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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样不加掩饰的真情流露,江淼淼强忍住袭上心头的妒意,想要从他手中抓过照片来。
杨正轩像是梦做醒了似的:你怎么有这些照片?
他的声音不高,低低沉沉地。
然而江淼淼还是感到害怕。
现在的杨正轩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昌平房产的小小的总经理了,自从前年刘昌平突然中风后,昌平集团的实权大半握在了杨正轩的手中。
名义只是集团的总经理,实际上杀伐决断全在他一人。
江淼淼知道这个丈夫是怎样到手的,手里捏着这些照片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可还是不愿就扔掉。
就当做救命稻草也是好的。
此刻杨正轩浓眉深锁:我在问你,这些照片怎么会在你手上?
那样冷酷的语气,让江淼淼不寒而粟。她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杨正轩手一挥,将那些照片直挥到她脸上来:我在问你,这些照片刘昌平不是已经烧掉了吗?怎么还在你这里?啊?
他两眼有如要喷出火来一样地问道。江淼淼看着这个自己倾心相爱的男人,这个费尽心思得来的男人,此刻却像是审问犯人一样地审问她,好像根本没有想到她还是他的妻子,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事实上杨正轩几时将她当做了妻子?
不错,他们相敬如宾,连高声说话都不成有过。
杨正轩不赌不嫖,甚至也不流恋夜店,更不在外沾花惹草。
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好的男人啊。
可是只有江淼淼自己的知道,他从没有将他的热情给予过她,他给她的不过是冷冰冰的礼节而已。
最初那年他对她还算是过得去,偶尔也还有说有笑。
可是越到后来,随着他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对她也越来越冷淡。客客气气地,看似相敬如宾,实际上冷漠的礼节后面是真实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江淼淼那时才理解了嫂子的悲哀,她得到的不过是杨正轩的躯壳而已。
只因为他全部的热情全部的爱全部的灵魂,都给了照片中这个俊美的男孩子,那才是杨正轩爱之所系。
江淼淼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长久积压的怨怼终于暴发,她一掌打掉伸到脸前的照片,大叫道:我为什么有这些照片?哈哈,杨正轩,我告诉你,因为这些照片就是我找人跟踪你们拍下来的。
杨正轩点点头,不错,这些照片只有你会去找人拍。
江淼淼接着说:是啊,我拍下这些照片,寄到你妈那儿去的。不然,杨正轩,鄢小宇怎么肯乖乖地离开?
杨正轩像是被人搧了一耳光似地,脑子里嗡嗡作响:你。。。你。。。你把这些照片寄给我妈了?江淼淼,你真是丧心病狂了!
他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你就这样逼走小宇的?你。。。你。。。。
江淼淼抹了一把眼泪:杨正轩,鄢小宇不是我逼走的!
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平时里的风姿绰约此刻荡然无存:杨正轩,不要在我面前装情圣,就凭我怎么逼得走鄢小宇?你大概不知道平哥将他关在房间里的时候,他豁出了性命不要,也不肯从了平哥,这样的人,杨正轩我有什么本事可以逼走他?
她嘿嘿冷笑两声:杨正轩,如果不是你背叛在先,经不住利诱在后,鄢小宇怎么会走?我还告诉你了,不要说鄢小宇出走,就是他不走,杨正轩你还是会和我结婚的,他走,只不过给你一个漂亮的借口而已。
这几句异常残酷地话,像是无情的利爪,撕开了真相的面纱,暴露出那丑陋的事实。杨正轩痛苦地捂住了脸,他知道江淼淼说得一点也没错。
江淼淼不理会他,继续说道:这些年来,你当我不存在,每天心心念念地就是他,真是可笑,背叛者就是你自己,杨正轩,你就像是《雷雨》中那个周老爷一样,虚伪自私,连承担责任的勇气也没有。
江淼淼冷嘲热讽:杨正轩,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你辜负了鄢小宇,同样辜负了我。你得到了什么?不错你现在有钱有势了,可是杨正轩,你几曾有过一天的快乐?你从前就是这样,永远长不大,什么责任也不能承担,只会在这里装模作样。
她继续歇斯底里地说着。
杨正轩拿着那些照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杨正轩走出门来,那天依然纷纷扬扬地洒着雨滴,无声无息坠落在地的雨滴,漫天漫地地洒着,将这城市完全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薄雾朦胧中,纷乱的心事时隐时现。
路上少有行人,偶尔一两个,莫不是缩着脖子,快步疾行。
在街头徘徊踟蹰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拐上一条僻静的小街,路边一家饭馆正在趁天雨客少,换上新做的招牌。
波波大排档几个字映入他空洞的眼帘。这几个在昏黄的路灯下发出温暖的光环的字,确乎让杨正轩想起久远的往事,那常驻在内心深处的往事此刻在蒙蒙雨雾中,像是被什么推着来到他的面前。
那时这里不过是普通的路边饭店,成都人俗称的苍蝇馆子。
吊在高高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泡,发出暗淡的黄|色光芒,总也擦不干净的桌椅,热气腾腾制作粗糙的菜肴。
坐在这样的地方,鄢小宇是那样夺目,看上去与这个地方互不相干。
可那时候鄢小宇就是这样坐在窗下的位子上,手里捧着浑浊的劣质茶水,安静地说:理想?。。。没有。。。
像这样坐着陪你喝酒就是理想。
小宇,我的理想是要和你结婚。这样的话倒底是谁说的?
