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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把手浸入水中,热烫稍缓,但痒痛依旧。再洗一会,仍然无济于事。情急之下,他随处乱抓各种野草嫩叶,在手上反复揉擦。突然,有一种草叶揉擦后,痒痛有所减轻。他仔细一看,原来也是一种丛生野草,高一二尺,茎直立有分枝,叶呈卵状三角形,根茎处叶子较大,顶端长有累累绿白色花蕾,状如米粒堆聚。全株上下,都有霜样细粉敷着。他见此草有效,便不停地摘叶揉搓,一把搓过,再换一把。如此数次后,痒痛均止,灼热亦退,渐渐地肿消红散,很快便平复如常。炎帝这才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好厉害的东西!”也不知是痛恨这“咬人”的草,还是在赞诵这止痒的草。直到后来他把这两草的标本带回,方才听药王等告知,那“咬人草”叫“荨麻”,那“止痒草”叫“灰菜”,也叫“灰蓼”。
且说炎帝见痒痛消失,稍作歇息后,便完整地拔了一株灰菜,又用衣襟衬在手掌,挑那较小的荨麻拔了一棵,裹在其他苗草中间,背起来继续前行。猛一抬头,见对面山峰顶上,隐隐约约地像是坐着一人,再一细看,胸前白色飘然,想是白须迎风摆动,虽看不清眉目,但看情势倒像练气打坐。炎帝正想去看个究竟,但上了山顶才发现,这山与那山之间,有一道深沟相隔,很难过去,他也只好作罢,继续寻找各种奇花异草。
从山顶顺沟而下,在崎岖的山路旁,炎帝看到几株红棕色大树,高四五尺,树干挺直,上有较多分枝,叶片两两而生,其形狭长而椭圆,长一寸而宽半寸,叶下有短毛密排。所奇者,在枝顶长有一簇蔟管状聚伞样花丛。炎帝颇为喜爱,顺手将花摘了几朵,放入口中嚼着:“唔!花味属辛,但不知有何功效?”
第九十五回
剧吐泻炎帝昏迷 强助气神农还魂
炎帝的背上,已背了一大捆五花八门的草药。尽管他对每种花草都已确认其形态、特征,也深知每种花草的滋味特点,但他仍然不能一一指出其名称。他正品味着那辛味的红棕树花,不期足下一株一尺高的细草在眼前晃来晃去。其茎虽然直立,但茎的上部却稍呈蔓状。叶如桃叶般,上有短毛,顶着一朵密集的球型花,有的淡紫,有的红而泛白。他俯身弯腰,抓住地上草茎,用力一拽,不想这土地疏松,从地上拔起两块黄萝卜似的的块根来,色见红褐。他把它完好地捆入背上的杂草捆内,接着又拔一株,这回纺锤形的“萝卜”却是棕褐色。再拔几苗,其色未见特殊。炎帝就势双手掰开,用舌舔了一下,似有苦味,干脆咬了一口,“啊呀”,太苦了,只好吐出,继续前行。
将及沟底,在一处虽是山坡、但其下却是深沟的边上,长着一片黄绿花朵的野草,其茎下部紫红而上部淡绿。炎帝照例选拔一株,不料从地下横着拽出一串细长而弯曲的连根来。再一看手上,因拔草时用力过度,被紧握拽拉损伤的茎叶,流出白色的乳汁,粘粘糊糊。他闻了一闻,别无异味,再舔舔,微微见苦。他挑那较完整的株苗,捆入捆内,又拔一棵,折断其根,用牙嚼咬,其苦更甚。虽然已经唾出,但苦味久不消失。就要下坡了,他忽觉腹中搅动,微微作痛,且阵阵加剧,直欲大便,又要呕吐。反正是在山野,他立即解带蹲下,可不得了啦,顿时稀水直泻,稍缓后,腹中翻滚,呕吐大作,吐出大量稀水。折腾一阵后,他勉强起立,行不数步,接着又泻又吐,如此反复几次,他实在疲软无力,只好暂歇路边。渐渐地,腹中疼止,泻吐亦停,但全身已极度乏力,头晕不支,气短难续,昏沉沉而不知所至地迷然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炎帝猛听得耳畔隐隐绰绰说着什么。他稍一静神,眼前迷迷糊糊围着一大群人。他动动手脚,实在痿软无力,不听使唤。只听有人道:“恩师,大王当时四肢冰冷,瞳孔散大,呼吸微弱,能在短时内转醒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回道:“就既往情况言,炎帝乃因过用峻下逐水之品,致使津伤气脱,元神无以养附,特别是将芫花、大戟、甘遂三种剧烈峻下逐水之品同用;吐泻剧烈,津液与阴血俱已脱失,阴血俱夺,气阳无力为恋,已成独阴不生、孤阳不长之势,然幸亏真人先生发现及时,给予大量黄芪水饮服,从而使真气得以保救。来此后,为师又以长白山野生千年人参,给予灌饲。俾阳生阴长、气动血随,量能如期还魂。”柳州当即把众弟子叫来道:“尔等师祖,曾常教诲:
‘气虚补气,血虚补血;阳虚助阳,阴虚滋阴,此其一般治病之常。若气血俱虚,惟补其气,气动而血随;阴阳俱伤,惟补其阳,阳生而阴长。’
