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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今夜碧水桥边花又落了多少?
走近内殿寝宫,重帘深深的龙床之上,重炎正沉沉睡着,或许是身体不适,睡梦之中还微微皱着眉尖。
我俯身轻轻吻下。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了,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我陪你,不管是这寂寞的皇宫还是随便哪里。
(十七)
皇极殿上,丹社熏炉袅袅升腾着青烟,栀子花香四下流溢。龙椅之后珠帘垂地,重纱曼曼,我端坐其后,
与身前的重炎近在咫尺。今日他一定要我同临朝堂。我知这是他平生最重要的一战,他需有人至始至终的
旁观,为他见证,分享他的胜利。
帝后临朝,并未引起满朝文武的震动,人人面上具是凝重之色。皇上宫门遇刺在天明之前怕是已传遍长安
,山雨欲来,人人自危已是不暇。
九王爷昂然出列,目光炯炯望上来。未称臣,也不拜,径直大声道,“陛下登基已有四年了吧。”
重炎丝毫不以为忤的和颜答道,“王叔说的没错。圣德元年至今正是四年。”
九王爷踌躇满志的环视满殿群臣,继而道,“陛下未及弱冠,就要承担治理天下的重任,实在是太勉强了
。本王看在眼里实在与心不忍,不如请陛下退位,由臣来代劳就是了。”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重炎淡淡道,“王叔,朕治理天下以来,可有枉杀忠良?”
九王爷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我那始终沉默的老爹,终于答道,“没有。”
“可有荒废朝政?”
“没有。”
“可有横征暴敛,遗祸黎民?”
“没有。”
重炎长身立起,喝问道,“既然朕并无过错,皇叔这是要逼宫谋反了?”
九王爷明显被谋反那两个字震的楞了一下,随即便恼羞成怒道,“不错。当初皇位就不该传给你这个黄口
小儿。本王战功赫赫,威震海内,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本王的三路兵马已到长安城下,神机营现在正冲
往禁宫来。退不退位已由不得你。李重炎,当日你有郑氏一族护你登基,今日还有谁来护你?”
朝堂之上寂静无声,只听得阵阵厮杀之声从远处传来。有侍卫飞奔来报,神机营擅闯禁宫,已和守卫皇城
的天机营打了起来。
此报传来,几个平日素是亲近九王爷的大臣已向他跪下。其余人等面上俱是犹豫惊疑之色。
重炎缓缓从龙座上踱了下去,站到了九王爷的面前,轻声道,“王叔,朕早已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
九王爷一惊退后。殿外阵阵刀戈声逼近。却听得我二哥洪亮的声音在其中喝道,“陛下休惊!臣神机营通
领前来救驾!弟兄们,九王谋反,大逆不道,能活捉的人官升一级!!”
我在纱帘后自嘲的笑笑,明明是自己领兵杀进宫来,却号称要救驾,二哥这个弯子转的可真是够大的。
九王爷已站的踉跄不稳,指着我沉默到现在的老爹,颤声道,“你,你,你,你竟背叛本王?!不是说好
,得了天下,你我平分的吗?”
三朝元老,当朝宰相一甩朝服的宽袖,义正辞严道,“乱臣贼子,休得胡言!”
重炎微笑不语,轻轻拍下一下手掌,高高殿顶上竟整齐的落下一群身负长弓,手握长剑的黑衣人来,将整
个皇极殿围得水泄不通。为首一人,跪上前来道,“玄机营统领,属下三千众,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
完岁。”
九王爷已是面如土色,不能言语。众所周知,御林军一向只分神机,天机两营,分别驻守皇城和城畿。这
些号称玄机营的黑衣人,想必是皇帝手中的一着秘密杀着。他们潜伏在皇城之中,竟无半点声息。莫说神
机营没有临阵倒戈,就是拼死力敌,也不会是天机加上这个新出现的玄机营的对手。
胜负立现。外面的格斗声也已停歇。既然大家都是在救驾,还需要打什么?
