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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佚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迷迷蒙蒙的眼睛。看他唇角浅浅淡淡的笑意。
长夜漫漫,亦有尽头。东方已白,残灯亦灭。
又是凌晨。
此时的我,真愿倾国之力,只为博你一笑。
可你,永不会对我真心而笑。你唇角依稀恍惚的笑意,是为她。你眼中流露的留恋,是为她。你浑身流漾的幸福感,是因她。你口中,低低呢喃的名字依然是“晚晴”。
你说要忘,你怎么忘得掉。她就是那一闪而逝的烟花,她给了你一瞬的幸福,你虽不愿被她一世牵绊,你却注定要对她一世痴恋。
因为她已死去,试问世上,又有何人,能去跟一个已死的人争斗。
男人跟女人相爱,才是世间真正美丽的感情。我不该去妄想不能得到的东西。我跟怜云就是幸福的,安宁的。我应该满足了,一生得一红颜知己足矣,我不该再去妄想不能得到的东西。然而,迷恋跟爱,本来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而你,你很聪明,你知道什么是绝望,不,是无望。你不想去尝试绝望到无望的地步的痛楚滋味,所以,你想杀死戚少商,斩断这无望之恋。你虽注定对他一世痴恋,你却不愿被他一世牵绊。你说你爱,你说你宁死也不肯忘。你真的爱吗?也许于戚少商生命中,他便是太阳,人人都可以感受得到他身上如阳光般的温暖气息。只是他的热让你想靠近吧?至于你,或许他是爱你,真的爱,非常爱,但你却绝不是他的唯一。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然而,感情,本是世上最不可解的东西,跟人性一样,复杂到无法言说的地步。任何规律,任何理由,一切的一切,在感情面前,都粉碎了。
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可我却偏想试一试。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我赵佚得不到的东西。
不,我不相信。绝不相信。
赵佚回身向宫内走去,烟花还在空中绽放,留那一刹那绚烂在眼中。
然后,粉身碎骨。
我知道我会后悔的。我明知你留在我身边不怀好意,我明知道,我却不忍杀你。最后,我还是出手救了你。
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却没想到,这个后悔,送掉的却是我母亲的性命。
人说为红颜一笑,倾国亦无悔。我不信,无国无家,你怎么能博红颜一笑?
你非池中之物,我若不比你更强,岂能让你在我身边,无力再飞?明知道拘你在身边是在一点一滴杀死你,我仍然不肯放手。
我摘了空谷幽兰,却非连根移来。
它又怎么能再活。
我该怎么对你?我该对你如何是好?不敢再说我不爱你,但爱你多深,恨你亦多深。
你可以伤害一切,我都可以付诸一笑,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送了我万里河山。不要跟我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可知道我的痛楚与绝望?
南宋小朝廷的荒淫奢侈,是我所愿?!是你所愿?!我后悔了,我宁愿当时便杀了你,你的眼睛凝视我时,我就想起你的罪,我的罪。
我们一起做了错事,你是无心,我是有意。
你要我死后如何去见我赵家列祖列宗?!
明知道你淡淡笑意和如雾眸子下隐藏的,不知是何等心思,我依然固执留你。
如果你是蝶,你该蹁跹于花丛。如果你是雁,你应该在天空飞翔。怎么都好,而不是,被我困在这里,
我应该放手,我知道,我会毁了你。
不是药物,而是灵魂。
可我又想占有,永远占有。
你叫我,怎么面对自己。
你错了,顾惜朝,不是我毁了你,是你自己毁了自己。
有句俗话说得最好: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是,我也是。
32
顾惜朝把自己泡在水里,袅袅上升的雾气,让他的脸,时隐时现。氤氲之中,容颜亦如雾,两腮是如桃花般的绯红。
感到有人渐渐逼近,突地心中一跳,仿佛心都飘浮在了空中似的。不,那不是赵佚。
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以为这一生一世都再见不到,唯有梦里相见。
庄周梦蝶,是梦非梦?
是耶非耶,有谁能知。
长夜漫漫,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永远是那闪电,雷鸣,暴雨。
湛的凌冽剑气。
那个人的瞳仁中自己不可置信的眼神。
如今,这个人凝视自己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惊,有喜,有忧,有痛,亦有恨。
顾惜朝慢慢展开一个笑容,道:“你真挑了个好时机来见我。”
戚少商注视着他,一字字道:“出来。”
顾惜朝哦了一声,道:“怎么?”
戚少商森然道:“你认为,我冒险入宫,是来找你谈天的?”
顾惜朝低笑道:“戚大侠敢情是来取我性命为你兄弟报仇的?”
戚少商逆水寒出鞘,指向他咽喉,喝道:“不错!”
顾惜朝正要说话,眉头猛地一皱,道:“皇上来了。”盯着戚少商,道,“要死还是要活,你可以选择。”
戚少商还在犹豫,顾惜朝怒道:“你想死吗?死也死得有价值点行不行?男子汉太丈夫能屈能伸,你在这充什么英雄好汉?我自有打算,你要杀我有的是机会,你暂避一下就失了你大侠的身份?”
戚少商强压一口气,身形一动,便向帷幕后掠去。不出片刻,赵佚就已走了进来。
他笑道:“我听见里面有声音,你跟自己说话来着?”
