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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反教叛徒向问天。日月神教早将你革逐出教,你凭甚么重
回黑木崖来?”
向天冷笑道:“我上黑木崖来,便是为了收拾你这奸徒!”
右掌一起,喀的一声,将他左腿小腿骨斩断了。岂知杨
莲亭武功平平,为人居然极是硬朗,喝道:“你有种便将我杀
了,这等折磨老子,算甚么英雄好汉?”向问天笑道:“有这
等便宜的事?”手起掌落,喀的一声响,又将他右腿小腿骨斩
断,左手一桩,将他顿在地下。
杨莲亭双足着地,小腿上的断骨戳将上来,剧痛可想而
知,可是他竟然哼也不哼一声。
向问天大拇指一翘,赞道:“好汉子!我不再折磨你便了。”
在那假东方不败肚子上轻轻一拳,问道:“你叫甚么名字?”那
人“啊”的大叫,说道:“小……小……人……名……名叫……
包……包……包……”向问天道:“你姓包,是不是?”那人
道:“是……是……是……包……包……包……”结结巴巴的
半天,也没说出叫包甚么名字。
众人随即闻到一阵臭气,只见他裤管下有水流出,原来
是吓得屎尿直流。
任我行道:“事不宜迟,咱们去找东方不败要紧!”提起
那姓包汉子,大声道:“你们大家都瞧见了,此人冒充东方不
败,扰乱我教。咱们这就要去查明真相。我是你们的真正教
主任我行,你们认不认得?”
众武士均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从未见过他,自是不识。自
东方不败接任教主,手下亲信揣摩到他心意,相诫不提前任
教主之事,因此这些武士连任我行的名字也没听见过,倒似
日月神教创教数百年,自古至今便是东方不败当教主一般。众
武士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上官云大声道:“东方不败多半早给杨莲亭他们害死了。
这位任教主,便是本教教主。自今而后,大伙儿须得尽忠于
任教主。”说着便向任我行跪下,说道:“属下参见任教主,教
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众武士认得上官云是本教职位极高的大人物,见他向任
我行参拜,又见东方教主确是冒充假货,而权势显赫的杨莲
亭被人折断双腿,抛在地下,更无半分反抗之力,当下便有
数人向任我行跪倒,说道:“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其
余众武士先后跟着跪倒。那“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十
字,大家每日里都说上好几遍,说来顺口纯熟之至。
任我行哈哈大笑,一时之间,志得意满,说道:“你们严
守上下黑木崖的通路,任何人不得上崖下崖。”众武士齐声答
应。这时向问天已呼过紫衫侍者,将童百熊的铐镣打开。
童百熊关心东方不败的安危存亡,抓起杨莲亭的后颈,喝
道:“你……你……你一定害死了我那东方兄弟,你……你
……”心情激动,喉头哽咽,两行眼泪流将下来。
杨莲亭双目一闭,不去睬他。童百熊一个耳光打过去,喝
道:“我那东方兄弟到底怎样了?”向问天忙叫:“下手轻些!”
但已不及,童百熊只使了三成力,却已将杨莲亭打得晕了过
去。童百熊拚命摇晃他身子,杨莲亭双眼翻白,便似死了一
般。
任我行向一干紫衫侍者道:“有谁知道东方不败下落的,
尽速禀告,重重有赏。”连问三句,无人答话。
霎时之间,任我行心中一片冰凉。他困囚西湖湖底十余
年,除了练功之外,便是想象脱困之后,如何折磨东方不败,
天下快事,无逾于此。哪知今日来到黑木崖上,找到的竟是
个假货。显然东方不败早已不在人世,否则以他的机智武功,
怎容得杨莲亭如此胡作非为,命人来冒充于他?而折磨杨莲
亭和这姓包的混蛋,又有甚么意味?
他向数十名散站殿周的紫衫侍者瞧去,只见有些人显得
十分恐惧,有些惶惑,有些隐隐现着狡谲之色。任我行失望
之余,烦躁已极,喝道:“你们这些家伙,明知东方不败是个
假货,却伙同杨莲亭欺骗教下兄弟,个个罪不容诛!”身子一
晃,欺将过去,拍拍拍拍四声轻响,手掌到处,四名紫衫侍
者哼也不哼一声,便即毙命。其余侍者骇然惊呼,四散逃开。
任我行狞笑道:“想逃!逃到哪里去?”拾起地下从童百熊身
上解下来的铐镣铁链,向人丛中猛掷过去,登时血肉横飞,又
有七八人毙命。任我行哈哈大笑,叫道:“跟随东方不败的,
一个都活不了!”
盈盈见父亲举止有异,大有狂态,叫道:“爹爹!”过去
牵住了他手。
忽见众侍者中走出一人,跪下说道:“启禀教主,东方教
……东方不败并没有死!”
任我行大喜,抢过去抓住他肩头,问道:“东方不败没死?”
