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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使耳后的“窍阴穴”,准备将他们打倒之后,立即抢出去擒获一人,作为人质。他的暗器
打穴功夫百发百中,满以为即算安禄山能够避过,那“钦使大人”决计躲避不了。
哪知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个钦使竟是个身怀绝技的一流高
手!
那两颗铁莲子虽然不过黄豆般大小,但经段珪璋以金刚指力弹出,劲道却是非同小可,
隐隐挟着风雷之声。不料那位“钦使”大叫了一个“好”字,信手抄起一双象牙筷子,只一
挟就把一颗铁莲子挟住,就像挟肉丸子一般。说时迟,那时快,第二颗铁莲子又电射而至,
那钦使将筷子一甩,两颗铁莲子碰个正着,同时落地。但紧接着便是“僻啪”一声,他那双
象牙筷子也当中折断,裂为四段。原来他虽然挟着了铁莲子,那双象牙筷子却经受不起这股
劲力!
那钦使“噫”了一声,随即哈哈笑道:“幽州剑客果然名不虚传,今晚我可以大开眼界
了!”
原来这位钦使正是大内三大高手之一的宇文通,他的职位与另外两位高手秦襄、尉迟北
一样,都是官封“龙骑都尉”。但因为秦襄、尉迟北乃是开国功臣之后,虽然皇帝对待他们
三人不分厚薄,他却自惭门第不如,声望不及,总是感到皇帝对那两个人亲近一些。因此,
他们三人虽然并驾齐驱,但行事却甚不相同,秦襄、尉迟北不屑巴结权贵,而宇文通则在宫
中奉承杨贵妃,在宫外又与安禄山结纳,双管齐下,以求巩固职位。今晚替皇帝与杨贵妃送
“洗儿钱”给安禄山这个差事,便是杨贵妃替他讨的。他虽然从未见过段珪璋,但他却早已
探听得段珪璋与安禄山有仇,一接了这两颗铁莲子,又见了段珪璋所使出的剑术,当然可以
立刻断定这人便是幽州剑客段珪璋了。
这时薛嵩和另外三个卫士已堵住了段珪璋,就在这屋子里厮杀起来。宇文通是钦使身
份,一时不便出手。
安禄山突然遇袭,随即又看出了是段珪璋,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但到了宇文通将那两
颗铁莲子接下之后,他便安定下来,心中想道:“饶你段珪璋本领再高,单身一人,总敌不
过我麾下诸将,何况还有字文都尉在此!”他既然有恃无恐,便站了起来,哈哈笑道:“我
道是谁,原来是老朋友来了!有话好说,何必一见面就动刀动枪?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念旧时
情份,居然妄想取我的性命么?”
段珪璋唰唰两剑;将薛嵩迫退几步,又荡开了另一个军官的护手钩,朗声答道:“安禄
山,你小人得志,毗眶必报,还何必惺惺作态?哼,你要害我也还罢了,为何将我的朋友也
一同陷害?”
安禄山笑道:“那是一个误会,但错了也有错的好处,要不是错捉了你的朋友,焉有请
得你的大驾到来?而且我也不想难为他,你来得正好,你就劝他一同在我这里做事吧。”段
圭璋道:“哼,给你作事?”安禄山大笑道:“我身兼平卢、范阳、河东三节度使,你给我
当差,难道还会辱没你么?”段珪璋以更响亮的声音笑道:“在我的眼中,你以前是个无赖
流氓,现在也是个无赖流氓,不过比以前作的恶事更多更多,以前只不过是欺侮善良,现在
则简直是祸国殃民了。哈哈,你以为你做了什么节度使,我就看得起你了吗?”
安禄山本来要像猫儿捕捉老鼠一般,料想段珪璋已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先把他嘲弄一
番,发泄心头的恶气,哪知反而给他毫不留情的痛骂一场,并且揭穿了他的底细不过是个无
赖流氓。这一气真气得七窍生烟,登时放下了脸,厉声喝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你们给我
将他毙了!”
段珪璋大笑道:“我既然敢到你这里来,本来就不打算活的出去。可是,你们要把我杀
掉,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他口中滔滔不绝地说话,手底却是毫不含糊,笑声未绝,只听
得“唰”的一声,一个卫士的胸口已中了一剑,血如泉涌,急忙退出战团。
安禄山骂道:“脓包,脓包!快去多唤几个得力的人来!”薛嵩是段珪璋手下败将,心
里本来害怕,但听得安禄山一骂,却不由得他不鼓勇向前。段珪璋喝声:“来得好!”宝剑
横空一划,一招“龙门鼓浪”,矫若游龙,剑光四射,当真有若波翻浪涌,威不可当,薛嵩
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后退,却哪里闪避得开,陡然间只觉得肩上一片沁凉,早给段珪璋的宝
剑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
幸而那个手持双钩的武士亦非庸手,双钩一锁,把段珪璋的攻势解开,要不然薛嵩的琵
琶骨也要给宝剑割断。薛嵩这时哪里还敢恋战,拼着受主帅责骂,虚晃一剑,就想退下。
段珪璋恨他是捉史逸如的凶手之一,却容不得他逃走,猛地大喝一声,右脚飞起,一个
“魁星踢斗”,将欺近身前的一个卫士踢翻,宝剑一挥,又将使双钩的那个卫土迫退,剑光
一展,身形急起,如箭射来,眨眼之间,已追到了薛嵩背后,眼看那明晃晃的剑尖,就要在
薛嵩的后心掷个透明的窟窿!