杨正轩恍惚起来。
曾经说过那样的誓言,什么时候已经化成了灰烬?
现在的他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当初那个人却踪影全无。
他痴呆一样地站在那装修一新的饭馆外,一个伙计探出头来:师兄,吃饭吗?
他默然转身离开。
伙计看着这个西装毕挺,却面如死灰的人像僵尸一样离开,不解地摇摇头:该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杨正轩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到这里来,香樟树高大得已经足以遮天蔽日了,路灯在枝叶间勉强挣扎出一两缕光线来,照亮的也不过是周遭那一团地方。
夹道路面全然看不清楚。
这些年来,在房产商锲而不舍的努力下,这城市的大部分地方已经变成了冰冷而高大的钢筋水泥森林,在那些冰凉的地方住久了的人,生气全无。才想起在这些角落里仅存的旧日情怀来。于是这些稀少的地方被精心保护,这些漂亮挺拔的香樟树,枝叶繁茂的月桂树,还有那些青砖灰瓦的小楼,全部被幸运地保护起来。
仅仅一墙之隔就是浮华喧闹的商业世界,后面却是静谧安宁的往日时光。
这屋子久不住人,但是杨正轩一直请了工人每周来打扫一次,虽然没有生气,但还是一如即往地一尘不染。白色窗纱依然低垂。陈旧的木地板擦拭出木质的本色来。
他望向卧室的门,仿佛看见那人倚在门边,嘴角有浅浅的笑:哥,你回来了。
耳边仿佛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温柔地说着。
杨正轩的心抽紧了,胸口堵上了吐不出咽不下的硬块,他打开紧闭的窗户,冷风夹杂着细雨穿堂而过,他的手痉挛般地拉住窗纱,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他从怀中掏出那些照片来,这些亲昵的照片,鄢小宇明亮的笑容,他突然有点感激江淼淼了,她拍下这些照片让他可以垂死挣扎一下,不至于溺在往事中痛到昏迷。
电话响了,“正轩,你在哪儿啊?”姜宁着急地问他。
杨正轩一时说不出话来。
“淼淼刚才给我们打电话,听起来情绪有点失控。正轩你们怎么了?”
“她现在在哪?”杨正轩说话的声音像是钝刀刮盆底一样难听。
“章惠已经过去了,让我找你问问。正轩,淼淼哭得很厉害。你。。。。”他突然觉得杨正轩的情绪相当地不对,其程度超过了江淼淼。
“你在哪里啊?”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在老屋这边。他平静地说。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姜宁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
十分钟后,他站在杨正轩面前。
杨正轩脸色灰败,眼睛里的光却透着坚毅:姜宁,我要离婚了。
姜宁叹了口气,在沙发上颓然坐下:杨正轩啊,杨正轩,这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杨正轩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地说:姜宁,离婚对淼淼来说要公平一点。我没办法,我。。。撑不下去了。
离婚后,你打算怎么办?莫莫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杨正轩说:莫莫跟谁,看她自己的愿望。其它的,我还没想过。
你是要去找小宇吧?
人海茫茫,也不知他到底在哪里。不过,只要他活着,我终究是要找到他的。
离婚的事,办得异常顺利,江淼淼只要走了女儿,就什么条件也没有地签了字。由始至终,没有和他多说一个字。
杨正轩辞去了昌平集团总经理的职务,开始托人到处寻找鄢小宇。
然而音讯全无。
“你这样大海捞针似的,怎么找得到?”姜宁去西安出差,杨正轩去送他,在车上,姜宁这样说道。
杨正轩说:愚公山都能搬走,我还是早晚能找到的。
姜宁侧头看看驾车的杨正轩,两个月的时间,杨正轩样子清减了但是脸上多了一种坚毅的神情,姜宁暗暗又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姜宁打电话来的时候,杨正轩正准备到深圳去,他现在一家规模远不如昌平的公司,许多工作要亲自去做。常常要三天两头地出差,好在他单身一人,借出差的机会还可以打听鄢小宇的下落,倒也自得其乐。
他曾在深圳去找过林栖梧,但是连林栖梧本人也不在深圳,同样是下落不明。
这次去,他还想再去林栖梧当老师那所学校去打听打听,或者老天有眼呢?
“正轩,我在西安。”姜宁的口气有点不安。
“什么事啊?你说吧。”杨正轩平静地说。
姜宁在西安参加一个心理学的学术会议,遇到大学的同学,受邀去同学诊所玩,无意中竟然发现了三年前鄢小宇的就诊资料。
“正轩,所有记录都是三年前的,同学说这个病人已经基本痊愈了,差不多三年时间没来过了。”电话中,姜宁慢吞吞地说着。
“有联系办法吗?”杨正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