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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长老皱眉。
“外面……村子外面!被神狼族!被它们包围了!”
大家听了都倒抽一口冷气。
门外的人也挤了进屋内,他们方寸大乱,七嘴八舌地嚷着。
“我们该怎么办?”
“它们会把我们杀光的!”
“要是它们进村我们就惨了!”
妇女们开始双手合十,不停地向上天祈祷。
兰蒂冲到窗边,外面黑漆漆地,刮着阵阵冷风。
远处,村子的外围,闪烁着很多鬼火一样的兽类眼睛,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它们的嚎叫。
兰蒂吓得倒退几大步,跌坐到地板上。
大伙继续慌乱。
“怎么办!”
“长老!快想想办法啊!您就不能去跟它们交涉吗?”
“别这样,长老已经在想了!”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天神啊……求求您救我们……”
塞提忽然站起身,众人噤口。
“它们是来找我的……我去。”
他语气平稳,丝毫没有恐慌。
“塞提!”他的双亲拉住她。
塞提环顾四周的人,说:
“这是我惹的祸,我会独力承担一切后果的。”
他轻轻拉开父母的手,推后一步,跪下,叩了三个头,母亲泣不成声。
“父亲,母亲,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他转向长老,再一叩头,说道:“长老,给您添麻烦了。”
做完后,他站直身子,一步一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向门外走去……
“塞提……!”
母亲的哭叫声传来,他握紧拳头,并没有回首……
门外的人,看到塞提出来,主动地让开一条路,他们神色复杂,不时低声交谈。
塞提目不斜视,径直前进。
来到村口,几个手持木棍守卫的青年,见他出现了,先是偷偷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很不忍地看着她。
最终,谁都没说过一句话……
塞提已经离开村子的外围了,他忍着回头的冲动,强迫自己的双脚往前走。
没有人给他指示,但他知道自己要去哪。
之前在村子外面的神狼,随着塞提的出现,一下子变得无影无踪。
走了好远……好远……借着微弱的星光,他看到自己已经来到灌木林边缘了。
这时,他感觉到自己进入一片压抑的空气中。似乎连呼啸的风声也停止了,气氛变得很不寻常……
一双双闪动的眼睛围绕着他,并慢慢向他靠拢。
塞提双脚发抖,忍着逃跑的冲动。
一个鬼魅的身影来到他面前……
(中)
塞提稍觉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他身材高大,穿着白色绣金边长袍,兜冒遮去他大半边脸。
“就是你……?”低沉的声音从那男子发出。
塞提仰头,他很快平静下来了。他想起自己听过的一个传说——几百年前,神狼本是天上的神明,后来被天神派到人间监督人类,然后就留了下来不离开了。而且之后,他们也不再与人类有交集。神狼建立了自己的王国,也就是现在的“纽甘西亚”。他们以屏障掩护着自己,不准人类接近,也不欢迎来自天界的众神。
难道说,神狼的真面目其实是人形的?
塞提正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几个跟男子装束一样的人立在他后头。
“跟我来……”那人转身。
塞提深呼一口气,跟上去。
他走在男子身后,后面还跟着几个人。他们进入灌木林。
灌木林是“纽甘西亚圣地”的入口,人类是不可以进去的,不小心闯进去的人都不能活着出来……
祖辈过往的教诲,在塞提脑海中响起……他快要成为那些一去不回头的人的一份子了……
走着走着,眨眼间,塞提已经置身在一个奇妙的领域。
他不知道周围的景物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原本身旁阴沉沉的树影,此时已经变成一片青葱的矮树。
夜空也变得不寻常了,星光特别闪耀,像一颗颗宝石般。天上飘动的云朵发出淡淡的紫光,使得一切都笼罩在神秘的氛围里。
这里就是“纽甘西亚”?
想着自己的死期将近,他也无心欣赏四周的美景,只是轻轻瞟了几眼,就继续跟着前面的人走。
一行人很快来到一座城堡前。
塞提完全没注意看城堡是何等的金碧辉煌,只是一路低着头走。
穿过一座座拱门跟迂回的走廊,他们来到一个宽敞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镶满夜明珠,把室内照得跟白天一样。
一个人高高在上地坐在房间中间铺着软垫的大椅子上,他旁边围满侍从。
“少主,把他带来了。”领头那人恭敬地汇报。
“嗯……你们到一边去。”那人开口,从声音听来,是个年纪跟塞提差不多的少年。
挡在塞提身前人往旁边站开,他现在与那少年毫无阻隔地面对面了,他终于好奇地抬头。
那个少年也是十三岁上下,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夜明珠的照射下闪着耀目的光芒,衬托着他仙人般的脸庞。他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块印在额头中央的金色闪电标志。
一直表现冷静的塞提微微一怔,他把目光转向少年搁在扶手上的左臂……上面赫然缠着一段纱布!
