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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员:“先生是卖肉的,教学司法,却是不妥。”
滚刀肉:“怎么不妥?我肉铺前的警察,成天在我那里割两斤肉,从不给钱!等我教出的学生当上法官,我让她先把那黑狗子判个死罪!老子亲赴刑场执刑!”
说着,他眯着一双肉眼,手指呈八字枪状,朝着咨询员“啪啪”地“射击”。
咨询员吓得离席而避,滚刀肉竟是兴起,追着咨询员“啪啪”不休。
礼堂内大乱,哄声更响,有鼓掌的,有喊口号的。孩子们跟着滚刀肉一起追着“啪啪”。
吕碧城忽地站起,喝道:“成何体统?”
……
一队女性,身披绶带,花枝招展,款款前行,队伍一侧有个敲锣的小厮。队伍后面是辆封闭的马车,车厢像个集装箱,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跟着车。
人们终于看清,这支队伍是袁世凯的十三位姨太太,她们身上的绶带正是袁世凯给她们各自起的名字“新学”、“常学”等等。“新学”沈玉英走在最前面。她们一扭一扭的,很是诱人,却都有很庄严的模样。
观者如潮,哄声不断,小孩子们追跟着,并学着那扭捏的姿态。
忽然,车厢的帘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放我出去!”
车旁的管家:“进去!进去!”
那小脑袋:“我要撒尿!”
车厢里孩子声响成一片,“我撒尿!我也撒尿……”
那管家:“没看你们的妈正干正事?先憋着!”
两旁店铺的人都出来瞧,路过天津的举子们也看到了这场景。
举子们互相使了个眼色。
二
姨太太队伍浩浩荡荡开进了天津女子公学礼堂。现在,车厢里的孩子们也出来了,跟着母亲们的队伍,大大小小、高矮不一,在后面走着。孩子们试图迈着整齐的步伐,但无论如何整齐不得。
一声锣响,一个声音:“立定!”
队伍停下了,礼堂安静极了,滚刀肉们都瞪大了眼睛。
吕碧城离开座位,走了过来。
沈玉英:“哎呀师姐,日本女子师范学堂毕业生十三妹全数向你报到!”
吕碧城疑惑着,“你…你们……”
沈玉英赶紧给吕碧城一个示意的眼色,但那眼色怎么看都像一个媚眼,“总办先生,我们十三妹还带来了一批新学学生!”
管家一个手势,那帮孩子吼道:“我们要上新学堂!”
趁着人们注意那帮孩子,沈玉英凑到吕碧城耳畔,小声说:“是袁大人派我们来的!”
吕碧城恍然大悟,立刻高声道:“十三妹别来无恙?我一直在盼着你们呢!你们来了,我天津新学堂就有希望了!”
一阵稀稀松松的文雅的掌声传来,只见举子们拍着巴掌文雅地走了进来。
一举子:“群芳毕至,新学生辉呀!”
一举子:“原以为新学不过科举骥尾,如今看来,倒是‘莺歌燕舞秋色爽,红杏枝头春意闹’呀!”
一举子:“我等满腹经纶,若是失去这大好时机,岂非白来世上一遭!”
众举子:“正是正是!”
众举子拱手:“总办先生请了!”
吕碧城喜道:“诸位先生是来应聘的?”
一举子:“正是来应聘教席。”
吕碧城:“请问先生高学何处?”
那举子:“高学?那自然是科举为最,程朱为高。鄙人先祖乃宋之程灏,总办先生觉得高也不高呀?”
吕碧城:“先生请了。我这里乃新学堂,不教科举之学的。”
那举子:“岂有此理!新学何哉?雕虫小技罢了!怎比得我煌煌四书之学,浩浩五经之理?荒唐!荒唐!”
吕碧城:“先生且请自去‘煌煌’‘浩浩’,我这里容不下先生大才。”
又一举子上前一步,嘻皮笑脸说道:“哎呀总办先生,我这位年兄不识抬举,请先生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吕碧城:“那请问先生您高学哪一科?”
那举子:“总办先生要哪一科鄙人就有哪一科。”
吕碧城:“那先生是全才啦?”
那举子:“原本无甚大才,满腹经纶,全靠红袖添香。如今这天津女学,桃花红,枣花香,梨花白,荷花肥,我那几个贱妾无一比得了。”
他说着,满脸的遗憾之色,摇着头,“比不了,比不了!总办先生有容乃大,就请给小生一个教席之位吧。”
吕碧城尚未讲话,一举子抚掌说道:“哎呀年兄,阅尽人间春色,抱负不凡,端的不凡呀!只是满园春色一人享,何其不公乃尔!此校既是女子公学,年兄我跟你商量商量,干脆办成妓馆,也好合其‘公学’至公之正意。”
说着,真跟那举子商量起来,“年兄以为如何呀?”
第三十一章 废科举(三)
那举子假意沉吟,然后道:“也罢!愚兄我就一秉大公了吧!”
