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提包里。他想给小萌留个条子,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推开房门,提着手提包走了出去。
只走了几步,他便像根木桩似的在走廊里定住了。施肖萌,也像根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地在他面前僵立着,在日光灯
惨白的光线映射下,呆板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冷的霜。他不知该怎么说,张皇地垂着手,费力地从喉间挤出一句话来
: “肖萌,我要搬回机关去住。” 一股泪泉在施肖萌眼眶中闪了一下,涌出来。她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厉声喊道:“你走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他吃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萌萌,你这是怎么啦,是为了你姐姐的
事?” “你不是一直烦她吗?这下她是反革命,你高兴了吧?” “萌萌,这种糊涂的话是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
来的,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不,我从前以为我了解你,以为你老实、善良、正直,可现在我不了解你!你把
我蒙在鼓里,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我姐姐千错万错,可有一件事她没有错,她说对了!你长得漂亮,你就凭着这个资
本和那位女公安人员去奔你们的幸福吧!我决不妨碍你们,我自己的悲剧,我认了!” “你,你听到别人胡说什么
了?听到什么了!”他控制不住地大叫起来。 “你不用解释,我听到了,我也看到了,你们真会选地方,岐山路,
那地方安静,人少,正好谈情说爱,我要不是偶然路过那儿,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哪!” “啊——”他恍然大悟,语
气平静下来,“萌萌,你误会了,我们那天是有工作的,具体情况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 “你别再欺骗了,我不
相信,不相信!我就是再迟钝,也不至于不明白你们那种亲热劲是怎么回事,你的工作保密,谈情说爱也保密吗?不管
你怎么说,我都不要听了,你要走就快走,快走!”她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来,泣不成声地把脸别向一边,“我过去,爱
过你,真心地爱过你,现在……我恨你!恨你!” 他的手一松,咣地扔掉提包,痉挛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肖萌,
你应该叫我说完!” “别碰我!”她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猛地把他推开,“让我忘了你!”
13严君扯开话题
宋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客厅里出来了,用平静的、甚至还有点儿婉转的声调说道:“你现在后悔了吗?晚了。我
们一家有什么错待你的地方?‘四人帮’那会儿,萌萌跑到自新河去看你,同情你。你知道,为这个我们一家替你担了
多大风险?可你,你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怎么对待萌萌的?太忘恩负义了吧!” 对这种客气而又居高临下的声调,
周志明实在受不了了,木然松开掩面啜泣的萌萌,提起地上的手提包,他只说了一句话: “友谊和爱情是共同创造
的,不是一方给另一方的恩赐。” 他推开大门,向咆哮的大风里走去。 他又搬回了机关西院的小工具房。
用了一个晚上和一个白天,收拾了这间荒置的“旧居”,把墙角、顶子都用旧报纸严严地糊住,糊完以后又找了个小推
车去寻觅废砖头,准备盘上那个原来想盘而没有盘的炉子。 组里的几个人对周志明从施家搬回来的事各有各的判断,
大陈以为他是因为回避的问题才赌气从施家搬出来的,免不了对他说了些“何苦来”之类的话;小陆则断定他一定是主
动和施肖萌吹了,所以一开始对这事的反应是冷冷的,直到后来看见他踽踽独行地满世界捡砖头,才真地动了恻隐之心,
竟挨过来扭捏地说了一句:“你到锅炉房后面去过吗?那儿有不少砖呢。” “锅炉房后面?”他有点儿诧异地看看
小陆,随口应道:“能过去吗?” “能,我陪你去。”小陆居然自告奋勇当了向导,这显然是在表达一种和好的愿
望了。 对这件事始终不动声色的,只有段兴玉一个人,在周围没人的时候,他悄悄对周志明问道:“是那封信吗?”
周志明垂下眼睛,点了点头,随即又说:“也不全是……没什么,我不后悔,本来就一直想搬出来呢。” 段兴
玉很带感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仿佛想用手臂把力量和鼓舞传导给他似的:“上我家去住,愿意吗?……好,不愿意我也
不硬拉,我知道你不想打扰别人,也不习惯和别人家伙着过日子。那,等春天吧,局里的宿舍楼到四月初就可以竣工住
人了,咱们科就是分一间屋也是你的。” 头两宿,屋里没有火,实在是够冷的,周志明穿着厚的毛衣毛裤,扣着棉
帽子,还是在被子里时醒时睡地筛了两宿糠。第三天上午他开始盘灶,刚和好泥,严君来了。 “砌炉子?”她一进
屋就脱下大衣要伸手帮忙。“我干什么?” “别别,”他说什么也不让她拿家伙,态度异常坚决,“你昨天就帮着
糊了一晚上墙了,这活儿你也不会干,别沾手,要不我就不盘了。” 严君无可奈何地放下手里的一块砖,呆呆地耽
搁了半天,才说:“这几年,你吃够苦了,刚舒服几天,又要过这种苦行僧的生活,我真不愿意你这样生活,你,你们
干吗要吵架呢?我知道你是需要她的,不能再和好吗?” 他看了她一眼,在嗓子眼儿里咕噜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他默默地干活,见她呆站在旁边看着,反复想了想,终于说:“你,你走吧,现在人手这么忙,我已经请了一天假,
你再出来……怕不好。” 严君摆摆手,“没事,小陆出去调查去了,大陈修改那份劳教报告呢,我这会儿没事……
对了,我借你那本《普希金诗选》看完了,什么时候还你?”严君扯开话题。 他还想劝她走,没来得及琢磨出一句
合适的话,门外已经由远及近传过一片乱纷纷的脚步声,夹带着处长纪真大声的说话。 “这儿的卫生归哪个科管呀?
