣过来,给皇上御寒。老佛爷又说了,这件狐皮大衣上的纽扣可是金的!”
光绪本来一直耷拉着眼皮在听,听到最后一句话,不觉抬头望太监一眼。
太监重复说:“这件狐皮大衣上的纽扣可是金的!”
光绪:“朕知道了。”
太监继续重复,“这件狐皮大衣上的纽扣可是金的!”
光绪渐渐明白了太监这样说的含意。
太监兀自在翻来覆去说“纽扣是金的”。
光绪走过去,将狐皮大衣穿在身上,转过身来,满脸已是抑制不住的愤怒,冲着太监说:“朕知道太后的意思了!她想让朕吞金自杀,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