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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汉口港,丹阳向艇长告别,吴可也逐一向艇员道了谢。
程喜一接到通知后早已在港内等候,丹阳见到程喜一之后,寒暄说他又发胖了。汽车把他们送到长江大酒店,程喜一早为他们订好了房间。然后到餐厅里,程喜一在巴黎厅准备了一桌酒席为他们接风。
丹阳说:“老程,你现在又发福不少,看样子,你发财也是大大的。”
程喜一连连摇手:“惭愧,惭愧,我怎么能比上丹阳老弟。你现在已经是名动全国的大亨了。我呀,一天不如一天,开始走下坡路。现在纺织品很难销售,连本钱都顾不下来。”
丹阳说:“武汉有这么大的市场,纺织品不行,你就不能转行干点儿别的?”
程喜一说:“我怎么能有你老弟的眼光啊?我有个想法,你不如在武汉搞一个分公司,我们这一帮人都帮你忙。你看可行吗?”
丹阳摇摇头:“老兄,我这次回来是专门休假的,生意上的事情一概不谈。你若有兴趣,可以和贸易公司的欧阳天接触一下,你眼皮底下放着武汉钢铁公司,我想,应该有合作机会的。”
程喜一让吴可把欧阳天的电话号码记在他的小本子上。
吃完饭,吴可到房间里休息,丹阳和程喜一在客厅里交谈。
丹阳问:“老程,李万顺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程喜一说:“李万顺现在很惨。他从珠海回来后,原来的仇家绑了他的独生儿子。对方让他拿出三百万的赎金,他只好老老实实拿钱把儿子赎回来。他现在空守着一座大房子,手里没钱,日子很难过。”
这使丹阳怦然心动,他让程喜一第二天准备好五十万元钱,一起去看看李万顺。
第二天上午,他们一起来到一片住宅小区,找到李万顺的家。李万顺正坐在轮椅中看电视,看到丹阳他们进来,他竟然变得有些痴呆,好一会儿才迷瞪过来,老眼里挤出眼泪。
看到李万顺流出了眼泪,丹阳心里不禁软下来。来的路上丹阳一直在想着奚落他的话,看到眼泪,丹阳忘记了他们两个曾经争斗的往事,思绪一下子回到他们原来在这片土地上共同打天下的情景,那个时候他们一腔义字当头,没有后来的尔虞我诈,那是纯洁的友谊。
他把五十万元交给李万顺,并说今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
丹阳默默地坐上车,程喜一问他为何如此不高兴。
丹阳说:“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李万顺今天这个下场,我的心里不是滋味。我在想致使他如此下场的原因,你想知道吗?”
程喜一说:“他改不了原来打打杀杀的毛病。”
丹阳说:“那不是根本原因,说起来也微不足道,是他心胸狭窄造成的。他如果心胸开阔一些,就没有今天的下场。”
程喜一茫然以对。
丹阳道:“我至今以为,财不是一个人能够发完的,所以,对别人要宽厚,尤其对手下人要会关心。否则,抬轿人没有了,轿子也就倒了。老程,我们都要接受这个教训。”
程喜一张大着嘴,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晚饭又在老通城吃,这是吴可所坚持的,她说丹阳一直吹嘘这里如何如何好,因此一定要去见识见识。他们落座后,吴可潜心体会,感到重现了书中描绘的那种旧社会娱乐场的气氛,遂不住口称赞。
丹阳还没有从上午的阴影里解脱出来,他让程喜一多去照顾照顾李万顺,并让他那正上初中的儿子上最好的中学和最好的大学,费用由自己负责。程喜一答应了丹阳。
吴可玩得很愉快,她饶有兴趣地点唱了好多首歌曲,还伸出脚来,让人把原本就很光洁的皮鞋又擦了一遍。
席散时,程喜一告诉丹阳,送他回家的汽车已经安排好,明天一早就在饭店门口等候。程喜一坚持陪丹阳一块儿回去,丹阳拒绝了,他说休假就需要安静,人一多就嘈杂,吴可也不喜欢。
知道媳妇要回家,丹阳母亲将他们原来结婚时的房间又整理一新,她请人将墙壁粉刷得雪白雪白的,把原来的木窗换成铝合金窗,她还嘱咐丹阳弟弟买来一台彩电放在房间内。
去年,为了方便家人,丹阳让范文宣在广州买了一辆美国道奇九座旅行车送回家中。丹阳弟弟马上考取了驾驶执照,他们一家上班上学都用这辆车代步。有时,父母挂念起家乡的老屋,他就载着一家人回村里盘桓一天。
丹阳回到家里已近中午,一下车,母亲就牵着吴可的手问长问短,她又忙活着到厨房里端来一碗江米甜酒卧蛋让吴可吃。她说,老家里都爱用这种办法来补身子,她一直忙活着,竟没有和丹阳搭上几句话。
父亲还在房后侍弄那几垄菜地,丹阳过去的时候就见父亲正在给黄瓜搭架子。只见满园的茄子、青椒、豆角、番茄都长得很茂盛,果实累累。听父亲说,园子里的菜家里根本吃不完,又无人可送,于是,勤俭一生的母亲逼着父亲推着一个三轮车,到菜场上把菜卖掉。
丹阳不禁莞尔。
后门外,有一条清清的溪流,它常年绵绵不绝地流淌着,水声远远地传开去。
没想到,吴可对菜地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每天早晨,她推醒丹阳,让丹阳把潜水泵放在小溪里抽上水来,她则拿着铁锨,将水导入菜棵里。摘菜成为吴可的专利,每到做饭前,吴可就拿起小篮子到菜地里摘菜。有一个动作使丹阳嘲笑她不讲卫生:采摘来的黄瓜用清水一洗,她就放入嘴里大嚼起来。
