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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
令狐冲心想:“东方不败这副排场,武林中确是无人能及。
少林、嵩山,俱不能望其项背,华山、恒山,那更差得远了。
他胸中大有学问,可不是寻常的草莽豪雄。”任我行轻声道:
“泽被苍生,哼!”
上官云朗声叫道:“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奉教主之命,
前来进谒。”
右首一间小石屋中出来四人,都是身穿紫袍,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道:“恭喜上官长老立了大功,贾长老怎地没来?”上
官云道:“贾长老力战殉难,已报答了教主的大恩。”那人道:
“原来如此,然则上官长老立时便可升级了。”上官云道:“若
蒙教主提拔,决不敢忘了老兄的好处。”那人听他答应行贿,
眉花眼笑的道:“我们可先谢谢你啦!”他向令狐冲瞧了一眼,
笑道:“任大小姐瞧中的,便是这小子吗?我还道是潘安宋玉
一般的容貌,原来也不过如此。青龙堂上官长老,请这边走。”
上官云道:“教主还没提拔我,可别叫得太早了,倘若传进了
教主和杨总管耳中,那可吃罪不起。”那人伸了伸舌头,当先
领路。
从牌楼到大门之前,是一条笔直的石板大路。进得大门
后,另有两名紫衣人将五人引入后厅,说道:“杨总管要见你,
你在这里等着。”上官云道:“是!”垂手而立。
过了良久,那“杨总管”始终没出来,上官云一直站着,
不敢就座。令狐冲寻思:“这上官长老在教中职位着实不低,
可是上得崖来,人人没将他放在眼里,倒似一个厮养侍仆也
比他威风些。那杨总管是甚么人?多半便是那杨莲亭了,原
来他只是个总管,那是打理杂务琐事的仆役头儿,可是日月
教的白虎堂长老,竟要恭恭敬敬的站着,静候他到来。东方
不败当真欺人太甚!”
又过良久,才听得脚步声响,步声显得这人下盘虚浮,无
甚内功。一声咳嗽,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令狐冲斜眼瞧去,
只见这人三十岁不到年纪,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身形魁
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
令狐冲寻思:“盈盈说东方不败对此人甚是宠信,又说二
人之间,关系暧昧。我总道是个姑娘一般的美男子,哪知竟
是个彪形大汉,那可大出意料之外了。难道他不是杨莲亭?”
只听这人说道:“上官长老,你大功告成,擒了令狐冲而
来,教主极是喜欢。”声音低沉,甚是悦耳动听。
上官云躬身道:“那是托赖教主的洪福,杨总管事先的详
细指点,属下只是遵照教主的令旨行事而已。”
令狐冲心下暗暗称奇:“这人果然便是杨莲亭!”
杨莲亭走到担架之旁,向令狐冲脸上瞧去。令狐冲目光
散涣,嘴巴微张,装得一副身受重伤后的痴呆模样。杨莲亭
道:“这人死样活气的,当真便是令狐冲,你可没弄错?”
上官云道:“属下亲眼见到他接任恒山派掌门,并没弄错。
只是他给贾长老点了三下重穴,又中了属下两掌,受伤甚重,
一年半载之内,只怕不易复原。”杨莲亭笑道:“你将任大小
姐的心上人打成这副模样,小心她找你拚命。”上官云道:
“属下忠于教主,旁人的好恶,也顾不得了。若得能为尽忠于
教主而死,那是属下毕生之愿,全家皆蒙荣宠。”
杨莲亭道:“很好,很好。你这番忠心,我必告知教主知
道,教主定然重重有赏。风雷堂堂主背叛教主,犯上作乱之
事,想来你已知道了?”上官云道:“属下不知其详,正要向
总管请教。教主和总管若有差遣,属下奉命便行,赴汤蹈火,
万死不辞。”
杨莲亭在椅中一坐,叹了口气,说道:“童百熊这老儿,
平日仗着教主善待于他,一直倚老卖老,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近年来他暗中营私结党,阴谋造反,我早已瞧出了端倪,哪
知他越来越无法无天,竟然去和反教大逆任我行勾结,真正
岂有此理。”
上官云道:“他竟去和那……那姓任的勾结吗?”话声发
颤,显然大为震惊。
杨莲亭道:“上官长老,你为甚么怕得这样厉害?那任我
行也不是甚么三头六臂之徒,教主昔年便将他玩弄于掌心之
中,摆布得他服服贴贴。只因教主开恩,才容他活到今日。他
不来黑木崖便罢,倘若胆敢到来,还不是像宰鸡一般的宰了。”
上官云道:“是,是。只不知童百熊如何暗中和他勾结?”杨
莲亭道:“童百熊和任我行偷偷相会,长谈了几个时辰,还有
一名反教的大叛徒向问天在侧。那是有人亲眼目睹的。跟任
我行、向问天这两个大叛徒有甚么好谈的?那自是密谋反叛
教主了。童百熊回到黑木崖来,我问他有无此事,他竟然一
口认了!”上官云道:“他竟一口承认,那自然不是冤枉的了。”
杨莲亭道:“我问他既和任我行见过面,为甚么不向教主
禀报?他说:‘任老弟瞧得起我姓童的,跟我客客气气的说话。
他当我是朋友,我也当他是朋友,朋友之间说几句话,有甚
么了不起?’我问他:‘任我行重入江湖,意欲和教主捣乱,这
一节你又不是不知。他既然对不起教主,你怎可还当他是朋
友?’他可回答得更加不成话了,他妈的,这老家伙竟说:
‘只怕是教主对不起人家,未必是人家对不起教主!’”
