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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窜出几步。南霁云恐妻子有失,亦已赶至,皇甫嵩拐杖一勾,将南霁云的刀头勾过一边,
强行冲出!
段珪璋一声长啸,连人带剑,化成了一道银虹,阻住了皇甫嵩的去路,说道:“南贤
弟,你和夏姑娘去设法进洞救人,这老贼交给我吧!”
皇甫嵩一拐击下,段珪璋将剑架住,喝道:“皇甫嵩,你今日还有何话说?”皇甫嵩一
言不发,枝头一挺,迅即用了一招“神蛟出洞”,疾点段珪璋腹部的愈气穴!
段珪璋焉能给他点中,横剑一封,“嚓”的一声,又把他的拐杖削去了一片。但两人相
较,却是皇甫嵩的功力稍胜一筹,段珪璋也不由得退开一步。
窦线娘弹弓一曳,三颗金丸,连发疾发,皇甫嵩避开了两颗,第三颗金丸已是流星闪电
般的打到了他的面门。
皇甫嵩反手一招,只听得“叮”的一声,那颗金丸似乎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
了清脆的金石之声,竟给反弹回去!
段珪璋心中一动,这才注意到皇甫嵩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指环,和以前皇甫嵩送
给他的那枚指环一式一样!
当年段珪璋为了救好友史逸如,曾单人匹马闯进安禄山在长安的别府,受了重伤,幸得
南霁云救出,但安府的武士仍然穷追不舍,后来逃到了一座破庙,恰巧碰上皇甫嵩,皇甫嵩
替他们打退追兵,又赠灵药救了段珪璋的性命,他留下了一枚铁指环给段珪璋,并留下这样
的话语:“若是日后碰到戴有同样指环的人,务请段大快手下留情。”当时段珪璋还在昏迷
之中,这话是南霁云转述给他听的。
如今,段珪璋见了这枚指环,心中一动,猛然省悟,喝道:“好个处心积虑的老贼,原
来你当日救我性命,送我这枚指环,乃是早已算到了今日之事,要我饶你一死么?”
段珪璋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皇甫嵩对他有救命之恩,但现在又已经证实:他就是杀害夏
声涛和车迟的凶手,而且夏声涛的妻子、夏凌霜的母亲冷雪梅,现在还正被囚在他的洞中,
段珪璋岂能把他饶过?
段珪璋虚晃一招,再退了一步,然后朗声说道:“皇甫嵩,念在你是武林前辈,又曾于
我有恩,你,你自尽了吧,你若有什么未了之事,我可以替你料理!”
皇甫嵩勃然大怒,沉声喝道:“放屁!”拐杖一挥,暴风骤雨般的又向段珪璋猛攻,段
珪璋叫道:“皇甫嵩,你也不是无名之辈。事到如今,你还要贪生怕死吗?让你自尽,这已
经是顾全了你的体面了!”皇甫嵩连声怒骂,越打越凶,段珪璋为了报昔日之恩,连让他三
招,险些给他打中。窦线娘怒道:“这老贼已是全无羞耻之心,你还和他客气作甚?”拔出
缅刀,立即和她的丈夫联手夹攻。
皇甫嵩冷笑道:“你们连自己的儿子也保护不了,还有何面目到此逞能!”他横杖一
封,将段珪璋的宝剑封出外门,杖尾起处,骤然一指,一招“毒蛇寻穴”,迳取窦线娘小腹
的“血海穴”。这一招两式,又猛又狠,端的是性命相搏的杀手毒招!
窦线娘给他挑起了平生恨事,又气又怒,她缅刀一挥,只听得“咣”的一声,皇甫嵩的
拐杖从她脚底扫过,而她的刀头在拐杖上一按,已借着那股猛力凌空跃起!好个窦线娘,人
在半空,刀光一闪,便剁下来,这一刀恰好与丈夫的剑招配合得妙到毫颠。皇甫嵩对段珪璋
心存戒惧,却想不到窦线娘功力虽然略逊丈夫,出手却比丈夫更狠。饶是皇甫嵩本领非凡,
刀尖过处,但觉头皮一片沁凉,竟被削去了一丛头发。
皇甫嵩大怒,拐杖霍霍展开,登时四面八方,都是一片杖影,横扫直击,而且在杖法之
中,还掺杂着点穴的手法,拐杖本来是粗重的长兵器,但他将削尖了的杖头当作判官笔使,
也居然运用自如,在段珪璋大妇夹攻之下,依然有守有攻。
段珪璋心中想道:“皇甫嵩号称西岳神龙,果然是名不虚传,但却也不如所传之甚。”
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刚才他要皇甫嵩自尽,皇甫嵩十分愤怒,不断的出言辱骂他们夫妇,
可是都无片言只字,提及当年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按说皇甫嵩骂他,应该骂他“忘恩负
义”,最为理直气壮,但他却舍此不骂,不由得段珪璋不感到这是出乎常理之外。
但此际已到了双方性命相扑之时,段珪璋虽然有些疑惑,剑招却是毫不放松。他们夫妻
自第一次给空空儿打败之后,即苦心习技,精益求精,练了一套刀剑合壁的招数,在第二次
与空空儿遭遇之时,已差不多可以打个平手了。现在又隔了数年,配合得更为纯熟,使将起