今炎帝气血俱夺,阴阳俱伤,故以补气助阳为急,以重剂人参煎汤,又加附子以回阳固脱,使阳复而阴生,气充而血益,故能使大王厥回而气续。刻下神志尚未清醒,但就面色白转见红黄,呼吸促急转为平稳,可知体内气血已得流布,阴阳已转和谐,因此苏醒自然在即。”讲解中,万宁见炎帝手足动了一下,喜道:“师父,醒啦!”这些动作,药王心田及柳州师徒,均已有目共睹。只听炎帝长喘一口气后道:“众位贤士,本王并未过饮醪醴,何至如此头晕目眩,视物不清?”柳州赶紧道:“大王稍安勿躁,安心静养,晕眩很快便可消失!”此时,炎帝已能看清在场众人,只是手足尚极度乏力,乃道:“此为何处住所?缘何到此?”柳州赶紧回道:“此处即大王企盼已久的磬玉山山庄,也即家师培育天下各种药材的圣地。”说着指指一位鹤发童颜、精神健旺的老人道:“这位尊者,便是家师!”炎帝猛听是药王站在床前,顿时兴奋之极,立即起身欲拜,但痿弱的肢体不听使唤,且猛一抬头,不觉眼前乱冒金花。药王知炎帝心思,迅速握住炎帝双手,轻轻安抚着道:“请贤王勿动,等元气大复后,再起不迟。”炎帝就势躺下,稍缓后,晕眩已止,便道:“感谢药王好生之德,救天下民众于病难之中;更由衷地感谢药王殚精竭虑,为天下培养出众多医药能人贤士;同时更诚挚地感谢药王为普度众生而不辞辛劳,培植天下各类药材,利我国人,救我民众。此三大功德,堪盖天地,堪昭日月,实乃万世不没之功也。”药王握着炎帝的手道:“贤王过誉矣。救民之病,乃吾等医人之责,且刻不容缓;广治诸病,培种药物,广授传人,以应幅员辽阔之需,此又吾辈份内之事,理所当然。而今国富民健,全赖贤王体恤民情、爱民如子之赤诚之心。贤王为国为民,不畏劳苦、不避凶险、敢为天下先,方才是功高盖世、德贯寰宇,诚乃万世师表,我辈楷模!”炎帝还要再三作谢,但虑及过多客套,反而生分见外,便转扭话题道:“记得本王独自游于方山,而今却躺卧病榻,不知为何缘故?”
第九十六回 野山参起死回生 西洋参补气养阴
华原之山,名曰磬玉。上有五峰,顶皆平坦,是名五台。其中名齐天,其东名瑞应,南曰起云,西曰升仙,北峰则称显化。有洞名叫太玄,更有石窑一处,药王即居其间。药王洞内,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耀通明,一片敞亮。
柳州闻及炎帝所问,便道:“大王独自跋涉方山,遍尝诸药,致使一些有毒之品蓄积体内,尤以误将甘遂、大戟、芫花三种峻下逐水猛剂先后尝食,以致逐水过甚,引起全身津液剧夺,险些因此而气阴俱竭。正当大王昏迷之际,我等赶到,且幸亏当今四大寿星真人、至人、圣人、贤人及时发现,给予大剂黄芪水煎,并护送至磬玉山庄,更经家师以长白山千年人参救治,大王始入坦途。”炎帝这才记起当时吐泻诸情,因道:“看来为时已久?”柳州道:“已过七日矣!”炎帝自感气力稍续,又说:“适才柳馆丞所言峻下逐水之药,不知是哪些药材?”柳州从旁边拿过炎帝背着的那捆草药,从中取出芫花花蕾及大戟、甘遂的块根道:“这二种块根药物,均有泻水逐饮、消肿散结之功,其逐水之力峻猛,一般每味单用三分,即可引致剧烈腹泻;芫花单用也只一钱以内,即可达泻水逐饮、祛痰止咳之功。大王先后大口咀嚼三药,其量数倍于治疗当量,故而造成津夺气微。”炎帝接道:“此三药确实迅猛,本王当时简直不能提起裤头,而且伴随剧烈呕吐,随后便头晕目眩,肢体痿软,再后即不知所以矣!”柳州把三味药分别放好后又说:“大王,还应特别注意,此三味药不能与甘草同煎,否则会引起强烈毒副作用,所谓‘甘遂、大戟、芫花反甘草’,是十八反中最当引为注意之处。”柳州正准备拿走那捆草药,炎帝立即道:“烦请柳馆丞不厌烦劳,把这些花草一一示明。”柳州便慢慢地一味一味作了介绍。末后,炎帝突然想起一事,便对药王道:“药王,适才听说,为救治本王,曾用千年人参,不知是否潞州上党所产?”药王摇头道:“非也!上党之人参,实为党参,也称台党,属参药一类,甘平而归脾、肺二经,重点在于补中益气,生津养血;而人参则甘而微苦微温,大补元气,补脾益肺,生津止泻,安神增智,用治虚损脱竭,功宏力卓。
人参主产于东北,以长白山所产最良,产于高丽者称为高丽(或朝鲜)参。一般至少生长六七年后,于秋季叶将枯时采挖,去掉芦头,洗净晒干,称为生晒参;经沸水浸烫后,浸于糖汁之中,取出晒干者称糖参或白参;蒸熟晒干或烘干者称红参;细根称参须。其别名也有称野山参、吉林参、别直参者。此外,人参之叶,晒干入药,味苦,微甘,性寒,有解暑邪、生津液、降虚火之功效。”
洋洋洒洒,一大段人参宏论,炎帝听得心悦诚服,又问:“药王所说中,有‘参类’之说,本王既往不知党参,今又闻及人参之诸多不同,但不知这参类中,是否还有另外名色?”药王道:“确然!在参类药中,有石竹科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