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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个儿了。
真快。
还有,袖子的腋下缯了线。
再发展发展,大概就要裂裆了。
长个儿也有烦恼啊。
我蹲在一块石头边儿搓洗衣裳,真巧,刚开洗,郑全也来了。
我们互相打过如呼,他也开始洗衣裳。不过看他盆里满满的一撂,就知道他洗的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大概还有师傅和师兄的。
我没问。
问题多的人招人烦。
“最近怎么样?”他问。
我说:“还能怎么样啊,累得贼死。”
他点头,心有戚戚焉:“咱比人家底子差,起步晚,那就得咬牙拼命的用功。”
说的对。
我们说了几句话,彼此进度都差不多,都学了两套拳,他说有一式怎么打也不对。这症结我也遇到过,是蓝师兄给我细细的解释清楚明白,手把手教的。我也跟郑全讲了讲,他把衣裳丢开,跳起来就练,手上还湿着,一舞起来水都溅到我脸上了。我擦一把,好气又好笑:“喂,你衣服漂走了!”
他吓一跳,回头一看,果然盆边儿一件衣服被水流冲的已经漂开了,赶紧跑回来勾起。
“对了,昨天我听见有人说嘿……”他一边拧水一边凑过头来:“掌门也带了一个徒弟。”
我愣了下:“没听说啊,当时入门的十二个人,不都在大堂各拜了师傅的吗?”
他说:“大概是掌门自己收的小弟子,那自然身份不同,不能和我们这样的混为一谈。”他这么说的时候,语气是又羡慕又有些嫉妒的。
“你听谁说的啊?”
掌门身份超然,门里的琐事什么的都各有人管,不到重大场合,如祭礼,又或是象上次那样收徒,一般不轻易露面。我有点疑惑:“多半是谣传吧。”
“不是,是我师傅他们说起来的时候,我听了个大概。他们说,不愧是掌门亲自调教,那进境那天资,怕是门里又要出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了。”
我想了想,没什么头绪:“也许不是新收的弟子。”
郑全摇摇头,说:“是的……”
但是他也没有再细说。
我们低头继续搓洗衣裳,然后说起别的话题。吃的怎么样,睡的怎么样。郑全拜的师傅姓顾,是我师傅的师兄,他门下有十来个亲传弟子,所以大家住的挤一点,吃饭也都到大饭堂去吃,这么看来我师傅收徒弟少也有少的好处。
但是蓝师兄他们说起来,一到每年较技的时候,弟子少就显得有些人单力薄了,没有其他师叔伯门下显得那么人才济济的有光彩。
“好在师傅和掌门师叔祖挺投缘的,两人时时在一起下棋说话,倒也没什么人对我们冷淡啊讥讽啊什么的。”
蓝师兄说的淡然,我却有点意外:“啊,难道各位师叔伯之间还……有排挤不和?”
蓝师兄一笑:“嘿,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我们这里的是非已经是极少极小的了。没其他地方那么穷凶极恶乃至你死我活的,那手段和狠劲儿才有得看呢。远的不说吧,就说我们山下不出百里,以前有个双刀门,你听说过没有?”
我摇摇头。
“也不出名的小门派,嘿,越闲的没事儿越要自己门里折腾。那个掌门呢,原来有个女儿,长的应该也是挺美貌的。门下也有不少弟子,亲传弟子就有三个。你看哪,这事情明摆着师妹漂亮,师傅又有掌门之位和家私,自然三个弟子都想着又娶了师妹,又继续掌门的位子……”
他说到这儿停下,我追问:“那后来呢?”
有人来请蓝师兄出去有事,他站起来,简略的说了一句:“后来老大陷害老三,老二毒害师傅,老三强逼师妹,最后双刀门一把火烧了精光。”就出去了。
乖乖,得,亏了我们掌门没女儿没孙女儿的,不然啊,这事情也难说。
但是,他也不是道家打扮……
他到底是不是出家人呢?好象历任掌门都是道士吧?那回看以前掌门的画像,好象都是道家打扮。
也可能不是人人都出了家,只是穿着道袍而已。
我将来呢?会出家?还是会出师下山?
啊,那些……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前的事情是,我的根基扎的差不多,拳脚也熟络了,开始练轻身的功法了。
绝不象以前想的那么轻松,口诀背会,步法练熟,就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了。
一开始简直累得两条腿都找不到在哪里了,跟木头的一样,掐都不觉得疼。
然后就又是肿,肿了退,退了再肿。
蓝师兄一边替我揉腿上药,一边安慰:“都是打这么过来的。常言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是人上人这么易做,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想笑笑,可是累得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小狐狸隔三岔五的来,总是晚上,白天是不来的。我有伤的时候,它也显得特别乖巧。我精神要是好些,它也就跟着活泼得多。
我有时候觉得,这真是缘分。
它又伶俐,又可爱,又通人性,有时候我觉得我要是有这么个弟弟就好了。
苏和却一直没信儿,有两次有小道僮来给我送东西,说是苏和哥哥让给我送来的,一次是衣裳布料,一次是吃的糕点。我向他们打听苏和的事,他们也说不上来,只说住的近。
我以前住在外面的院子里,总觉得进里面来就是内院了。其实还不是。象掌门的那片园子,一般弟子就绝对进不去。还有象莫长老等几位师门长辈,两位大师伯,几位掌事师叔的院子,一般也是进不去的。
可是这家伙,为什么只送东西呢?虽然东西是我很用得着的东西,吃的也是我爱吃的,但是,写几个字的纸条,他就办不到吗?还有,难道一天天的他就捆在里面,一点儿空也没有?象他这么滑头的家伙,偷空出来应该也不难吧?
