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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他真传,于是自以为剑法天下无双,终年戴着一个鬼脸面具四处行医。并且扬言谁能摘下我的面具
,我便答应他一个要求。我从中原走到江南,一直没有遇到对手,而且救活了很多人,在江湖上开始有些
名气。后来我去了草原,然后是极西的沙漠,我遇到一个人竟在一剑之间挑飞我的面具。”
我停顿片刻,深深的将自己埋入温暖的水里。
那个人已经等不及的摇晃我,“后来那?”
“后来,他要我答应陪他一年,一同结伴行走江湖。再后来,你就知道了,我回来成亲了。”
“哦……”语气十分不甘,甚是希望再有故事可以听。
我睁开眼睛看着氤氲水气中愈发美丽的少年,再次失笑。深藏心底的往事,本以为此生不会与任何人提起
,却如此轻易的在这个跟我关系啼消皆非的皇帝面前道出。
我入宫而来,终身舍弃原本身份,长伴斜阳深殿。眼前这人,又何尝不是终身囚禁于此,孤独终老。我沈
明玉尚有江南烟雨塞北长风时时入梦,眼前这人,却只能追问我长安城外是如何景致。
一念至此怜意顿生。沈家原本是我排行最末,再无弟妹可以疼惜照顾。这斜阳深殿之中,有更寂寞的人向
我撒娇,我便只能疼爱他了。
“乖,去搽干身体,时候不早,该晚膳了。”我微笑对他。
“好。皇后陪朕来。”他果然高兴。漆黑的双瞳中闪闪亮着光。
真是头疼。我还要时时担负着皇后的名分。
(二)
晚膳过后,有人赖皮不肯走。
赖皮就赖皮吧,斜阳殿房间多的很,我不介意留他住一晚。可他为什么会找那些丢脸的理由那?什么“有
武功高强的皇后在身边,朕会睡的很安心”,还有“锦园做的蜜饯真的很好吃啊”。他真是当今圣上吗?
我至今还记得从三年前开始,家父大人便如何口口声声教训我这不肖儿子,“当今圣明天子年方十四便亲
政朝事,治理天下,看看你,除了会舞剑还会做什么?”
我很想飞鸽传书告诉家父:那个十四岁亲政的圣明天子正在我面前装傻那……
“皇后在笑什么?”有人已经自做主张的赖进了被子里,见我笑意氤氤于是问道。
我如实回答。然后圣明天子穿着寝衣就跳下了床,“锦园,去御膳房拿只鸽子来,要活的。”
我赶忙拉住他,“家兄明堂是当朝御史,小心他明早以行为失典来参奏你一本。”
纯属恐吓。这小皇帝极爱面子,于是怏怏做罢。呵,把自己弟弟送进宫来做皇后的御史,还有什么资格说
皇帝行为失典的。
皇帝自然知道这一点。然而有什么关系,他当然可以要鸽子,因为我一定会阻止,然后他再做出怏怏的表
情来,皆大欢喜的收场。我们都是聪明的人,一切了然于心,只是装做懵懂不知的演出开心的戏来,娱人
娱己,打发寂寞光阴。
以后,恐怕都会这样过吧。
我等皇帝睡下,去了外间宽衣睡下。半夜被他吵醒。其实他只有淡淡一句,“拿水来。”
想必平日伺候的人皆惶恐的立刻送上起沏的刚刚好的茶水去。只是我着斜阳殿平时只有锦园一个人在,现
在又已在外殿睡下。难道要我半夜喂他喝水去?
等了半晌,里边竟然没有声息。侧耳细听,有均净呼吸。
没人送水上来,难道就不会再叫一声?我暗暗怪他,身子已经下了床,汲着鞋去倒了一盏茶来。走进他床
边,扶他起身,将茶杯凑近他唇边。
那睡的迷迷糊糊的人,只抿了一口,便将好看的眉毛皱的不象话。“冷。”
我气结。还要现生炉子。
真是后悔当初为何把侍女太监都遣散出斜阳殿。当今皇后居然要半夜亲自生炉子烧水。
披了衣裳,站在殿下守着炉子上慢慢热起来的泉水。百无聊赖中,抬头见着一轮满月正至中天。树影稀疏
。池光潋滟。我干脆袭地坐了下来,用竹筒轻轻搅动着泉水,看着细小的气泡慢慢从水底升起。这孩子真
是恁多事,沈家少爷也算娇生惯养,可也没见我家哪个嫂子半夜出来对着月亮烧水沏茶的。
水沸三遍,和着上等碧螺春,冲在紫沙茶壶里。名动天下的极品越窑绿瓷杯小心盛了,细细吹过,抿一口
,正是合适。再端给那个想喝水都不会叫第二遍的圣明天子。
紧闭着眼睛,醒都不醒的,居然还是眉头一皱。“不要。碧螺春。”
气极。“不喝也得喝。”
当真以为少爷我是随便给人煮茶,还被人嫌的?