塞提抿唇,不卑不亢地迎向少年凌厉的眼神。
“你不害怕吗?”少年兴致盎然地笑问。
塞提静默了一会,点头。
“你觉得我会杀了你?”
点头。
“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沉默,摇头。
“你不知道?”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事了。”塞提抬头挺胸,口气平稳地回答。
少年形状姣好的薄唇一抽搐,笑容变僵。
“哦?你说什么?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刚才回答的话再说一次……”
塞提毫不畏惧地直视他。
“我知道自己冒犯了您,不过我只是为了保护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免受伤害。”
“那你是说我受伤是自找的?”笑意从他脸上敛去,他语气阴冷道。
“确实是您先攻击我们的,就算是神族也不应该随意伤害人类。”
“你……胆子不小嘛!”少年从椅子上站起,“一个小小的人类,竟然……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吗?!”
“大人,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我也不会逃,不过我真正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坚定地说:
“我没有做错事。”
“你……”少年被他的气势震慑得说不出话。
他望进他深邃的黑瞳,似乎能通过那双明亮的眼睛望到她坚强不屈的灵魂。
气氛冻结。
所有人都为塞提的胆大妄为倒抽一口气。
少年深呼吸了几下,把心情平服下来。
他转身,对身边的一名年纪较大的奴仆下令:
“把他带下去,分配一个最累的差事给他。”
“这……少主,您要把他留下来?”奴仆犹豫地问。
“就这样杀掉他启不是太便宜他了?”他回头看着错愕的塞提,嘴边挂着一抹冷笑。
“我要慢慢地折磨他,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可是……她他个人类呀……而且主人跟夫人都不在……”
“罗嗦死了!”少年一手锤向椅背,“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
“是……是的……”
老奴战战兢兢地带着塞提娅推下。
塞提不再开口了,毫不反抗地跟着老奴离开……
少年深灰的瞳眸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表情深沉……
“塞提,快去挑水!”
一身材高壮的中年女子,站在院子里大声嚷着。
塞提放下手中的木柴,沉默地走过去,接过木桶跟扁担。
“喂,你要走去哪里?”女子叫住她。
正走向附近水井的塞提疑惑地回头。
“谁叫你在这个水井挑水的?要到城外的河去挑!那里的水比较干净,是专门用来烧饭的!这个井的水只是用来洗衣服的。”女子煞有其事地说。
要走去城外的河来回至少要用一个小时,而且水井的底下水还不是跟那里的水源相连的。明明知道对方是故意刁难自己,塞提却没反驳。
“我知道了……”她轻应了声,离开。
一声得意的冷哼从女子鼻孔里发出。
“要赶快回来,别想趁机偷懒,回来之后还有很多活儿要做呢。”
院子旁的一座高大建筑的露台上,一双灰瞳注视着这一切。
“卡厄司?你在看什么呀?”
娇滴滴的少女从身后抱过来。
卡厄司没理会她,横坐在宽敞扶手上的身形一动不动。
少女顺着他的目光望了望,不满地嘟着小嘴把脸蛋贴上他的后背。
“那个下贱的人类有什么好看的呀!卡厄司,你最近好奇怪哦!都不理人家!”
卡厄司望着塞提挑着水桶,推开专供奴仆进出的小木门,走出去。
“卡厄司。你的手还痛吗?”少女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尝试引起他注意地摸摸他的左手臂。
“啊……都已经过了四天了,怎么还没痊愈呢……都怪那个该死的人类,竟然敢打伤你,你一定要好好惩罚她才行呀。”她喋喋不休道。
卡厄司不耐烦地回头。
“宁芙,你很吵!走开行不行!”他吆喝道。
宁芙被他这么一喉,马上泪眼汪汪,贝齿委屈地咬着下唇。
“你……你好坏!人家只是关心你嘛……”
卡厄司烦躁地拨了拨银色长发,他最讨厌应付这种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女人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最近是心情比较差,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他又转过脸望向外面。
“这样吗……”宁芙吸吸巧鼻,抹去眼泪。
“那……我先走了……你等一下要来找我哟……”
“嗯……”卡厄司敷衍地哼声。
宁芙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卡厄司继续呆呆地望着那扇小木门。
和煦的阳光笼罩着他,微风亲昵地抚摩着他的脸跟他那头柔顺的长发,四处飘荡着阵阵鲜花的清香,旁边的树丛里不时传来几声鸟儿清脆的鸣叫。
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