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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主!
慈宁宫深处,一个面色苍白的憔悴女子无力的半躺在床榻上,凌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她的脸庞。她苍白的嘴唇喃喃地说着什么,通红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的心力交瘁到极限。她没有哭,因为她的泪已哭干,她没有喊,因为她的嗓子早巳喊哑。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谁会想像得到她就是昔日叱吒风云,大权在握的太后呢?
“太后,时辰不早了,请上路吧。”
内务总管杨修生以—…种摸不透情感的漠然语凋说道,太后的目光呆滞地看著面前放著的一盅洒,那是她的皇儿,当朝天子——李麒赐给她的,一杯尤色无味的毒酒:气锦罗娇。
她的身体随著她盯著酒杯的目光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著:“李麒在哪!哀家要见他!”
“太后,即使见了又如何?还是安静的去吧……”
“不!哀家绝不会喝!”说完,她一手打翻了酒杯。
“杨总管,你退下吧。”
一个冷漠的声音说道,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庞映入太后的眼帘,只是这张脸孔带著的冰冷深探地刺寒了她的心。
杨修生悄悄地退了出去。
“母后还有什么话想对儿臣说吗?”没有丝毫起伏的声调。
“你……你就在外面等著哀家把毒酒喝下去?”太后拼命压抑自己的声音,但仍然变得又尖又高。
“是啊,儿臣总得恭送母后。”仍是那种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的波动。
“你。。。。。。你就这么恨哀家?”太后近乎绝望地说。
李麒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地间最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母后,您以为朕为何要赐您气锦罗娇?不是因为朕顾念什么亲情,只是因为要您亲自尝尝当年玄琪体验过的,无力掌握自己生命的恐惧!”
“你!你不怕找不到解药?哈哈哈,哀家死了,你也会被“万蚁蚀新”活活痛死!你就这么恨哀家?想杀哀家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李麒没有回答,只是浅浅地一笑,那种满含冷意的笑,在太后眼里,就如同索命使者的笑容。
“母后以为孩儿可以在您不知不觉同权倾朝野,一夜倒戈,却连小小解药也搞不到手?”
太后一怔,随即大叫起来:“王公公!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废物!你在哪!敢出卖哀家!”
李麒轻笑起来:“不必找了,他已经先行一步等候母后了。”
太后哈哈大笑起来:“死得好!背叛哀家的人没一个好下场的!”
李麒喷喷道:“好歹他曾为母后增了不少“乐子”,却得了母后如此评价,果然女心如铁呀……哈哈哈哈!而且他还告诉了我一些趣事呢!难怪父皇后来会待您最“好”。。。。。。”
李麒大笑著嘲讽太后这段不堪的往事,被激怒的太后大叫起来:“你闭嘴!你又怎么会了解一个女人夜夜孤枕难眠的痛苦!你不会懂!你父皇也不懂!你凭什么讥讽哀家。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帝王将相更是妻妾成群,难道女人就该乖乖忍耐?泪眼空对菱花镜。”
太后大叫过后急促的喘著粗气,忽然又大笑起采:“你真敢杀了哀家?你亲政在即,却弑母在先,你以为众臣会坐视不理吗?”
“没会知道的,母后。”
李麒微笑著拍拍手,一个绝美的女子怯生生的由帘帷后走出,弯身跪下。太后看著那张熟悉的脸孔,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当即明白过来。
“哈哈哈,你竟找人假冒哀家?你竞不能容哀家到如此地步?如此迫不及待要置哀家死地?”
“没错。”
李麒的回答令大后的笑声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轻轻的抽噎声:“麒儿……皇儿……你是哀家唯一的骨肉……哀家是真的疼你啊……”
“哦?那儿臣是不是该感恩戴德?”
“你……”太后伸出颤抖的手,指著李麒,哭叫著:“你以为你与哀家形同陌路,多次顶撞,哀家却从不提换帝之事是为何?你以为你多次为了政见对哀家不满,势同水火,哀家却不休帝是为何?你以为玄琪之死令你仇视哀家,哀家宁可逼你服毒,却不杀你这是为何?这四年之内,哀家明知你心存报复,处处防范,却不先下手为强,又是为何!”
“母后,您不是说过,心怀慈悲的菩萨在皇宫中,会是第一个被杀的吗?”
太后再度笑了起来:“没错!哀家居然会对你心慈手软,哈哈哈哈,是哀家先犯了大忌……”
笑声与泪水混杂在一起,苦楚与心痛混杂在一起。太后微微颤抖著拾起打翻的酒杯,一口饮下杯中的残酒。
“母后还有何话说?”
太后摇摇头,淡淡地说:“只求来世……不入皇门……”
一句只有生长在皇宫中的人才能领会的苦楚话语,一句令天下无数窥视皇位之人不解的话语,一句道破人间惨剧的觉悟话语……
只求来世……
不入皇门……
第九章
李麒冷冷的最后看了一眼被自己唤了十六年母后的女人,然后走出了慈宁宫。只剩太后孤独的迎接最后的时刻……
“太后……”
不知何时,一个人影悄悄走了进来,太后微微抬起头,随即瞪大了双眸,但很快又露出一丝苦笑。
“你来送哀家吗……?玄琪涤?”