来,刀光剑影,有如一层层的地网天罗,饶是皇甫嵩的杖影如山,也给重重裹住。而他又没
有空空儿那等超卓的轻功本领,因此连突围也不可能,眼前虽尚能勉力支撑,但却显然是段
珪璋夫妇占了上风,胜负无须预卜了。
另一边疯丐卫越与展大娘恶战,战况更为激烈,却是卫越稍稍不利。展大娘练成了阴阳
双毒掌,左掌如寒冰,右掌如炽炭,一给她触及,不但皮肉受苦,滋味难尝,而且甚为耗损
元气。幸在卫越已练成了纯厚的内家气功,真气已可以运转自如,身体任何部位给她的手掌
触及,立即便可运气防御,免使寒毒与热毒攻心。
卫越的功力与展大娘不相上下,但因要耗损真气对付她的阴阳双毒掌,就难免稍稍吃
亏。可是两人都差不多练成了金刚不坏的护体神功,展大娘虽是略占上风,要想取胜,却也
不易。
南霁云在旁边看了一会,见段珪璋夫妇已是可以稳操胜券,而卫越与展大娘则似乎是个
平手相持的局面,两边都无须自己相助。他想到洞内还有皇甫嵩的同党,只怕他的同党知道
了处境不利之后,会用夏凌霜的母亲作为要胁,甚或将她伤害。因此当务之急,便是要赶紧
破洞救人。
但洞门是两块坚厚的石门,刚才合他们数人之力,尚且无法攻破,现在只有南霁云夫妇
与铁摩勒三人,又无宝刀宝剑,更是无计可施。
幸亏铁摩勒是绿林世家,绿林大盗也多有住在山洞中的,他对这些山洞的构造甚为在
行,且又心思灵敏,想了一想,便对南霁云道:“这些山洞,必定另有出路,否则给人在一
边堵死,岂不是迟早部成了瓮中之鳖吗?而且那老贼的同党刚才曾燃起烟火,作为报警的讯
号,更可以断定他另有出口,而这出口必是在山洞的上方。”
南霁云道:“铁师弟言之有理,霜妹,咱们就上去搜查那另一处出口吧。铁师弟,你在
洞外小心戒备,防备洞中的敌人冲出来。”
南、夏二人立即施展轻功,登上山峰,一路小心察看,并大声呼唤。只见到处山石嶙
峋,并无洞穴,正在焦躁,忽听得有个声音从洞内传出来,正是夏凌霜母亲的声音,她在叫
道:“霜儿,霜儿,是你来了吗?恶贼,你再走近一步,我就与你拼了!”显然她已听到了
夏凌霜的呼唤,洞中的贼党正在威吓她不许出声。
夏凌霜大喜如狂,叫道:“妈,我来啦!”循声觅迹,到了那声音的来源之处,发现一
块大石,孤零零的在一处,旁边寸草木生,夏凌霜道:“这里必然是出口了。”用力一推,
那大石果然动了一下,显见不是与山石相连的生了根的石头。
南霁云脱下了身上的长衫,走过来帮忙夏凌霜推,大喝一声:“起!”那块大石转了几
转,滚过一旁。果然露出了洞口,黑黝黝的也不知有多深。
夏凌霜便想跃下,南霁云急忙将她拉开,夏凌霜愕然道:“怎么还不下去?”南霁云
道:“小心防备暗器!”他将长衫挥舞,叫夏凌霜跟在后头,然后才跳下去。
黑暗中忽见银光闪烁,幸亏南霁云早有防备,长衫一舞,风雨不透,但听得嗤嗤声响,
不绝于耳,原来是在洞内暗藏的敌人撒出了一把梅花针。
夏凌霜暗叫一声:“好险!”她脚跟方定,立即使开了一招“夜战八方”的招式,剑光
缭绕中只见一条黑影疾如飞鸟般的扑来,两面发出黄光的圆形武器已经打到,夏凌霜一剑削
去,顿时发出鸣钟击罄之声,震耳欲聋。原来那人是个道士,用的是两面铜钹。他的双钹想
夹夏凌霜的长剑,未曾夹住,却被夏凌霜一剑穿过了他的衣襟;可是夏凌霜的虎口也甚酸
麻,显见那人的功力不在她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南霁云大吼一声,将长衫向敌人兜头一罩,迅即一刀劈去。那人也好
生了得,霍地一个“凤点头”,双钹便反劈过来,刀钹相交,又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
响。
夏凌霜与那人拼了一招,知道以南霁云的本领,纵不能胜,也绝不会落败,她救母心
切,当下便燃起火石,进内搜查。
冷雪梅已听到外间打斗的声音,知道女儿来了,一叠声的呼唤她,夏凌霜毫不费力,便
发现了她的所在。
那是在洞后面的一间房子,房内有一盏油灯,不很明亮,但已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她母
亲的面容,只见她神情萎顿,面容憔悴,似个病人一般。
夏凌霜泪咽心头,扑上去抱着她的母亲,叫了一声:“妈!”母女泪如雨下,冷雪梅用
肘支床,却是起不来。
夏凌霜曾中过皇甫嵩那“千日醉”的迷香之毒,见此情状,立即说道:“妈不必着忙,
先躺下来,女儿已把解药给你带来了。”
冷雪梅道:“是那老贼将解药给你的吗?”夏凌霜道:“不是,是王伯通的女儿偷给我
的。这事很有趣,待你好了,我慢慢悦给你听。”夏凌霜有点奇怪,母女劫后相逢,多少话
要说,她母亲别的不问,却先问她解药的来历,而且疑心是皇甫嵩送的。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