山上生活,时日一长,就感觉到了清苦。练功练功练功,有的人练的乐在其中,有的人就有点挺不住。然而想找乐子也不是没有,有时候在一起斗斗嘴,偷偷的抹把牌,掏个鸟逗个虫什么的。虽然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乐子,但总也是解了闷。
但是到了快年底的时候,却有一件事情渐渐传了开来。
门里没有女子。虽然我们上蜀山的时候苏和说过,莫长老有个孙女儿。但是那女孩儿并没有在蜀山这里,莫长老的家人另有地方居住,过年过节的时候,莫长老都没有留在山上,想是和家人一起过节去了。放眼整个蜀山,恐怕母鸡都没有几只,怪得人家说军中呆一年,母猪赛貂蝉。一堆师兄弟聚在一起说起女人来,那劲头,那热情……
比练武的时候还要强上好几分的啊。
就是这样的气氛里面,有天我和郑全又碰见,他悄声问我,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消息。我有点纳闷,问他是什么消息,他又神神秘秘的不说。过了半天,终于没憋住,说,有个弟子晚上经过僻静地方,听到动静,然后偷看到……
“什么?”
“有人在偷欢呗。”他说的声音又低,又很快,语调还有点怪。
我一时没明白。
“和谁偷?半山腰菜农家的女儿也上不来山顶啊?”
“呸,你个笨蛋,当然是男的和男的了。”
“呃?”
我愕然。
21
男的和男的?
我……
呆了半天没说话。
郑全可能以为我吓着了,赶紧说:“喂,喂,没事吧?”
我回过神:“呃,没事……应该是弄错了吧,蜀山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再说,天黑的时候,应该会看错也说不定……”
郑全的声音压低,那种有点鄙夷,又有点好奇,态度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口气……就象第一次在娼馆的窗户底下听到里面那种动静时候的心情,那种感觉又浮起来了。
他说:“嘿,其实,这种事不算新鲜。你看,虽然现在很多人的都知道,但是并没有师门长辈要出来追究不是吗?其实啊,都是男人的地方,连只母鸡都难见着,憋得难受,发生这种事情不奇怪的啊,我说,嘿,说不定当年师叔师伯他们也都打这样儿过来的……”
还是觉得不舒服,胸口很闷,我勉强跟他又说了两句话,埋头用力的搓洗衣裳,然后匆匆漂过就离开了河边。
我不是对这种事一窍不通。
只是,觉得很不舒服。
有些已经封存起来的不愉快的回忆,仿佛又被郑全的话全都勾了起来。
我把衣裳拧干水晾在两棵树之间拴的绳子上面,太阳晒着,风吹过来,河水还有青草的气息慢慢散发出来。
我深深吸了口气。
一切已经不同了。
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以前事……应该也只留在以前。
现在想这些徒劳无益,除了让自己不愉快。
我抬起头看看天,然后有人端着盆经过,和我打招呼。
“蓉生,洗衣裳啦?”
我招呼:“胡大叔。”
他大概四十多岁,胖胖的,一张圆脸,小眼睛。平时在外院住,不过每天我们院子里的三顿饭都是他来做的。
“今天晚上吃面条啊。”他笑呵呵的说:“贺道长说想吃绿豆面的面条儿,我刚去把面磨出来,再做个干烧豆腐。蓉生还想吃啥菜不?我就势一块儿做了。”
我想想:“有没有花生米,炸一盘吃,就挺好。”
胡大叔笑笑:“有,别的没有,花生可是有的。”
他哼着小曲儿,抱着面盆走进厨房。
我挽挽袖子跟上去:“胡大叔,我也来帮忙吧。”
他笑呵呵的说:“好,正好缺个劳力,来来来,帮着和面吧。和面会不会?”
“不会可以学啊。”
和面,擀面条儿,我帮着剥葱剥蒜刮掉姜的皮。胡大叔念叨着,七八个人吃饭,除了师傅的那个小僮,都是大男人,这面条儿可得做够了,可别不够吃。
我还是有点心不在焉。胡大叔把面擀成薄片,拿刀切成面条儿,然后抖散了开来摊在面案子上晾着,匀匀的撒上一层浮面儿。他一边儿干活一边问我。
“蓉哥儿,你有心事啊?”
我摇摇头:“没啊。”
“嘿,还瞒我啊。”他说:“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说:“啊?那我有什么心事啊?”
“你们这半大小子还能有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