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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丈夫……”她凄惨叫道。
“他是人,不愿与你族同栖。他日后在金山寺,庭院静好,岁月无惊。”他半点不留情面,拒绝道。
虽然我不信许仙会愿意呆在金山寺之中。但他想离开姐姐,这点倒是不容置疑的,和尚绝对不是在蒙蔽姐姐。
只是姐姐定然不会相信,她一定认为那是和尚的片面之词。
果然被我猜中,眼见她跪下来:“师傅,请大发慈悲!放我夫妻团聚。”
和尚睁了睁眼,怒色浮上面容:“冥顽不灵!”怒斥道。
他手中的禅杖拄地,发出剧烈的声响,空灵的声音在大雄宝殿前回荡,经久不歇,免不得让人心中生出一丝畏惧之意。
看来和尚是不会放许仙回来的了。姐姐的哀求终将要落空。
大雄宝殿前,长长的阶梯。
四周有淡淡的霞光,把黄墙黑瓦笼罩在其中。
姐姐也终于明白和尚不肯退让,再回头时,她已变换了神采。撑着膝盖缓缓站立起来,她垂眼低眉,又忽地抬头:“好!我不求你了,世人说得好,求人不如求己!”
“我就水浸金山,翻江倒海,万浪滔天。我要你放人!”她腰间的白乙剑‘铮’得出鞘,直指殿前的和尚。
百年来我第一次见她如此神情。那是一种行到涯边,无路可走,却又无路可退的景象,她只能放手一搏。摔不死便是苦尽甘来……
可这甘真的会有吗?我不忍去想。
再静静看了他一眼,我闭上眼,复又睁开,我对姐姐道:“好,那么就去救吧!”
我不会告诉姐姐,我其实并不是真心想要为她救许仙。
我只是想要与和尚作对,这一仗我一定要他终身不得忘!让他一辈子忘不了我,让他后悔不要我的决定!
如果和尚说他因为我生出了魔障,那我又何尝不是呢……
早在我与幺儿相视开始,便注定了我今生只得在滚滚红尘中徘徊辗转。他也休想要丢下我!
姐姐与我对视一眼,答道:“那好!”
她手执白乙剑,飞身而出,来至长江,念动咒语,水族听命。
“但凡道行在五百年以上的,一声令下,长江发大水,兄弟漫过金山,为我于秃贼手中夺回夫郎!”
这些水族,平素修炼苦闷,一点娱乐也没有,但见得有事可做,当仁不让,义不容辞,也正好联群结党,一试自己功力可达什么地步。习武的等待开打,修道的等待斗法。堂堂正正的题目,引的族众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我心中想,历朝的民间英雄,什么黄袍如身,揭竿起义,恐怕也是一般的部署了。
我看着她一身素衣短装,临空而立,气势非凡。
她果然比我厉害,即使许仙背叛她了,他都要把他抢回来。而我太窝囊,如果我有把和尚抢回来的勇气就好了。
天色突地变黑,狂风急雨,像一个五内翻腾的妒妇。一切行动只为负气。时间演变为僧妖大斗法。都因双方一口气咽不下。
江水滚滚,眼看就要漫过金山寺。和尚敛眉,呵斥道:“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他飞至半空,褪下白色袈裟,把寺庙盖住:“大威天龙,大威天龙,大罗法咒,大罗法咒,般若诸佛,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般若巴嘛空。移山!飞升!”
那金山寺就浮在了空中,湍湍的水流无法触及。在那之上便是和尚屹立的身姿。
殿中也传来阵阵木鱼声,恼的我心烦意乱,真叫人不得好。
只有姐姐面色沉稳。她看了一眼金山寺,扬声应对:“他把山升高一尺,我们就把水涨高一丈,看他升德多高。”
我点头的同时,余光瞥见对main凌空而立的和尚,见他只为金山寺担忧,半点没有同我对视说话的意思,心中更是难过。
我咬牙说道:“好!到时升上西天,看他怎么跟佛祖讲!”
此刻我早已昏了头,只道与和尚作对,哪管得了其他什么事。
三人斗法,却不知在这之后会酿成什么结局。只古的眼下。
可无论江水怎么努力,水高,寺亦升,始终只漫道山脚。过了三个时辰,金山寺矗立在昏沉黑雾中,依然高大挺拔,雄踞一方。
Chapter。68 逃离与产子
***
滚滚长江;水势愈演愈高;试与青山比高。
和尚也是稳站庙顶,居高临下。僧妖斗法;恐怕这一时半会儿分不出高下来。
已过了三个时辰;双方皆没有认输的意思。
姐姐不会认输是为了许仙。而我是不能认输;只有在和尚面前我不能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我已无暇顾及;徒留在心中的只有某种悲愤。
我想借这大水来告诉和尚我的怒气。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局面时,姐姐脸色一白;白乙剑落入水中;湍湍江水再也找不到影子。她连连倒退几步;差点掉了下去。
我惊得上前搀扶;关切道:“姐姐?”
她捂住隆起的肚子;神情痛苦难当,蜷缩起身子。她克制着想要呻吟的念头道:“小青,不好了,我动了胎气!恐怕要生了!”