满朝文武立刻齐齐跪了一地,三呼万岁,表明自己忠心无二。
只剩九王爷失魂落魄的站在大殿之中,与重炎相对。半晌,他才惊醒似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这样。”
言毕,他竟仰天长笑,满殿只听他笑声激荡半晌方歇,“好,好,好。不愧是我李家的好儿孙,我大哥有
个好儿子。九叔甘拜下风。你就赐我一丈白绫,或是一杯毒酒吧。李简义虽然败了,可也是天皇贵胄,你
需赐我王族的死法,莫要折辱了我。”
重炎却走近他,轻拍他肩膀,语气不胜唏嘘,“朕自以为是圣明天子。想不到却逼得王叔不得不谋反,这
是朕的错。这谋反的罪过,朕也担当一半才是。”
他转身向一大臣道,“龙学士,命翰林院拟一道罪己诏来,朕要颁发天下,自责己过。”
“王叔,你就去西郊皇陵,为祖先守墓吧。”
九王爷跪下拜别,竟再无话,大步转身出了皇极殿。殿门日影朦胧,那消失而去的高大的身影看来有说不
出落寞寂寥。
众臣跪满一地竟未敢起身,尤其是曾向九王爷跪拜的人更恨不得把自己埋近地里。重炎站在殿心,向外侍
立的太监宣旨道,“传朕口喻,城外援军不远千里前来救驾,忠心可嘉,皆升赏一级。”
太监领命而去。重炎微微笑起来,“各位爱卿还跪着做什么?平身那。”
他重回我老爹身边亲自搀扶起来,“沈爱卿年事已高,就更跪不得了。”
我那老爹慌的又要跪谢,被重炎一把拉住,“朕昨夜读史书,有一个发现。但凡是圣明天子治世,必然有
贤臣在朝堂之外钓鱼。大尧治世就有许由在泾水钓鱼,汉光武中兴就有严子陵富江垂钓。朕也想做个圣明
天子,不如沈爱卿就去杭州西湖奉旨垂钓如何?”
老爹立刻取下自己冠上乌纱,恭谨道,“臣,领旨。”
文武百官复又跪下,口称,“陛下圣明,千古仁君。”
重炎便在那众人跪拜之中,向我这边微笑望来。隔着纱帘和满殿朝臣,我只笑望着他。此时此刻,我们同
享这胜利的骄傲和喜悦,我早知无人能胜过他。
兵不血刃,他除去两大劲敌,一守皇陵,一钓西湖。朝野上下,从此再无人有资格无他分庭抗礼。他便顺
势收买人心,宽宏大度的不为难任何人,让心中有愧的臣子从此自觉有把柄在他手里,只得分外卖命,再
无二心。
我看着那龙袍冠冕的孩子,踌躇满志在众人恭谨目光中一步步踏上御阶坐回龙椅,心中有另外感觉。他不
只是斜阳殿里那个于我撒娇,禁宫门口哭泣着奔向我的孩子,他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王。是天神所选中的
,天下人的王。
他是我的重炎,也是世人的王。
(十八)
早朝过后,重炎去了上书房处理善后事宜。
我在斜阳殿等着某个奉旨垂钓的人前来道个别什么的。西湖啊,好地方。范蠡和西施就在那地方泛舟归去
的。听说湖里的鲤鱼也很有名。
老爹颤巍巍的坐到椅子上就不肯起身,做闭目养神状。莫说他老人家年岁已高且身在其中,就是我旁观一
场也觉得惊心动魄。逼宫,围城,倒戈,伏兵,种种情况此起彼伏,虽已告一段落,想一想还是有些心悸
。
我替老爹泡了一杯雨前龙井,一边替他按摩着肩背,一边调侃他,“儿子还一直以为您老忠烈无双那,真
没想到啊,谋反啦。”
“去,不要胡说。”老爹冲我瞪眼睛,“爹可是大大的忠臣。”
“哈哈,没有满宫的栀子花香,你会是忠臣?”
老爹轻叹,疲惫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想不到你们兄弟小时候玩的玩意,真救了爹一命。”
“我想您一定记得。就算您老糊涂了不记得,二哥也铁定会明白什么意思。至少咱们不会落得逼宫的罪名
。不过你们还真没让我失望,反应的还真够快的。”我一想到二哥带兵闯宫,打了半天却说是来救驾就觉
得好笑。
小时候兄弟几个都贪玩,常逃学出门游荡,只留一个在家装样子。傍晚回来的时候,若闻到府里烧着菊花
香,就知道爹还没回来,可以放心进门。要是烧着栀子香,就知道爹已经发觉了,要小心挨扳子了。后来
这个秘密被爹发觉,大家通通被打了一顿扳子。可府里就留了这个规矩,若有不吉的事情定燃着栀子香。
清早一起,我便令宫人换下来平日常烧的龙涎,四处燃起栀子香,只要一进宫门便闻得到。
我并不知重炎伏兵重重,但心里却无由来认定他是胜券在握。
父亲归隐西湖,沈家举家搬迁至杭州,想来是最好结局。远比谋反成功的好,不但要继续勾心斗角,还要
留千古骂名。
过得一些时刻,二哥也从殿外进来。皇上准他继续统领神机营,但带兵进宫之罪要罚俸三年。我呆了呆,
在斜阳殿四处转了一下,包了一床单的古董珠宝出来递给老爹,不做宰相了,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光凭钓
鱼是不行的。
老爹和二哥甚是奇怪的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我,“儿子,你到底明不明白,天上玉帝殿,人间宰相府
。你爹可是三朝宰相,这个家私嘛……,恩,我不能告诉你。”
我气,果然什么事都在瞒着我。老爹和二哥告辞的时候,甚是怅然的看着我,“从小人人都说明珠刚烈,
明玉随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