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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分明。我伸手替他拂了一下,苏和向我微微一笑,忽然说:“对了,怎么忘了这件事。”
“什么?”
“这个。”他从从袖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我眼皮一跳。这瓷瓶我也看到过,不……应该说是,我寄魂在幽君的身上的时候,他看到过。
魔宫那间石室里净是这种瓶子,里面放着催命符。
“这是?”我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只是不肯定。
他说:“这个可是个要命的东西哪。”他把瓶子转了一下,让我看到上面贴的字茶。墨笔写在黄纸上的。蓉生两个字。
催命符!而且是我的名字!
“我进去一圈,找不到别的,却也不能白去一趟,就把这个摸出来了,留着是个祸害,得给你去了这重牵制才好。”他说话的声音很低,雨打在茶棚顶上的声音几乎把他的话语全盖过去了:“我已经打探过,催命符这东西虽然歹毒,可是却有一样致命的缺陷,要毁去也是很轻松的。”
他仔细的把里面的丝袋拿出来,然后顺手拿了一边的茶水浇上去。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这不起眼的袋子,里而薄薄的一张纸,就可以要我的命。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可是这东西就是这样诡秘危险。魔宫这地方,光名字就听着让人不舒服。进去之后所见所闻更让人背上直冒凉气。
“一物克一物……这东西这么阴损歹毒,还有个别名叫见光死。可是却唯独怕潮怕水,不然也不必严封在瓷瓶之内,再用这袋子包裹……”
苏和等了一会儿,看那些水慢慢渗进袋中,然后缓缓把袋子解开。
我屏息看着,那袋里的纸被他一点点抽出来,上头已经被水浸透了,字迹也模糊不清。
“喏,这就没事了。”
那团纸渐渐露出绵烂的端倪,苏和再浇点茶水上去,索性就全化成了纸泥。
我有些怅然地看着,听见他问我:“师兄为什么没和你在一起?”
我抬起头,苏和眼睛上一层莹润的光,正那么坦诚,殷切地看着我,可是却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好像我的活力,都遗忘在一个什么地方,现在连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师兄在的时候,并不觉得他是必不可缺的人。可是现在想来,却觉得身体里被生生的割去了一块,血流在看不见的地方,疼痛的感觉也无法用言语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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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他……”,我慢慢的说话,说几句,停下来想一想。就这么断断续续的把我能记得的,能说清楚的事情告诉苏和。告诉他我从那个幽君身体里看到的,听到的……还有后来,师兄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一件事情说清楚,要花那么大力气。到后来觉得舌头上仿佛嵌着尖锐的毒刺,每说一个字都那么艰难。
苏和沉默着,一没有插话。茶棚外面雨越下越大,茶棚里也开始漏雨了。凉凉的水珠打在桌面上,打在我身上,也落进心底。
“原来……”我说完了,苏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幽君尚在人间。”
我看着他。
苏和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扣击,一下,一下,象是敲在心底。
“师兄他是不情愿的,是不是?”
他自然不是情愿的。只是……那个幽君拥有让他屈服的力量……师兄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吧?
“不要紧,我来想想办法,明着硬碰不行,暗地里想点别的招儿,把师兄弄出来。我们三个是一起来的,不能撇下他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两个单回去。”
我连连点头。
我想的和苏和一样。
他又倒了杯茶:“说起来,若不是你们两个来找我,又一起探那善空山,我们也不会来到这地方………他说:“喝杯茶吧,等雨停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再去……”
话没说完,苏和忽然一抖手,茶杯朝坐在角落里的那老者弹去。
茶杯去如速星,那人却忽然身形一闪,没见他如何动作,那茶杯便击了个空。
苏和一手拉着我退后,眼前银光闪动,剑已经拔在手里。
那人站起身来,仍然站在茶栅角落,棚里暗,他又穿着深色衣衫,看起来存在感实在弱的很,那人慢吞吞地说:“这位公子爷,做什么动刀动剑的哪?小老儿怕的很啊。”
苏和哼一声:“你这茶里除了茶叶,可还多放了别的东西吧?有胆子开黑店的还怕什么?”
那人的声音还是慢吞吞的,似有似无的一丝邪气:“呵呵呵,茶里除了茶叶,自然还有水……只是这水,却是石下泉庄的五色泉水,常人能喝到一口,大是福份啊。公子爷不识货,可惜,可惜。”
“少废话,穿肠蚀骨的福份么?”苏和道:“你装的倒好,要不是闻着水的味道不对,我还没疑心你呢!你敢在这里找便宜,自然有你的本事,亮出来让我瞧瞧吧!”