我心下大惊:“这可如何是好?”
早不动晚不动,偏在这节骨眼上动。金山寺漫至一半,进退两难。
我扶着姐姐,目光下意识往和尚那边送去。怕是他也察觉了这边的情况,只见他立于寺庙顶端,双手合十。那一轮白日退到他身后,把他照亮。
只是他的脸色黑的厉害,一双黑瞳如夜色般深沉,浓浓的眉头擎在眉心之间。
他在看我,可我却不懂他眼底光芒闪烁的意味。
趁他还没有要反击的意思,我咬了咬牙,对姐姐道:“姐姐,我们快走。我一人怕是斗不过和尚!”
“可是相公……”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打断。
“不急于一时,难道你不顾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我的提醒终于让她镇定下来,她按着肚子,大汗淋漓。黑色的秀发贴在面颊上,颇显狼狈,她看了一眼金山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好,我们去西湖!”
我向她点头,准备带她逃离此处。
最后再看和尚一眼,我不知道我在看什么。或许我是想看他有没有追上来的迹象,又或许我想从他那黑沉的目光中找寻一丝愧疚与悔恨。
只是我俩离得太远,隔着江水,我看不清他的眼。只有那巍峨挺拔的身姿,毅然立于庙顶。明明是俯瞰着我们,但那身影看上去却无比寂寞。
应时心中生出一丝悲凉,我猛然意识到我犯了个错。
说出那番话,他心底真的好过吗?
我一味只想着自己的愤怒与悲切,却不想和尚的挣扎。他之前明明打算要收了姐姐的,可他方才说让我们寻个安静的地方重新修炼。
他是要放过我们!
即使我此刻带着姐姐准备狼狈出逃,也不见他有任何乘胜追击的迹象。
这场仗,他从头到尾都是那么被动。我们水漫金山寺他便飞身移山,可从头到尾都只有防守的意思。
此时他没有动,而我扶住姐姐的身体僵在原地,面上毫无血色。他如此帮我,我却没有领他的情,还帮着姐姐与他作对。
难怪到最后,他语气不善,难怪他黑了脸。
但是事已至此,如今最重要的是让姐姐平安产下孩子。
我别过了脸,强使自己不再去看和尚。我怕我一个忍不住会掉下眼泪,原来不是和尚辜负了我,是我逼他辜负了我。
仓惶而逃,一路奔向杭州,心难受的厉害。
***
再见那长堤,堤外有山,山下有湖。
过了这苏堤,经孤山绕道,重上白堤,一湾流水,半架石桥。便是断桥,姐姐与许仙便是在这相遇,此时她又要在这里产下孩子。
真是孽缘。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
寻了个无人之处,只听她虚弱握着我的手说道:“小青,此刻我只有你!”她看着我就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终于明白我的好。
只有百年的情谊不会作假。
可如果真的只有我就好了,她心里还有个许仙——一切悲剧的来源!
我正了正脸色道:“姐姐,索性把姓许的忘掉吧。要一个‘父亲’来干啥?这只不过是凡俗人的习惯吧。算了,我们自己把孩子养大。你忘了他吧。”
如果没有许仙该有多好,她还是一心修炼的姐姐,终究有一天会得道飞升。
然后她便沉默了。她放不下。
姐妹俩不再说话,奔波市定,我看她捧腹喘息。看样子也是时候了,我给她顺了顺气,忽闻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娘子!”
姐姐面露喜色,激动起来,强撑起身子:“相公!”
果然,便见远处许仙穿了一袭蓝色长衫奔来,他发髻凌乱,衣衫狼狈。
只是他为何在此?他不应该在金山寺之中吗?我心生警戒,亮出青虹剑横在他面前,随时准备刺去。
我道:“许仙,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还有脸回来!”
他面上露出慌张,紧张道:“一切都是我不对,可我对娘子发过誓要一心不改,所以我来了!”
花言巧语!人类果然擅长巧言令辞,但又有谁知道他安着什么心。总之我不信他!
可终究有一个人想要信他,那是姐姐。
她勉力站起,想拉回我出鞘的剑,她说:“小青,听听相公怎么说。”
但是她哪里有力气收回我的剑,尖锐的刀锋依旧指着许仙。然后我便听见许仙大叫:“娘子救命!青姑娘要杀我!”
该死,我的剑都还没有刺到他!
他继续狡辩:“娘子,都是那法海,他挟迫我依从,到了金山寺,还把我锁在内堂,择吉日剃度,我听得外面水声鼎沸,只知是你来相救,心中又喜又忧,都是那法海。”
他居然把罪名都推到和尚身上去了!我怒骂道:“你休要狡辩,如果你不愿意和尚又怎么会带你走?”
我知和尚的为人,他又怎么会如此做呢,可姐姐是不知道的。
青虹剑被姐姐拉住,提不起放不下。
只见许仙眼色一闪,沉默。
或许他是有悔过的心,只是从来没有他自己重要。
“相公!”姐姐见我目光紧盯着许仙,半点不顾情面。便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