那人道:“是!啊!”大叫一声,晕了过去,原来任我行激动
之下,用力过巨,竟捏碎了他双肩肩骨。任我行将他身子摇
了几下,这人始终没有转醒。他转头向众侍者喝道:“东方不
败在哪里?快些带路!迟得片刻,一个个都杀了。”
一名侍者跪下说道:“启禀教主,东方不败所居的处所十
分隐秘,只有杨莲亭知道如何开启秘门。咱们把这姓杨的反
教叛徒弄醒过来,他能带引教主前往。”
任我行道:“快取冷水来!”
这些紫衫侍者都是十分伶俐之徒,当即有五人飞奔出殿,
却只三人回来,各自端了一盆冷水,其余两人却逃走了。三
盆冷水都泼在杨莲亭头上。只见他慢慢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向问天道:“姓杨的,我敬重你是条硬汉,不来折磨于你。
此刻黑木崖上下通路早已断绝,东方不败如非身有双翼,否
则无法逃脱。你快带我们去找他,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藏头
露尾?大家爽爽快快的作个了断,岂不痛快?”
杨莲亭冷笑道:“东方教主天下无敌,你们胆敢去送死,
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好,我就带你们去见他。”
向问天对上官云道:“上官兄,我二人暂且做一下轿夫,
抬这家伙去见东方不败。”说着抓起杨莲亭,将他放在担架上。
上官云道:“是!”和向问天二人抬起了担架。杨莲亭道:“向
里面走!”向问天和上官云抬着他在前领路。任我行、令狐冲、
盈盈、童百熊四人跟随其后。
一行人走到成德殿后,经过一道长廊,到了一座花园之
中,走入西首一间小石屋。杨莲亭道:“推左首墙壁。”童百
熊伸手一推,那墙原来是活的,露出一扇门来。里面尚有一
道铁门。杨莲亭从身边摸出一串钥匙,交给童百熊,打开了
铁门,里面是一条地道。
众人从地道一路向下。地道两旁点着几盏油灯,昏灯如
豆,一片阴沉沉地。任我行心想:“东方不败这厮将我关在西
湖湖底,哪知道报应不爽,他自己也是身入牢笼。这条地道,
比之孤山梅庄的也好不了多少。”哪知转了几个弯,前面豁然
开朗,露出天光。众人突然闻到一阵花香,胸襟为之一爽。
从地道中出来,竟是置身于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中,红
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
其间,池旁有四只白鹤。众人万料不到会见到这等美景,无
不暗暗称奇。绕过一堆假山,一个大花圃中尽是深红和粉红
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盈盈侧头向令狐冲瞧去,见他脸孕笑容,甚是喜悦,低
声问:“你说这里好不好?”令狐冲微笑道:“咱们把东方不败
赶跑后,我和你在这里住上几个月,你教我弹琴,那才叫快
活呢。”盈盈道:“你这话可不是骗我?”令狐冲道:“就怕我
学不会,婆婆可别见怪。”盈盈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观赏美景,便落了后,见向问天和上官云抬着杨莲
亭已走进一间精雅的小舍,令狐冲和盈盈忙跟着进去。一进
门,便闻到一阵浓烈花香。见房中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中绘
着三个美女,椅上铺了绣花锦垫。令狐冲心想:“这是女子的
闺房,怎地东方不败住在这里?是了,这是他爱妾的居所。他
身处温柔乡中,不愿处理教务了。”
只听得内室一人说道:“莲弟,你带谁一起来了?”声音
尖锐,嗓子却粗,似是男子,又似女子,令人一听之下,不
由得寒毛直竖。
杨莲亭道:“是你的老朋友,他非见你不可。”
内室那人道:“你为甚么带他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才能
进来。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爱见。”最后这两句说得嗲声嗲
气,显然是女子声调,但声音却明明是男人。
任我行、向问天、盈盈、童百熊、上官云等和东方不败
都甚熟悉,这声音确然是他,只是恰如捏紧喉咙学唱花旦一
般,娇媚做作,却又不像是开玩笑。各人面面相觑,尽皆骇
异。
杨莲亭叹了口气道:“不行啊,我不带他来,他便要杀我。
我怎能不见你一面而死?”
房内那人尖声道:“有谁这样大胆,敢欺侮你?是任我行
吗?你叫他进来!”
任我行听他只凭一句话便料到是自己,不禁深佩他的才
智,作个手势,示意各人进去。上官云掀起绣着一丛牡丹的
锦缎门帷,将杨莲亭抬进,众人跟着入内。
房内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东首一张梳妆台畔坐着
一人,身穿粉红衣衫,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右手持着一
枚绣花针,抬起头来,脸有诧异之色。
但这人脸上的惊讶神态,却又远不如任我行等人之甚。除
了令狐冲之外,众人都认得这人明明便是夺取了日月神教教
主之位、十余年来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可是此刻
他剃光了胡须,脸上竟然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样男不
男、女不女,颜色之妖,便穿在盈盈身上,也显得太娇艳、太
刺眼了些。
这样一位惊天动地、威震当世的武林怪杰,竟然躲在闺
房之中刺绣!
任我行本来满腔怒火,这时却也忍不住好笑,喝道:“东
方不败,你在装疯吗?”
东方不败尖声道:“果然是任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