这间屋子是干什么的?”话音随着拉门的声音走进屋来,“哟,还住着人哪?” 屋里屋外站满了十几个人,周志明
直起腰来看看,哪个科的都有,他明白这是全处查卫生呢。 “你现在住这儿?”纪真在屋里四下打量着,问他。
“啊。” “这是干什么,砌炉子?” “啊。” “你会砌吗?” “凑合吧,在自新河学的。”
“啊啊。”纪真上下又看了看,转身对那些卫生委员们问:“还有哪儿没检查?” “差不多了。”大家七嘴八舌地
应着,然后簇拥着纪真呼隆呼隆地走了。 下午四点来钟,周志明接到了杜卫东打来的一个电话,约他下了班以后到
西夹道去一趟。 “今天晚上?什么事?”他笑着问,“是给我补你们的喜酒吗?” “喜酒?噢,不不,喜酒等
过两天我和淑萍请你到外面吃,九仙居修缮内部不开了,咱们上‘砂锅温’,不过今天晚上八点我还得去厂里值夜班哪,
所以今天不成。” “既然你八点钟值夜班,还让我上你家干什么?”他有点儿诧异。 “你七点以前来,我有事。”
杜卫东语气坚决,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什么事?”他满腹狐疑地又问了一句。 “喂喂,我这儿是公用
电话,说话不方便。反正你下了班就来吧,到这儿来吃晚饭。这不算该你的那顿喜酒,行吧?” 他还想问个究竟,
但转眼看见段兴玉手里拿着一份材料在等他,只好匆匆结束了同杜卫东的对话:“好的,晚上见了再说吧。” 段兴
玉看着他放下电话听筒,把手中的一张纸递过来,问道:“小严说这是你裱的,这封信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做注明就
放到副卷里来了?” 他接过来看了一下:“啊,这是从前门饭店徐邦呈房间的纸篓里拣出来的,一共拣出三张,除
了这封信,还有一个通讯录,一个账目单,后两样我都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前几天我到看守所提审徐邦呈的时候,把
这封信的情况问了问他,据他说,这个写信的刘亦宽是北京的一个中学教员,曾经在今年暑假期间给他做过几天义务导
游,他送过刘一支带电子表的圆珠笔,香港货,不值钱。后来听说刘的父亲住医院了,就又给了刘二百块钱,除此之外
没有别的来往。” “刘亦宽住在什么地方问了吗?”段兴玉问。 “住北京甘雨胡同,在中学教书,这都是刘对
他说的。” “这些情况你核查了吗?” “已经打电话请北京市公安局帮着查了,不过,北京八九百万人,叫这
个名字的恐怕不止一个,再说,接受外国人的馈赠,大概不会用真名实姓和确切住址,所以,从户籍卡片上查可能不会
有多大意思。北京还没有回电,所以对这封信的注明就还没有填。” 段兴玉没有表示什么态度,转脸对严君说:
“把刚才志明说的一段审讯录音拿来听。” 一盒TDK磁带从木柜里取出来,装进了录音机的卡盒里。因为是周志
明自己刚刚审过的情况,记忆犹新,所以他很快就在这盘磁带中找到了段兴玉要听的那一段对话。
14笔迹是经过伪装
喇叭里先跳出来的是他自己的声音:“……还有一个问题,你在国内还和什么人有过来往?” 隔了片刻,徐邦
呈的声音才出来,“除了生意上有来往的,再有就是……就是住饭店认识的服务员。还认识什么人呢?……不记得了,
我想我都讲过了。” 又是周志明自己的声音,“你听到过刘亦宽这个名字吗?” 徐邦呈的声音,“刘亦宽,这
名字有些熟,啊,……他,给我来过一封信……” “是这封信吗?” “是的。” “你是在什么地方认识他
的?” “你问什么地方?啊,在北京。” “他在北京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啊,我们是萍水
相逢……” “咔!”段兴玉伸手关掉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