段珪璋正要跨上一步,出剑刺薛嵩的背心大穴,忽觉得背后有金刀劈风之声,来势极为
劲疾;段珪璋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立即知道是有强敌袭到,而且这一刀也正是对准他的背
心大穴。
恰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突然袭来的一招,正是攻敌之所必救,段珪璋心中一凛:
“想不到安禄山的卫士之中竟有如此人物!”无暇收拾薛嵩,巳先对付背后的敌人。
段珪璋的剑术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心念一动,剑招立即发出,反手一撩,身形未变,
却像背后长着眼睛一般,剑尖直指那敌人的脉门,登时把他这偷袭的一招解了。
段珪璋脚跟一旋,转了半个弧形,顺势一招“横云断峰”,剑势横披过去。那人似是顾
忌他手中的宝剑,不敢让刀口相交,却反转刀背一磕,只听得“当”的一声,火星蓬飞,那
人斜跃三步,段珪璋也不禁上身一晃。
宇文通赞道:“刀法精奇,剑术更妙!两人都好!好,好!”喝彩声中,段珪璋已转过
身来,定睛一看,看清楚了敌人的面貌,不觉一怔!
这人正是曾经三番两次暗中替他遮掩、劝他回去的那个聂锋,真是大出段珪璋意外。
使双钩的那个卫士名叫张忠志,武功与薛嵩在伯仲之间,也是安禄山手下的一名得力军
官,趁这时机,双钩霍霍,卷地勾来,疾攻段珪璋的下盘。段珪璋刚自一怔,一个疏神,
“嗤”的一声,饶是他立即滑步闪开,裤管亦已被撕去了一幅。
聂锋大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死到临头,还敢逞凶伤人么?”
听这语气,凌厉之极,但段珪璋却听出了他的话中含意,似乎还是劝他逃走的意思。段珪璋
心道:“他是安禄山的亲军副将,怪不得他要为安禄山出力,只是他对我却颇有惺惺相情之
意,不知为了什么?”
聂锋确是有惺惺相惜之意,但在安禄山面前,他却是不敢露出些微破绽,而且刚才试了
两招,他也发觉了段珪璋的本领实是在他之上,因此确是认真动手,将全身解数都施展开
来,一口单刀舞得泼风也似。倒是段珪璋因为不愿伤他性命,有几招最为厉害的杀手剑招他
都不敢使用,这样一来,他以一敌二,竟然渐走下风。宇文通看了片刻,心中想道:“这段
圭璋剑法虽然精妙,可算得是当世一流高手,但似乎还没有武林中传说他的那样神奇。”
没多久,田承嗣和几个军官闻讯赶来,见段珪璋已落在下风,大家都想抢功,一拥而
上。尤其是田承嗣,为了要报日间在酒楼所受之辱,刀刀都朝着段珪璋的要害之处劈来。他
知道段圭漳那口剑是把宝剑,特别挑选了一件重兵器——重达三十三斤的厚背斫山刀,段圭
璋的宝剑虽然锋利,却也无法将它削断。段珪璋力斗六名高手,更显得左支右绌,激战中,
忽听得“当”的一声巨响,刀剑相交,田承嗣的大刀被段珪璋用巧劲带过一边,但他的宝剑
也给荡开。他这一招本是一招三式,同时应付三般兵器的攻击的,剑点一歪,张忠志的双钩
立即乘虚而入,喇啦一声,又撕破了他的一幅上衣,钩尖划过,即小臂上登时现出了一道伤
痕。而与此同时,聂锋的单刀也正使到一招“白蛇吐信”,明晃晃的刀尖堪堪就要指到他的
喉头。
段珪璋一个“大弯腰、斜插柳”,身躯转了半个圆圈,倏的一剑反削出去,只听得“哎
哟”一声,聂锋中了一剑,血流如注,斜跃出去,随即倒地,包围圈出了一个缺口。
段珪璋这一剑本来只是想格开聂锋的单刀的,结果却令聂锋受了重伤,实是他始料之所
不及。他哪知原来是聂锋有意放他逃走的,聂锋一见段珪璋出剑的姿势,已知他的剑锋削向
哪边,若论两人真实的本领,聂锋仅比段珪璋稍逊一筹,他那一刀斫去,虽然一定会给段圭
璋格开,但他只要向相反的方向避开,就不至于受伤,但他有意放段珪璋逃走,不惜身受重
伤,故意向着段珪璋剑锋所指的方向迎去,因此才被段珪璋一剑戳中了他的小腹。
段珪璋败里反攻的这一招本来精妙非常,剑势虚实莫测,所以聂锋虽是有意让他,旁人
却看不出来。不过,段珪璋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初时虽然一愕,片刻便即明白,心中想道:
“我若然不死,日后定要报此人之恩。呀,只是你一番好意,我却不能接受。救不出史大
哥,我还有何面目独自逃生?”
段珪璋已从缺口冲出,但他却不肯夺门逃走,反而向安禄山奔来,田承嗣等人大惊,慌
忙堵截。正在他们手忙脚乱之际,忽听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