沈玉英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吼道:“你放屁!”
那举子:“哎呀,这位乃十三妹之首吧?虽说徐娘半老,却是风姿犹在,有味道,有味道!就请你当这妓馆老鸨如何?”
沈玉英原形毕露,吼道:“敢拿老娘打牙祭,瞎了你们的狗眼!”
说着,她一扭身,抄起一板凳,朝那举子砸去,那举子立刻栽倒。
一举子:“诸位年兄!管不了许多啦!”
众举子一拥而上,各抄家伙。姨太太们也抄起家伙,双方混战起来。围观者和咨询员们也俱加入,因女性居多,自然动嘴啃咬的也有,揪头发的也有,专踢裤裆的也有,打得煞是热闹。
这时,一顶八人抬的绿呢大轿到来,轿帘一掀,身穿官服的天津盐运使严凤笙走出来。
吕碧城惊呼:“舅舅!”
严凤笙不理她,进门便朝着正混战的人们不断拱手:“诸位父老乡亲,都是本官管教不严,惹出如此大祸。”
一桌板拍过来,正拍在他头上。他脑袋晃了晃,竟是无恙。继续拱手道:“诸位诸位,看在本官面上,大家不要打了吧!”
吕碧城喊道:“舅舅!总要有个是非!”
严凤笙眼睛一瞪:“是非?本就是旧学是,新学非——都是你干的好事!”
吕碧城:“舅舅!那你送我出国留学,所为何事?”
严凤笙:“让你嫁个好人家,也对得起你早亡的先慈!”
吕碧城:“舅舅!”
严凤笙:“还敢跟我犟嘴!跟我回家!”
说着,他强拉吕碧城的手,朝门口就走。
一声喝呼传来:“总督大人到!”
袁世凯出现在门口。
众人大惊,全都住手,呆在当地。
“老爷!”姨太太们趋步上前,排成一列,施家礼。个个蓬乱的头发,撕扯不堪的衣服,脸上俱有血痕,但都是邀功请赏的表情。
袁世凯对身旁的账房先生吩咐:“回去重重有赏!”
言罢,赵秉钧、杨士琦跟随着,袁世凯朝礼堂内走去。
警察进入礼堂,呈包围状,站立四周。
赵秉钧拿一把倒地的椅子,在地上蹾一下,以示尚未散架,放好。杨士琦扶起一张桌子,摆在椅子前。袁世凯坐下了。
严凤笙先趋步上前,跪道:“天津盐运使严凤笙叩见总督大人!”
袁世凯睬也不睬,只对吕碧城说话,“遁夫先生,闹事者何人?”
“禀大人!”吕碧城一指那些举子,“这些先生,不知为何偏与我新学为难!”
一举子昂然而前,朝袁世凯拱手,“袁大人!”
众举子俱拱手:“袁大人!”
袁世凯慢悠悠地说:“诸位何方神圣呀?”
一举子昂然道:“我等偶游津门,即将入京殿试,乃天子门生是也!”
袁世凯:“天子门生?诸位可知‘斯文扫地’何意呀?”
一举子:“人心不古,津门为最!纲常所在,断不能容——斯文也就顾不得了!”
赵秉钧喝道:“大胆!就凭你们扰我津门治安,就得蹲大牢!”
袁世凯一扬手,止住赵秉钧,“蹲大牢就免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对众举子:“念你等乃斯文之人,来人呀!”
众警察:“在!”
袁世凯:“打人留点脸,扒开裤子,各打二十警棍!”
“是!”众警察上前执行命令。
众举子呼喊着:“我等乃天子门生!你不能打我们!”
声音渐息,已被推搡出去。
这时,严凤笙已经开始发抖了。
袁世凯问道:“严大人病了么?”
严凤笙抖着,“没,没病!”
袁世凯:“没病不在官衙,到此何干呀?”
严凤笙:“属下是来叫我的外甥女回家的。”
袁世凯:“哪个是你的外甥女呀?”
严凤笙一指吕碧城,“就是她!”
袁世凯:“却是为何呀?”
严凤笙:“她,一个女人家……”
袁世凯:“不错不错,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办新学,严大人看着不舒服是吧?”
严凤笙不语。
袁世凯:“那好吧,你就回家吧!”
“多谢袁大人!”严凤笙起身欲行。
袁世凯:“站住!”
严凤笙:“大人不是让属下回家么?”
袁世凯拍案,“我要让你‘回老家’!来人!”
警察们:“在!”
袁世凯:“严凤笙身为大清官吏,不遵法纪,扰乱学堂,给我绑起来,推出去斩首!”
警察们:“是!”
吕碧城:“大人且慢!”
袁世凯面向吕碧城,“遁夫先生有话说?”
吕碧城:“大人!我这舅舅是做得不对。可碧城自小父母双亡,是舅父大人把我养大,我的学业也在舅舅督导下完成。请总督大人看在碧城面上,饶他一次吧!”
严凤笙“嗵”地跪倒,“请总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