来者竟是多年前死去的玄琪涤!
太后回过头,用尽最后的心力使自己露出一个笑容:“那么,能否告诉哀家,当年你明明死在哀家面前,哀家也亲眼看著你的尸身被投入 湖中,为何你依然存括?还是……你乃冥王派来的勾魂使?”
玄琪涤淡竣地笑了笑:“太后,别忘了,当年令我服毒的是我自己,并非是你……”
“呵呵呵……哀家大意了……呵呵呵……”
太后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她突然恨恨的瞪向玄琪涤:“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会让女人为你哭泣流泪!然后再嘲笑女人的痴傻!女人对 于你们只是达到目的的工具!你是如此!先帝也是如此!”
“皇上是位明君……他从未利用过你什么……反而是你……为何不守本分……”
“本分?什么是本分?三二朝不识君王面,空守独闺泪自流,便是本分吗?”太后佣懒的趴在绒毯上,好似懒得与玄琪涤理论,微闭的双 眸,淡然地说。
“姐姐……”这个有些陌生的称谓令太后轻轻颤动,玄琪涤轻声道:“你可记得我是何时入宫?正是你与禁军统领好情被揭那晚……你可知为何皇上杀了那人却不杀你……?你可知在你痛恨我夜夜独占皇恩的同时,我亦同样恨着你?你知道为何那日我能及时清醒过来明白那人 并非先帝?因为……他从未唤过我的名字,“玄琪爱卿”就是他对我最亲昵的称呼,他脱口而出的名字是谁模拟可知道……?”
“恩……”好象昏昏欲睡似的,太后的声音变的含糊不清,药性开始慢慢发挥作用……
“姐姐,你可知道,他驾崩之时,对我说的所有话都是让我替他守着你?你可知,他在咽气之时,轻唤的名字不是我,而是你?”
没有回答,静的,令人窒息。
玄琪涤看着睡去似的太后,缓缓道:“如果不是你毒杀琪儿在先,我又怎会忤逆他的遗愿……如果不是那日你用计羞辱于我,我又怎会暗中帮助皇上斩你羽翼?今日之局面,都是你嫉恨所至……可是,不管如何恨你,你依然是我唯一的姐姐,我懂你所痛,怜你所痴,所以,才 会将这些话告诉你……而你心中所恨,又要何时化解?”
不期望回答,玄琪涤将绒毯轻轻盖在太后身上,慢慢走了出去,当门被闭上时,一个轻轻的女子的声隐约传来:“对不起……”
扶在门上的手,颤抖了。
屋内的女子,脸上扬起一丝浅笑,一滴泪珠由绝美的脸庞滑落……
那泪珠,仿佛慢慢晕开,慢慢展现出一幅美丽的画面:清风扬起烂漫花语,点点绒办轻轻飘下,一个如诗般艳美的少女坐在花千上,高高荡起,清脆如水的笑声,迎风飞扬的青丝,衣裙飞扬,好似一位风中仙子。另一个与她有着相同绝美容颜的少年正微笑着轻轻推着,少女调皮的用裙带轻轻拍打着少年的手背,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一个英姿飒爽的男子漫步而来,望着眼前绝美的画面,露出一丝欣赏的微笑。
一个绝艳的少年,一个秀美的少女,都用同样爱慕的眼神凝视着来者,同时露出迷醉苍生的笑容。
然后,命运的齿轮,在这里开始旋转。
今日,是年满十六岁的李麒亲政大典。此时皇城内外,普天同庆,八方来喜,四方来贺。
皇城内帐舞蟠龙,帘飞绣凤,富丽堂皇,尽显皇家手笔,太监宫娥,你来我往,热闹非常。
而此时,倍受瞩目的李麒却骑一良驹,与小安子结伴,一前一后奔向护城河南面的一片绿草坡。
四月的缕缕暖风,轻拂碧翠青草,风中夹杂着雨后春草独有的芬芳清香,闻之顿觉浑然清爽。在这片草坡下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孤单坐 立着一座棕土堆砌的小土堆,而又有谁会想到,那下面埋葬着一个幼小的生灵……
李麒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微显湿润的棕土,干净平滑,不难看出有人精心护理着……
“小安子,你一直照看着这里……?”
小安子没有应声,李麒回过头来,小安子一愣,他竟在那双淡漠许久的眸子里读到了一丝感激。自琪王爷仙逝后,皇上有多久没露出过冷漠以外的表情了?王爷一走,连同皇上心底最后一丝暖意也一并带走了,也从那时起,皇上的心门对所有的人禁闭了起来。
轻轻的唤了一声久违的名讳,李麒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久久凝视着,千四万绪,全都化成了一个名字:琪儿……
小安子静静的立在旁边。他太清楚皇上为什么四年来首次来这里,太清楚皇上为什么挑今天来这里。这四年,他亲眼目睹著皇上不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