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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我倦倦问道,小顺子恭身上前奉上一个小小的玉盒。
打开盒子,是一幅陈旧的黄娟整齐的叠着。抖落开来,殷红的朱砂笔迹,瞬时刺痛了我的眼睛。重炎熟悉
的笔迹,写着旧年往事。
“朕自即位以来多有过失…………愧悔之余,唯退位让贤……七王叔简轶可继大统……朕当归隐山林不问
世事……负先祖重托自觉汗颜……然情之所钟无可奈何……唯相伴终老……朕则罪己退位以谢天下……”
下面压着一张墨迹微干的纸张,是七王爷颤抖的笔迹,“先帝情深意重,望太后莫效武氏负恩。”
“好好收起来吧。”我将黄娟玉盒丢给小顺子,这老头子,临死都不忘教训我,他大概以为我见了那封诏
书会感动吧,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这世上再无打动我的东西。
小顺子麻利的收拾起盒子来,转身欲出,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动,忽然叫住他,“陛下当日说的话,
你还是不肯告诉本宫?”
“奴才不敢,”小顺子忙跪下道,“先帝昏迷之前曾交代奴才,十年后去甜水巷寻到太后,再将这句话转
告。”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更加惊慌的小顺子。
“奴才,现在,还是不能说。”
真是无聊,我站起身,向庭院走过去。何必要十年后再去叫人跟我讲一句话,李重炎,你真够无聊,十年
?你若死了十年,我未必还在这世上。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是也是?”我淡淡笑道,不再理会小顺子的反应,径自向芍药花丛
间而去。这么大一片园子的芍药,年年分枝,长的越发茂盛起来,想修剪都难。李重炎想必上辈子是跟我
有仇的,这辈子定要处处害我才甘心。这万里江山,这满园芍药,这回忆重重的斜阳殿,岁岁来朝的突厥
,他全都推给我,事前连声招呼都不打的。
夕阳渐渐垂落西山,满天嫣红云霞。
我转身回斜阳殿里,寝宫重重帘缦之后,白玉池氤氲蒸腾着水气。挽好衣袖,浸湿丝巾,我轻轻为白玉床
上那苍白沉睡的人擦拭着身体。
“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洛儿很用功,书读的很好,我教他的剑法也学的很快。山西还是旱,我已下令免
了那里一年租税,百姓大概过得去这个年了。七王爷快要不行了。他对你真的很好。”
我怅然的停了下来,凝视着重炎苍白俊秀的脸庞,紧闭的双眼。
“他把你以前写的退位诏书给了我。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是我第一次离开的时候,还是第二次啊?傻
瓜,你那些话写的特别象笨蛋知不知道?”
空寂的寝宫里,我的话音轻轻回荡。无人应我。他已沉睡,不肯醒来。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知道他有没有怨过我。有没有怨恨我的离开,有没有怨恨我的反复无常。有没有,
怨恨我将这样无知无觉的他强留在人间。
或许,以重炎的骄傲,这样的活着,不如干脆的死去。可是,我却只能自私的留住他,哪怕只是他沉睡不
醒的躯体。我不知道该如何活在再也没有他的世间,这里没有,那里没有,所有的地方都不存在。我无法
忍受。
将我双掌与重炎的手心相抵。彼此掌心有着刚刚愈合的细小伤痕,我闭上双眼,暗暗运起真气,让血液从
掌心的伤痕渐渐流到重炎的体内。手心和心脏都微微的麻木的痛着,换血大法虽是旁门左道,用好了却可
以救命。
整整三年,每十天,我会将自己的血和重炎换一遍。
于是他就会好好的睡着不会死去。
血液缓缓流动着,重炎微凉的身体渐渐有着温度。夜色渐深,我看着他,竟不知觉中沉沉睡去。
梦境中的场景混乱一片,有伤痛,有离别,交缠不清。
我被心脏的刺痛惊醒时,已满脸是泪水,重炎依旧安详着睡着,我挣开双掌,用力的抱住他。记忆因为他
而变的稀薄短小,仿佛我一出生就认识他一样,我已想不起别的事情。
夜风吹拂起帘幕,浓郁的花香仿佛将空气都冻结住。
满园的芍药,一夜间开放。
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幸福,我无法回答,我只能这样拥抱着你,到地老天荒,到你化为尘土,到我再无知
觉。
泪水流干了,心都累了,我依靠在重炎身边再次沉睡过去。
恍惚中,竟是在山风猎猎的沉黑山顶,重炎站在悬崖边,忽然抬头看着我,目光灼灼落在我心上。我便一
步步走过去。他在前面,沿着山崖向不知处而去。上穷碧落下黄泉,重炎,且等等我。
(完)
主题:道是海棠依旧(斜阳深殿番外)爱熙
二十岁之前,我一直是沉家最令头疼的人物。因为我是个无形的浪子。整个京城都知道沈家长子沈明堂是
个纨绔子弟。这让我老爹很是觉得耻辱。但他拿我没办法,因为我很少呆在家里,终年带着我的宝贝鹰儿
浪迹天涯,他找不到我。
后来我做了一件错事暴露了行踪。立即便有人来追我回去。那个人就是我家小弟明玉,他师承剑圣,真打
起来我未必是他对手,于是我便逃了。一直逃到苗疆。
云贵之地,多重山峻岭,绝少人烟。林生瘴气,山多云雾,间或有苗人居住。看起来也算山明水秀,苗族
人虽然未曾开化,野蛮愚昧,但也有美丽的姑娘和醇厚的酒。有这两样东西,对男人来说就足够了。我不
介意在此多呆些时日来甩脱我那缠人的小弟。
有一夜明月当空,我忽然有兴致,抱了酒坛上了山颠自饮自酌。
酒半酣,原本安睡在我肩上的阿月奴却忽然惊慌失措的拍打着双翅在我身边惊扰的个不休。我心里暗惊。
阿月奴是我在蒙古荒野上捕获的灵鹰,百兽见它只有退避三舍的份,是什么让它惊慌?