平静的生活令他们入迷,上海经常打电话来,丹阳一般都是三言两语打发了事。有一件事丹阳推托不开,听说丹阳在家,市长亲自前来拜访。之后,主管工业的副市长多次让弟弟捎话来请他去赴宴,目的无非有一个:“你现在是名扬国内的大老板了,在外地有许多投资项目,一定要在家乡搞一个项目,不然让外人说起,好像家乡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似的。”
丹阳硬着头皮去赴了宴,带回了一大堆可行性报告,他也粗略地翻了一遍。倒是一个铅锌冶炼厂项目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把江汉从上海召来考察,很是忙活了几天。
一天晚上,他对吴可说:“唉,想静都静不下来,我好像什么时候都要做买卖似的。”
吴可顾左右而言他:“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妈妈对弟媳说,看我走路的样子肯定是一个女孩。”
丹阳惊愕:“妈说得不对。好哇,你是拿我开心呀。”
吴可倩笑妍妍,这熟悉的神情竟令丹阳如同酒醉一般。
1998年2月9日初稿
1998年11月22日二稿
后记
一次朋友聚会上聊到小说的话题,大家都说读现在的某些小说不是享受,而是难受:要么是不知其意地阐述深刻的理念,要么拖拖拉拉的情节让人昏昏欲睡,或者大段的心理描写让人不知所云,所以就不想读小说了。
本书自号为“过瘾小说”,就是缘于这样的思考:当人们忙累一天靠在床头的时候,拿起开心的小说读一段以松弛紧张的神经,然后慢慢地沉入梦乡——现代人在节奏快的生活中本来都很累,凝重的话题又平添了不少沉重,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给他们送去一点儿轻松呢?我认为,文学作品一个直观的基本点就是要让人能够读下去,所以本书成书后,我拿给周围的一些人读,并告诉他们不要挑剔遣词造句,不要挑剔命题立意,仅仅注意一点:能否读下去?
孔子说过:“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文学的内容、形式、体裁是多样化的,而同样的内容又有多样形式、体裁以及写作手法。在当今的经济社会中,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一切都要用商品的价值来体现,具体到文学作品来说,调动各种表现手法,面向大众赢得读者的喜爱,应该说是文学作品走向市场经济的第一步。以文学期刊为例,八十年代初在人们文化饥渴的催生下,文学出现了一次空前的繁荣,到了九十年代后,文学期刊的编辑固守在象牙塔里,被动地、一厢情愿地仍想接受读者的偏爱,他们以不变应万变,于是造就了今天的没落。几千年前的孔夫子就知道文学可以兴、观、群、怨,而在当今速动的社会里,他们就忘记了所面对的是层次不同的人群和追求新鲜热辣的现代人呢!
真的,我希望读者读完这本书,感觉就像惬意地打完了一盘精彩的电子游戏、愉快地玩完一把一边倒的扑克牌,然后满足地去工作、生活,我奉献本书的惟一目的就是给读者提供一次不累的娱乐!
周围许多人问我:丹阳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一时语塞,只好说:不好不坏吧。
丹阳是一个真实的人物,在他的身上,集中折射了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代新生富豪的奋斗历程和特征。
中国的改革是渐进式的,即是以对高度计划经济的逐步弱化和对非公有制的逐步强化为特征的历程。在这个过程中,“个体户”作为涵盖非公有经济特征的突出代表在计划经济的夹缝中逐步壮大起来。中国的第一代个体户大多是那些无缘挤人国有单位的人,其中不乏刑满释放人员。“三种人”等,应该说,是市场经济的开放给他们带来了生存的空间和巨大的机遇。但是,在强大的计划经济控制下和受原始资本短少的限制,初期的个体户们若老老实实守法经营,注定他们发不了大财,所以部分人在他们的原始积累阶段必然伴随有大量的非法行为,如书中的丹阳走私、造假、偷猎等现象都大量存在,同时,受思想和文化素质的制约,手里有了几个钱就为所欲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丹阳是个坏人。
在书中的后半部分,丹阳注意文化学习、注重经营决策,实际上,在此时的丹阳身上已隐隐约约有了中国第二、第三代富豪的影子,因为私营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强化企业管理,重视知识型决策是必然的手段,如丹阳搞捐款。冒险投资沪东土地都属于较高层次的经营活动。同时,丹阳身上传统的家庭观念以及他与大铁、子明甚至和李万顺的友情,都是生活在我们身边的一个活生生的人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