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哐哐哐。”啰响三声,将宋楠从感慨之中拉回来,宋楠和成千上万岸上河上桥上的人们一样,将目光投注在河面之上;只见浮木隔开的空白水面入口处,一只小船吱吱呀呀摇了出来,一名四十上下的男子一袭长袍站在船头,拱手朝四面行礼。
“诸位父老乡亲,方某人给诸位见礼了。”那人高声笑着说道。
百姓们似乎都认识这个人,纷纷拱手还礼叫道:“方大家辛苦辛苦。”
李大牛有些纳闷,嘀咕道:“不是花魁大赛么?怎地出来个半老的汉子。”
身旁一名手握折扇的公子鄙夷道:“他你都不识?我南京城秦淮花魁大赛发起者便是方青山方大家,他也是过去九届大赛的司仪;你连他都不认识,还跑来看什么花魁大赛?真是白痴一个。”
李大牛睁眼便要发飙,宋楠赶忙拉住,低声道:“不懂便闭嘴,不要露怯便是,咱们是来看热闹的,可不是闹事的。”
小船上那位方青山的声再次传来:“咱们秦淮花魁大赛已经举办了九届,今年是第十届,每年的三位正副花魁娘子都是众望所归才艺俱佳,她们的存在,是我们生活中美好的一道风景,正是有了她们,我们才能在劳作之余心存希望,能听到她们的歌声,看到她们的舞姿,读到她们的诗词,看到她们的容颜,那是多么幸运的事情。所以,让我们感谢她们给我们带来的一切,感谢她们在技艺上的钻研苦修,感谢她们在内心里给我们带来的慰藉。”
方青山巧舌如簧,连宋楠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有些门道,什么‘生活中的一道风景’什么‘内心中的慰藉’云云,都是很少能从这时代的人口中听到的词语,宋楠在某一瞬间甚至有点怀疑这家伙也是个穿越客;莫不是这厮穿越而来的目标便是要搞青楼娱乐业?
胡思乱想之际,四周的百姓们却都随着方青山掌声雷动起来,宋楠也跟着鼓掌,但见那方青山微笑点头,待掌声平息下来,高声笑道:“今夜是第十届花魁二十强晋级赛第一夜,十届花魁大赛,两年一届,如今已经是二十年过去了。在今夜,本人有幸给诸位请来了往届的花魁娘子们,虽然她们中有些人我们已经二十年没见,但我们在乎的不是她们老去的容颜,而是她们曾经带给我们的欢乐和精湛技艺。”
此言一出,顿时河上河下欢腾声响彻云霄,特别是岸上那些四十多岁的百姓,当年的花魁娘子们风华正茂之时,也正是他们青春年少之时,这当中的情愫包含着过望的记忆,逝去岁月的追忆,年华老去的唏嘘等复杂情绪,有的人竟然激动的眼眶湿润。
李大牛凑在宋楠耳边道:“哥儿,这些人都是疯了么?咱们可要好好查一查这些家伙,如此聚在一起的一大群人,而且看上去一个个跟信了邪教一般,迟早要出事。”
宋楠苦笑斥道:“莫煞风景,看戏看戏。”
李大牛讪讪转头,宋楠心想,你懂什么?在这种黑暗的年代里,人们除了生活之外很少有娱乐活动,有人能组织大型的娱乐活动,制造偶像效应,很显然会形成极大的成功。后世那些卖肾追星的人多了去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是迎合人的心理罢了。
丝竹声中,一艘花船缓缓从入口处驶入水面之中,花船上高高低低站着九名盛装女子,当中的一位确实已经徐娘半老,看年纪,大概在四十左右了。
“第一届花魁娘子大赛冠军黄莺莺!”方青山拖着声音叫道。
“莺莺、莺莺、莺莺。”岸上有的百姓已经带着哭腔。那位黄莺莺也眼睛红润举手向四周示意。
“莺莺姑娘当年的舞姿相信诸位记忆犹新,她以一曲失传已久的霓裳羽衣舞夺得当年冠军;诸位一定好奇夺冠之后为何便不见了她的踪迹,那是因为她找到了人生的归宿,一位至情至义的秦公子替她赎身,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他们相敬如昔相爱甚笃。我们为莺莺赶到高兴,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宋楠几乎可以断定,这个方青山搞不好便是另外一个穿越客,这厮的说话方式,煽情的手段完全不是这年头的人所具有的,有一瞬间宋楠很想立刻去叫人来拿了这方青山拷问一番;但宋楠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
也许这大明朝的人世间还有不少这类穿越之人,大家都是在奋力求生罢了,不管他是不是,只要他没影响到自己的安全,没有成为自己的敌人,自己何必去管他的闲事。
话说后世穿越之人能活下来也是极不容易的,去年大名府一个重病垂死之人忽然复苏,醒来后大叫‘人人平等’‘皇上只是普通的人’云云,三四天便被砍了脑袋。宋楠当时便断定这货是穿越的,只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这第二条生命罢了。
第六五三章 上船
黄莺莺之后,那方青山继续介绍着历届花魁娘子出场,个个人气爆棚,她们当中有的已经从良嫁人,却不知这方青山是如何说的动她们重回这里抛头露面的。