顾惜朝眼睛半闭,仿若不闻。
赵佚眼珠一转,突地伸手把他从水里拉出来,整个人就已压了上去。手指一寸一寸在他肌肤上抚过,忽然一笑道:“你今天心跳得特别快。”
顾惜朝心中又是一跳,这下是真的越跳越快,想让它跳慢点都不行了。
赵佚似笑非笑地道:“奇怪,都说在水里泡久了人都会变得软绵绵的,你今天怎么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我是让你来泡温泉的,不是来冰窖里冻的啊。”
顾惜朝听他如此说,心中更是如擂鼓般七上八下,闭上眼睛只装没听见。还好本来殿内温度便高,否则赵佚一定会发现他早已汗如雨下。
忽听龙吟声响,一阵剑风袭来,顾惜朝眼睛都懒得睁开了,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大英雄,看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好,好,看今日大家都别想脱身了。
戚少商长剑直指赵佚,一字一顿道:“放开他!”
赵佚手下不停,笑道:“如果我不放呢?”
戚少商冷冷道:“那你就死!”
赵佚玉箫格住逆水寒,左手一松,那地上本滑不溜手,顾惜朝又滑到水里去了。
戚少商一惊,眼角向顾惜朝瞟去,这人怎么说掉便掉?自己一点不能自主?
赵佚望了一眼大半个身子浸在水中,头埋在手臂间的顾惜朝,笑道:“他现在药性发作,人在幻境,你再怎么叫他也叫不醒的。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你我早已交过手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戚少商不再言语,右手捏了个剑决,严阵以待。他抱了拼命之心,只见寒芒闪动,剑气纵横,真似一条龙在殿内游走。赵佚情不自禁,赞了一声:“好!江湖传九现神龙剑法精妙,果非虚言!”戚少商剑剑快,招招抢攻,赵佚一是难得遇上武功高强的对手,见猎心喜,二来跟戚少商较量过,知道他远非自己敌手,不愿跟他拼命,当下只是招架,并不急于还手。
拆了四十余招,赵佚玉箫与他长剑相交,铮地一声,戚少商只觉虎口一麻,逆水寒已脱手。赵佚哪容他再拾剑,一欺身上前,玉箫直点他胸前几处要害。
眼见戚少商避无可避,忽然赵佚身后帷幕中,一只手伸了出来。那只手来势好快,无声无息,赵佚全心在戚少商身上,虽然感到风声,但来得太突然,已来不及闪避,只得咬牙以二十余年苦炼的功力硬受了他一掌,
赵佚强运一口气,反手一掌,击了过去,那人与他对了一掌,竟然只退了数步,赵佚心中更是惊讶,世上能以单掌之力与他对掌而不当场重伤毙命之人,寥寥可数,虽然自己刚挨了他一下重手,功力已大打折扣,但此人功力也当真惊世骇俗,不知是谁?
回过头去,那人已凝住脚步,缓缓拭去嘴角一缕血丝,竟是铁手。
想来,他在顾惜朝昏昏欲睡之时,已悄悄隐身帷幕中。不愧是四大名捕,思虑实在过人一筹。若不突然袭击,怎么伤得了赵佚。
赵佚冷冷一笑,道:“你以为伤了我,两人联手就可以赢得了我?我不妨告诉你,你们两个,再加了顾惜朝,一样不是我的对手。何况,这是皇宫大内,有的是高手。”
戚少商知赵佚所言非虚,赵佚一身似集魔功与纯正内功一体,护身罡气坚不可摧。不禁望了顾惜朝一眼,心想这时候你还在昏睡,不是要我们大家的命么?
赵佚盯住铁手,盯了半日,那眼光直似要把他整个人穿透一般。慢慢开口道:“你该知道,你的师傅,便是死于我手下的。”
他此言一出,铁手再好的涵养也忍耐不住,怒气勃发,呼地一掌劈出。他以内力强劲成名,虽然中了赵佚一掌,已大大打了折扣,依然有五丁开山之势。赵佚转身避过,脸上却挂着个很有趣的表情,仿佛小孩子看到了什么喜欢的物事似的。
戚少商正欲去扶顾惜朝,忽听锐器破空之声,直如鬼神夜哭,心中一凛。
一阵煞气直击赵佚面门,赵佚心念急转:“神哭小斧?他在此时如何还有能力作此一击?”
顾惜朝就伏在他脚下,这一击已是凝聚生平之力,他得赵佚内力,功力突飞猛进,这也是赵佚直到不能不救才勉强替他续命的原因。
相隔太近,避无可避,赵佚猛力一掌迫开铁手,玉箫急出,格开小斧。赵佚本来受铁手那一掌,伤势便已不轻,再也忍耐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罡气已被神哭小斧震破。
顾惜朝身形骤起,刚才的迷乱眼神已不复再有,眼神酷厉如刀。白衣展动,他人已到赵佚身后,急点他七处大||||穴。他知赵佚武功太高,手法用得极重,赵佚喉头咯地一响,硬生生把一口血咽了回去。
顾惜朝衣袂无风自动,戚少商跟铁手脸都一红,别转过头去。顾惜朝本在洗浴,身上未着寸缕,匆匆出手,也只披上了衣服,没有扣好。劲力到处,衣襟飞扬,整个胴体若隐若现,在水雾烘托下更是如水般的肌肤,看得人直是血脉贲张。
赵佚虽然看不见他,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