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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容小小红著眼眶,厉声叫道:“那好!你不喝!病死你好了!”
“我……我情愿……情愿病死!!你这个……不孝……”
容小小走上前,任容老爹抓著自己的头发,只扶著容老爹躺下,容老爹依旧伸手,用尽力气打著容小小的脸、抓著容小小那稀疏的发丝……
容小小无言地将地上的碎片收好,耳边是容老爹颤抖的骂声。
“早知道……让你……死在……城门……也不捡……捡你回来……”
转身,出去。
一个时辰后,容小小手上又捧回了一碗药。
2
容小小是个市井小无赖,那模样儿不能见人也就算了,可偏生这小孩儿说话粗鄙,性子又是极不老实,这东华城的街坊从南到北,谁人没吃过这个小混蛋的亏?是故,人人瞧了这容小小,简直可比瞧见过街老鼠,举起棍子,能把这小瘟神赶多远就有多远──就连卖馄饨的老黄家的三岁小儿,瞅见容小小,也是撅起嘴儿,骂道:“混蛋小小!”
容小小嗤之以鼻,每回经过老黄的馄饨,总要往锅子里吐一口唾沫,歪著嘴喃道:“你奶奶的……让你这破摊子开不下去!”
果真……是个小混蛋。
容老爹八年前在城门捡到了快没命的容小小,靠著卖柴薪,好容易才把容小小这原来只不过豆丁大的娃娃养成今日这活蹦乱跳的小孩儿。那时候,容老爹和容小小还住在东华城外的山头,那时候容小小的恶名倒还没成就。
这混世小王八出现在东华城,还只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容老爹为了让容小小能上学堂,日後能过得舒心些,日日推著车往市集去。这容老爹年过半百,单是靠那柴薪过活,已然是捉襟见肘,如今家里不但多了个容小小,容老爹偏生又瞧那容小小面向难看,怕日後自个儿走了,容小小就没了活路,便期盼著容小小读点圣贤书,兴许……还能让人看得起。
事情,就出在这麽一个倾盆大雨的夜晚。
容老爹推著车上坡,一把老骨头,做著这种粗活儿本就吃力,这泥流滚滚,容老爹脚下一个踉跄,便连人带车摔下了坡──!当时候,容小小可是在远远就打著那满是破洞的伞,眼睁睁地瞧见容老爹让那粗重的车给压著,动弹不得!
这事过後,容老爹不知一双腿瘫了,身子也是越来越不好。容小小上学堂的梦是碎了,这日後的生计也成了问题。容老爹没法,只得带著容小小搬入了城里。容小小干不得粗活儿,可这杂事什麽的,容小小倒还是能办理妥当的──这跑堂的当然是轮不著容小小,瞧他那副尊容,刚上工的时候,还把大夥儿给吓著了!
只是,也不知晓这容小小脑子里想些什麽,从来没把自个儿的臭脸遮著,倒是大大方方地让人指指点点。
然而,大夥儿之前皆以为容小小该是个老实的主儿,无奈──这小混蛋没过多久就原形毕露,偷蒙拐骗无一不精,那张嘴更是滑溜。众人只道──老容当初还真是没长眼,居然把个煞星给抱了回来!
这事儿,容老爹最是恼!他平生最恨的便是这无赖!当初容老爹的女儿便是让那无赖父母官给硬拉进府里折磨致死的!如此,这容老爹一瞧见容小小,再没有好脸色,床边有什麽就往容小小身上摔。容小小吃了几次亏,便聪明地再也没把什麽硬物放在床边。
容小小每日服侍了容老爹,就出门到外讨生活──无非是装个样子,这容小小多半是拿著那卖身葬父的牌子,坐在街巷上等著钓大鱼!众人只道,这容小小实在不孝──容小小倒是豁达,他的老爹今日还精神奕奕地赏了他一个耳光。
容小小坚信,人嘛──你越是诅咒他,他便活得越长命。所以,他做梦都在想,那容老爹长命百岁,天天拿东西扔他。
不过,容小小做这一行的,也是有诸多计较的。容小小貌丑,自然是不会有哪个冤大头把自己买回去。这东华城的人都认得容小小,无奈之下,容小小只得等著这外头来的公子小姐──断是不能挑那什麽江湖侠士!容小小那趁乱偷盗的功夫,只蒙得了终日在深闺的富贵子弟。再者,就算让人抓到了,顶多也会瞧在自个儿年岁尚幼,又是模样狼狈,不会真的教训。这些富贵子弟最是好面子,又要充君子,便不会把事情闹大,容小小便能全身而退。
只是,这一月里不见得能见到几回富贵人家在这小街上溜兜,容小小只图每回钓一次大鱼,便歇上一段时候,等手头紧了,就再干上一回。这般,才不会让外人起疑。
哎──这容小小,还真是个人精。
容小小这一日颇是忧郁,他在这屋檐下坐了将近三个时辰,铜子味儿也没闻著。
容小小百般无聊地将衣褶里的铜子都取了出来,放在手心数了数……坏了。三十二个铜子……别说给老爹买下一帖的药了,就连买一斗米都成了问题……
容小小晃啊晃,到了日落西山,还真的一无所获。
这什麽鬼日子……
容小小早早收了工,挖著鼻孔,一路走著,路过卖猪肉的摊子,冲著肥老板一笑,顺势将鼻屎留在猪肉上……
容小小,就是这麽一个差劲的小混蛋。他如今能活得好好的,也算得上是运气不错了。
不过,容小小的好运,似乎在今日也用得差不多了。
容小小远远就见,自家的小木屋围了好几个大汉子,凶神恶煞。容小小暗暗觉得不妙,悄悄走前,原想先躲在一边静观其变,不想就听见小屋里头传来阵阵声响。
容小小暗暗叫糟,也顾不得自己,连忙冲上前去,就让那些大汉给拦了下来。容小小被拦著,又好似听见了容老爹的呻吟,一时间没了分寸地骂道:“没胆子的!你欺负一个老头干什麽!有种就给我出来!”