侧耳听去,山涛阵阵,并无异状。
我起身四处环绕,只见得处处月光如银,四野生烟。刚欲坐下,却有一抹暗红的光芒如电光直逼过来。阿
月奴厉声尖啼起来。
我身影错开三分,堪堪避过红影。它却不依不饶如鬼魅又缠身上来。
我大笑,不知死活,少爷也只好拿你泡酒了。一缕指风弹出,凝了十成功力打在那红影七寸之上。早已看
出那是一条极其罕见的赤炼蛇,浑身已有暗芒闪烁,想必已有百年的寿命。
红影从半空摔了下去。我走近捻它起来,想要丢进酒坛之中。那畜生诡诈如狐,方才竟是诈死,等我拿它
起来闪电般在我手臂上咬了一口,才真正气绝。我又惊又怒,想不到被畜生欺骗。想了想又觉得好笑,难
得这畜生这等聪明。
手臂暗暗浮起一道红线,不觉如何痛,只是全身力气似乎都离开了身体。
阿月奴在我身边徘徊不休,半晌拍翅飞去,想必是唤我小弟前来。那小子号称医尊传人,还是有两把刷子
的。不过看这蛇毒蔓延的情形,等他前来时我怕只剩一堆白骨。
蛇兄蛇兄,你我同葬这山颠也算有缘了。我说罢伸手欲拿酒坛,却半分移动不得,不由苦笑起来。临死没
有酒喝可大大不妙。
正胡思乱想。却听身后有人轻轻一笑,低暗柔哑的声音响起,你们汉人还真无聊,临死还不忘了喝口酒。
宛如水银泄地的声音,好听的让我一时间竟有力气转头去看。
那一眼,便让天地从此失了颜色。
仿佛月光精华都凝聚在那人身上,仿佛漓江的山水将翠色全都堆栈在那人眉眼间。斜飞入鬓的秀丽眉尖,
清水分明的丹凤双眼,在月光之下,略带戏谐的看过来,隐隐有着冷冽锋芒。我失却言语。
然后我便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茅屋里,窗外是潺潺水声,满室阳光让我知道捡回一条命来,
左臂上暗红的痕迹似凝结一般不再蔓延。想必是那月光一样美丽凛冽的人救了我。
推门出去,见到人间仙境。四周芳草菲菲,山花烂漫,不远处一道瀑布悬挂下来,水声轰鸣。
你醒了。那声音又响起,低低柔暗。
我转向她。第二次见了,却还是惊异。月光和她在一起月光便失了颜色,日光和她在一起日光便失了颜色
。她好象天生就是来夺万物光彩的。
沉明堂也算花丛间风月高手,否则不会得无形浪子之名。此时却只能呐呐一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她轻笑,眉间还是有冷冷锋芒。我叫玉海棠。我不是女人。
我楞住。她一身苗女装扮,长发之上银饰宛然,却说自己不是女人。
她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淡淡道,从小便有人取笑我长的象女人,我便真的做女人打扮,好让他们知道,长
的象女人打扮成女人又如何,我玉海棠便是玉海棠。
最后那句锐气凛凛,桀傲之气破空而来。我一时楞住。这僻塞之地,竟有如此人物。不枉天地生他这般神
秀。
玉海棠是天底下最刁钻人物,留我住下,为了让我尝遍百草看何物能解百年赤炼红线毒。我并不介意,这
条命是我欠他,他要试药尽管让他来试。能日日看他喜笑怒颦,百般变换神色,世上不知多少人羡慕。
几日之后便知他不是寻常人物,他眉宇间自有傲然之色,不时间也有身手一流的苗人前来这湖畔茅屋来参
见他,神色中全是恭谨。他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