硬是被我灌下一杯茶的小孩又昏昏睡去。我倒清醒的不得了。翻来复去,直至天明。
“皇后,打起精神来!”锦园站在我身后,一路之上不断的小声为我鼓气。
三个月来第一次出宫居然是在我严重失眠的情况下。我强撑着眼皮,跟在某人身后,在文武百官的跪拜中
走上高高的宗庙祭坛。
父亲,兄长。我目光一一掠过。沈家已成过去,我的处所是昨夜那般明月深宫。
有人轻轻握住我的手。我抬头望去。天子在我半步之前威严庄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长袖下的手指
却紧紧握住我的手,传递着温度。
拜祭完毕。百官平身。无数目光在隐约间向我投来。
想必人人在想,原来这便是大婚三年未曾入宫的端敬皇后。
我在心底默默答他们。真正的沈皇后此刻想必在泛舟洞庭,牧马天山,自在于山水之间。姐姐,你该连我
那份一同幸福才可以啊。
应该会吧。
祭奠完毕。帝后入宗庙斋戒七日。
木鱼声声,催人入睡。我撑了半日,终于熬不住。拉一拉身边跪的端端正正的皇帝衣角。
“咱们出去玩吧,再听下去我要睡了。”
那人还没卸下圣明天子的面具,一脸威严,目光如炬,“祖宗祭祀,怎么可以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哈,”我嗤笑,“夏商以来,哪个朝代是因为祭祀兴盛的?你们李家得了江山,未必是因为天底下就数
你们祭祖祭的心城。”
“明玉说的很对 !”圣明天子终于变成两眼兴奋的小孩,冲去祖先牌位前,捻香叩首,“不肖子孙李重炎
,恭请列祖列宗见证,吾必开拓大唐疆土,兴盛祖先基业。立誓与此,人神共见。”
“好了,明玉,我们走。”
“就穿成我们这样?”我指指身上云霞焕然的凤冠霞帔。
“要不,把太监打晕,换他们衣服?”
“用不着。”我胸有成竹的一摆手,冲窗外喊到,“锦园!”
“娘娘,东西都准备好了。”锦园立刻溜了进来,手里提着大大的包袱,“奴婢早就想出宫走走了。唉,
皇宫好是好,就是呆久了腻味。真想念永华门的豆腐脑,钟鼓楼的千层糕。还有东大街上的玩意。娘娘,
咱们去买些小泥人带回宫好不好?”
趁她罗嗦的时候,我和圣明天子已经换好了衣服。
打断锦园激动的回忆,我把自己的宫服丢给她。“你留下!”
“什么?”锦园大受打击。
“我是说你留下。否则有人进来见没人怎么办?”
圣明天子立刻领会意思,接口道,“你就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留下欲哭无泪的锦园,趁着天色已晚,我带着武功奇差的某人偷偷溜出了戒备森严的皇室宗庙。
小皇帝站在宗庙门外,一脸悲愤。“原来一直保卫朕的,居然是一群饭桶。”
我用扇子轻轻安慰他,“别伤心了,天底下能这样自由进出你皇宫的不过三人。”
小皇帝立刻转身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那个砍你一剑的人也算在内。”
我心里一涩,随即微笑自若,“当然算。”
“朕,很想见他。”
再敲他一扇子,“住口,现在开始要自称我。朕?朕是皇帝叫的。恩?你是皇帝吗?”
“朕,不,我是李重炎啊。”
我欣慰,果然孺子可教。“重炎,我们来游览一下京都长安吧。”
“明玉,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废话还真多。”
“啊!!!快看!那个是什么?”
“不要丢我的脸!那不过是卖混沌的小摊子。”
“哦,馄饨原来是这样卖的啊。”
“闭嘴啦。大家都在看我们。”
(三)
墨绿长衫,月白折扇。踏在长安青石阶上,我仿佛又回到当年信马江湖的逍遥年代。当然,除了身后多了
那个东张西望,问东问西的李重炎。
天色越来越沉,街上人却越发拥挤起来。简直人山人海。
从未见过此等场面的李重炎被人群冲撞来去,转眼间已和我隔了大段距离,急的大声喊叫,“玉儿,你切
莫走丢。”
天,是谁比较象会被丢的样子。我摇摇折扇,穿过人流到他身边去,牵住他一只手,奋力向目的地走去。
“玉儿,为什么街上会有这么多人。”被牵住的家伙在我耳边问。
“今天什么日子?”
“十五啊。”
“每月十五是民间集市的日子。没有宵禁。大家都会玩到很晚才回家。”我简略的跟他解释,顺手拨开面
前挡着的人,迅速接近目的地。
玉海棠是长安城里最著名的酒楼。菜好,酒香,人也美。长安子弟多聚集在此豪饮放歌。当年我未曾离开
长安之时,也常在此买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