容小小叫得凄厉,挣扎著,头壳就给那汉子来了这麽一下,容小小便痛的在地上打滚。“疼死我啦!疼死我啦!”容小小趁机一转,就在那几个大汉抓不住自己的时候,往门板一撞。这不──容老爹跌下了床,好不痛苦地抚著胸口。一边瞪著容老爹的不正是前些日子吃了容小小亏的公子哥儿麽?
“哼!总算让我等到你这个偷儿!”那公子哥儿哼了哼,容小小也不理他,就要扶起容老爹,却偏偏让身後的汉子给一把领了起来。“你!你欺负一个老头和小孩!你羞不羞耻!你这个衣冠禽兽!”容小小骂咧咧,那公子哥儿一抬脚,就往容小小脸上招呼去。
容小小呸了一声,声音小了些,却依旧听得到:“你奶奶的!碎了一颗牙……”
那公子哥儿用脚尖抬起容小小的下颚,笑道:“对你这种小贼,不使些力是不行的。说──那袋子你藏哪儿了!”容小小瞪著这人,容老爹哀声连连,想来是吃了不少苦头,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你奶奶的──果真不假,人越是衣冠楚楚,就越不是人!几两银子也要计较成这副模样!
那公子哥儿见容小小不搭腔,一双大大的眼睛瞪著自己,看著少生讨人厌,就伸手又掴了容小小一掌。容小小这会儿撞到一边,被摔得天昏地暗,头一歪,鼻子有什麽东西流了出来。容小小吃痛,用手碰了碰──该死,流血了!最近怎麽这麽背!
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扔了!”
那公子哥儿眉头微蹙,容小小怕他不信似的,叫道:“我扔了!我拿了银子就扔了!那银子全花了!”
公子哥儿眸光一冷,“你少给我耍花样,再不说……”那其中一个汉子走来,抓起容老爹的手肘,容老爹疼的嘶叫,容小小大惊,急急忙忙道:“你干嘛!你!袋子是我拿的!你──不要!老爹!”
公子哥儿走前,笑道:“小贼,我再问一次,袋子,在哪儿?”
容小小额上尽是冷汗,那留著鼻血的模样儿,脸颊又是红肿,简直成了一个猪头。半晌,只听见容老爹又是一声哀叫,容小小眼眶一红,“被、被陈大宝拿了!巷尾的陈大宝!他拿走了袋子!”
“啊啊啊啊──!”
“真的!我没说谎!陈大宝拿了那袋子!你!大爷!大爷!我给您磕头!我有眼不识泰山!您砍我的手好了!大爷!”
容小小又是磕头,又是赔罪,抬手,往自个儿的脸上掌嘴,一次比一次狠。一边的大汉上前,小声在公子哥儿耳边道:“少爷,看样子……应该是真的,小的刚才搜了他的身,也没见那袋子,这屋子里翻遍了也没有……”
那公子哥儿眼神一狠,道:“走了。”容小小立马舒了一口气,没想到,那公子哥儿一个转身,狠狠地往容老爹背上一踢,直直把这老头子踢得翻了几圈,咳得吐血。
“老爹!老爹!”容小小哭叫著上前,那公子哥儿见了,狂笑著走出门外。
容小小扶著容老爹,著急叫著:“老爹──!”
“小小……你……咳咳咳咳──!!”
“老爹!你等等!我给你去请大夫!你撑著!我去请大夫!”
3
他奶奶的!今天什麽鬼日子!
容小小跑了几家医馆,别说见到大夫,那药童一见是这混世小王八,就操起扫帚,没等容小小开口,就把这小孩儿给撵了出去。容小小只得找了那平日给相公窑姐儿诊治的老大夫──平时,这容小小也是和他拿药帖的。
不过,这老大夫是出了名的庸医。容小小却也只能找上他了,可这老大夫瞧见容小小,那没有来的架子就突然来了,嘴上嫌著容小小手里攥著的银子不干不净。容小小这可安分多了,心里却暗道──哼!你这老匹夫连人家卖肉的钱都伸手要了,还嫌爷爷我的银子脏!
没想到,这老大夫只稍稍看了病泱泱的容老爹几眼,就给容小小道:“你也不必费心了,这後事、掂量掂量罢。”容小小一句“操”地差点出了口,奈何容老爹就在眼前,容小小比平时不知有礼了多少。再者,容小小这会儿时关心则乱,拉著那老大夫,道:“大夫!您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