那人低声咳嗽:“小老儿胆子不大,公子爷的胆子却不小。魔宫百里之内,还从无一人象公子似的两进两出如入无人之境,还盗了宫的灵符。小老儿虽然只是个卖茶打杂之人,也总算在宫中领着一份饷。既然领饷,就得办差。公子爷犯的事儿,小老儿做不了主,只是想请公子爷两位,跟我一起回去,把事情说个分明。”
苏和冷笑了一声:“好,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请人的本事了。”
那人慢慢直起腰来,原来他个子一点也不矮,只是佝偻着,看着不高。现在一挺直,比我们似乎还高一些。脸色苍白,身形枯瘦,一双手伸了出来形似鹰爪,指甲鸟黑尖长。
“小老儿自然没什么本事,不然也不用在这里卖茶……只是公子爷也知道一句话吧?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一句话未了,身形倏然耸动,我只见一团乌光朝我们迸射过来。苏和手一挥,我看到金刚符的黄色光弧闪动,那团乌光原来是无数细如牛毛的钢针,乌漆漆的,袭到身前,纷纷被金刚符力挡住,发出密集的如骤雨打在屋瓦上一般的声响,连成一片。
苏和冷笑:“你若就这么点本事,那可就真……”他忽然住了口,侧过头去仔细聆听。
“你倒有本事!叫了这么多帮手。”
我还什么也没听到,苏和一拖我的手:“快走。”
那老儿从腰间抽出两柄弯勾铲,狞笑着扑来:“想走?走不掉了!”
我回手拨剑,横挥着削了过去。金铁交击之声响起,他那两柄铲的弯勾被齐齐削断,成了两个半截扁铲。苏和一扯我:“快走!别和他缠!”
雨声中,我也已经听到了破空声——
一丛人影由远及近,影影绰绰的在雨中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我被苏和拉着飞奔,他腰间长剑抛了出去,纵身踩上剑身。我身体陡然跟着悬空,连忙反手抱住他的腰。飞剑托着我们两个向前疾行,后面的人呼喝叱骂着紧追不舍。
雨滴打在身上沉重密集,眼睛睁不开,头也抬不起来。这样的大雨我们逃起来固然不易,他们追着却也不便。后头的人或是觉得一时追之不及,呼哨一声,各种暗器一齐射发出来。我身上没有苏和那样的金刚符,他也腾不出手来应付。我将长剑舞起来格挡,那些细小的暗器象飞针飞蝗石似的纷纷弹开,重的铁镖铁梭铜弹子击在剑身上铮然作响,我的气力还没完全恢复,虎口被震的生疼发麻,长剑险险的快要握不住。
苏和低喝:“抱紧我!”身子向下弯,飞剑的速度陡然又快了一倍,登时远远将那些人甩在了身后。
大雨将我们身上浇的透湿,我一手紧紧抱着苏和的腰,脸上冰凉,心底却是炽热如火。
“苏和。”我贴着他的耳朵喊了一声。
“嗯?”他头也没回:“什么?”
“我爱你。”
他用力握了一下我抱在他腰间的手,声音清晰明朗:“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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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一直在下,我们绕了好几个圈子,后面魔宫的追兵始终咬得紧紧的,虽然有时候被甩的远了些,可是我们稍稍一慢他们就又跟了上来。苏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这样不成,他们一批批的人轮换着冲,我们却不能这么耗下去,等没力气了才糟糕呢。”
我脱口而出:“和他们拼了。”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说了蠢话,我跟苏和两个人挑魔宫一群?苏和倒没有瞪我,只是说:“我来想个办法……唔……再兜个圈子看看。”
我握剑的手腕已经重的抬不起来,虎口已经被震的破裂出血。苏和撕了一块衣角给我裹上,又拿了粒丹药给我服下。我们俩被大雨浇的象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不停的抹揩,雨水还是流进眼晴里,酸涩发疼,让人更加气馁。
我已经分辨不出方向,天色越来越暗,大雨如注,已经又逃又打的和魔宫那群阴魂不散的家伙纠缠了大半天,我也好苏和也好,都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肌肤被雨打的麻木而冰凉,体力逐渐流失,反应越来越迟钝。我先前还冷的打颤,现在索性麻了,倒是一抖也不抖了。
还好我们俩都没受伤,否则恐怕情形更糟。
苏和等我喘了两口气,一手托着我又向前行。他想必也累的狠了,飞剑的速度不如刚才,还有些不稳起来。
“我们去哪儿?“我以为我自己说的很大声,可是在风声和雨声中,我的声音几乎全被淹没了,连我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去个稳妥的地方!”苏和也几乎是用喊的才让我听到他说什么。后面又传来暗器破空之声。真是阴魂不散,又咬上来了。
我有些狐疑,这些魔宫的崽子们到底有什么追踪寻迹的绝招儿?我们无论怎么躲怎么跑,就算一时甩脱了他们,过不多时又都跟上来了,有如附骨之蛆,杀不绝扔不掉,反咬一口就入骨三分。
这一遭跑了老远没有歇气,苏和喘息声也粗重起来,我心里先是悬着,后来却忽然一下子想通透了。有什么?一条命罢了。苏和还有我,我们俩只要不分开,就算一起送了命又怎么样?到了黄泉路上,我还是要这么紧紧的抱着他不撒手,上天入地都不分开。
苏和忽然说:“好啦,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