上官云道:“这老儿胡说八道!教主义薄云天,对待朋友
向来是最厚道的,怎会对不起人?那自然是忘恩负义之辈对
不起教主。”这几句话在杨莲亭听来,自然以为“教主”二字
是指东方不败,令狐冲等却知他是在讨好任我行,只听他又
道:“属下既决意向教主效忠,有哪个鼠辈胆敢言语中对教主
他老人家稍有无礼,我上官云决计放他不过。”
这几句话,其实是当面在骂杨莲亭,可是他哪里知道,笑
道:“很好,教中众兄弟倘若都能像你上官长老一般,对教主
忠心耿耿,何愁大事不成?你辛苦了,这就下去休息罢。”
上官云一怔,说道:“属下很想参见教主。属下每见教主
金面一次,便觉精神大振,做事特别有劲,全身发热,似乎
功力修为陡增十年。”
杨莲亭淡淡一笑,说道:“教主很忙,恐怕没空见你。”
上官云探手入怀,伸出来时,掌心中已多了十来颗大珍
珠,走上几步,低声道:“杨总管,属下这次出差,弄到了这
十八颗珍珠,尽数孝敬了总管,只盼总管让我参见教主。教
主一喜欢,说不定升我的职,那时再当重重酬谢。”
杨莲亭皮笑肉不笑的道:“自己兄弟,又何必这么客气?
那可多谢你了。”放低了喉咙道:“教主座前,我尽力替你多
说好话,劝他升你做青龙堂长老便了。”
上官云连连作揖,说道:“此事若成,上官云终身不敢忘
了教主和总管的大恩大德。”杨莲亭道:“你在这里等着,待
教主有空,便叫你进去。”上官云道:“是,是,是!”将珍珠
塞在他的手中,躬身退下。杨莲亭站起身来,大模大样的进
内去了。
又过良久,一名紫衫侍者走了出来,居中一站,朗声说
道:“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有令:着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带
同俘虏进见。”
上官云道:“多谢教主恩典,愿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左手一摆,跟着那紫衫人向后进走去。任我行和向问天、盈
盈抬了令狐冲跟在后面。
一路进去,走廊上排满了执戟武士,一共进了三道大铁
门,来到一道长廊,数百名武士排列两旁,手中各挺一把明
晃晃的长刀,交叉平举。上官云等从阵下弓腰低头而过,数
百柄长刀中只要有一柄突然砍落,便不免身首异处。
任我行、向问天等身经百战,自不将这些武士放在眼里,
但在见到东方不败之前先受如许屈辱,心下暗自不忿,令狐
冲心想:“东方不败待属下如此无礼,如何能令人为他尽忠效
力?一干教众所以没有反叛,只是迫于淫威、不敢轻举妄动
而已,东方不败轻视豪杰之士,焉得不败?”
走完刀阵,来到一座门前,门前悬着厚厚的帷幕。上官
云伸手推幕,走了进去,突然之间寒光闪动,八杆枪分从左
右交叉向他疾刺,四杆枪在他胸前掠过,四杆枪在他背后掠
过,相去均不过数寸。
令狐冲看得明白,吃了一惊,伸手去握藏在大腿绷带下
的长剑,却见上官云站立不动,朗声道:“属下白虎堂长老上
官云,参见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
殿里有人说道:“进见!”八名执枪武士便即退回两旁。令
狐冲这才明白,原来这八枪齐出,还是吓唬人的,倘若进殿
之人心怀不轨,眼前八枪刺到,立即抽兵刃招架,那便阴谋
败露了。
进得大殿,令狐冲心道:“好长的长殿!”殿堂阔不过三
十来尺,纵深却有三百来尺,长端彼端高设一座,坐着一个
长须老者,那自是东方不败了。殿中无窗,殿口点着明晃晃
的蜡烛,东方不败身边却只点着两盏油灯,两朵火焰忽明忽
暗,相距既远,火光又暗,此人相貌如何便瞧不清楚。
上官云在阶下跪倒,说道:“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
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属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叩见教主。”
东方不败身旁的紫衫侍从大声喝道:“你属下小使,见了
教主为何不跪?”
任我行心想:“时刻未到,便跪你一跪,又有何妨?待会
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当即低头跪下。向问天和盈盈见他都
跪了,也即跪倒。
上官云道:“属下那几个小使朝思暮想,只盼有幸一睹教
主金面,今日得蒙教主赐见,真是他们祖宗十八代积的德,一
见到教主,喜欢得浑身发抖,忘了跪下,教主恕罪。”
杨莲亭站在东方不败身旁,说道:“贾长老如何力战殉教,
你禀明教主。”
上官云道:“贾长老和属下奉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