在这之后,方青山宣布今日赛制,今日是二十进十的比赛,亦即是说,今日将有一半人被淘汰,比赛的项目是跳舞、弹唱、诗词三项;宋楠暗暗点头,这三项比赛的内容无一涉及容貌,可见这花魁比赛重在技艺才气,而非只重外貌了。当然了,外貌一项在进入二十强筛选之前便已经有了标准,长相可怕之人也压根没法进入这最后的环节。
评判团是由东首一艘大船上的十人组成,这十人都是江南名士,在方青山介绍这些人的姓名的时候,宋楠惊讶的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唐寅、文征明。宋楠惊得目瞪口呆,自己来到这年代这么久的时间,居然不知是和唐伯虎等江南四大才子处在同一时代,真是糊涂的可以。宋楠眯着眼朝那船上看,顿时大为失望,本以为这唐伯虎必是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形象,却不料坐在那一张椅子上的是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干瘪半大老头儿,一张脸上全是皱纹,下颌上稀稀拉拉的留着几缕胡子。
唐伯虎居然是这幅德行?宋楠的眼珠子蹦出半尺来,又弹了回去,揉揉眼睛再仔细看了看,又问了周围的百姓征询,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才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评判团的票数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方青山的规则中还有人气票这一项,每一位花魁候选者得到现场之人打赏的五千两白银,则自动获得过关的一票;举例来说,一位花魁候选人在十名评委那里只获得了四票肯定,将要被淘汰的话,如果现场有土豪打赏一万五千两银子给她,那她将会额外自动获得三票通过,便会以七票赞成,六票反对而顺利晋级。
宋楠不得不佩服这方青山的敛财手段,不消说,每一位花魁候选者的身后都有不少追求者,其中不乏世家公子土豪财绅,在这种场合,正是他们表现自己的时候;在河面空出周围的数十条船上雅座上坐着的那些衣冠华贵之人,可都是即将要出钱打拼的凯子们。
宋楠愈发的兴致勃勃,对即将到来的比赛兴味盎然,这段时间心情不佳,来到南京后居然能碰到这样精彩绝伦的事情,顿时将烦恼抛诸九霄云外。然而正当他满心欢喜的准备好好欣赏一番的时候,却听李大牛附在自己耳边道:“哥儿,麻烦事来了。”
宋楠扭头朝白桥北头看去,只见桥头一阵骚乱,十几名家丁摸样的人正气势汹汹的在站满了人的桥面上乱闯,拉着人无礼的乱瞅;一人口中污言秽语的骂人:“找到那两个小子,给爷扔下河去,啊切……居然敢阴爷们,让爷喝了一肚子水,爷要叫他喝一肚子马尿。”
宋楠眉头皱起,看见了说话的那人正是刚才被自己和李大牛弄下河去的周公子,看来他是知道了是有人搞鬼,也难怪,那角度他虽然看不见,但岸上的百姓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恐有人受不住他的威胁告知了他们,这厮换了身衣服带着十几名家丁四处搜寻自己了。
“哥儿,怎办?打还是避?”
“打你个头,快走,咱们躲一躲去。”
宋楠悄悄转身,和李大牛七歪八拐往桥南走去,突然身后传来叫喊声:“在哪里,那两个家伙在那里,那傻黑大个很是好认,追,快追。”
李大牛苦笑道:“哥儿,这可不怪我,长得黑不是我的错。”
宋楠笑道:“是啊,还不快跑?”当先撒丫子往桥南头跑,后面十几名家丁呼喊着追赶上来,宋楠和李大牛沿着桥边石阶蹬蹬蹬往河堤码头上跑,码头上几块长长的木跳板搭在一条大船上,宋楠和李大牛顺着跳板便望船上跑。
“喂喂喂,干什么的,这是我铭翠坊的花船,你们不能上来。”船头有人叫道。
宋楠哪里管他说话,上了船头,回头见周公子和一帮家丁已经追到码头上,于是伸脚将搭在船头的一块跳板揣入河中,李大牛也反应过来,抬脚横扫,将剩下几块跳板尽数扫入河中。码头上的家丁没有路上船,只得站在码头上跳脚叫骂。
宋楠拉着李大牛往这艘花船的船舱里奔,几名穿上仆役上前来阻拦,一名胖胖的龟公上前叫道:“你们什么人?不许乱闯,给我下船去。还懂不懂规矩了?”
李大牛叫道:“没见人追着我们两个么?借你地方躲一躲。”
这么一说,那龟公更不愿意了,摆手皱眉叫道:“那周公子我们可惹不得,再不下船去,我们可要动手了。”
宋楠双目游弋,一眼看见前方相隔七八条船的水面上,那如烟姑娘的花船停在那里,右舷舱口挑着一盏红色宫灯很是好认,于是忙叫道:“慢来,我们是如烟姑娘花船上的人,是来给她捧场的,刚才那厮半路上无礼,我们跟他理论了一番,这厮便带人来滋扰;借贵船路过一下,他们难道还会吃了你不成?”
那龟公狐疑道:“你是云霄阁如烟姑娘的恩客?”
宋楠大言不惭的道:“是啊,我二人惺惺相惜,很是投缘,今日便是来给她捧场的,她对我也是……”
那龟公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