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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使自己适应新的环境,似乎并不因为这种改变而感到羞辱,而且不是以自己的财富而
是以自己的品质和行为来支持自己的社会地位的人,总是深为人们所赞同,并且肯定会
获得我们最高度和最为深切的钦佩。
由于在可能立即和直接影响某个无辜者的一切外来的不幸之中,最大的不幸当然是
名誉上不应有的损失,所以,对可能带来这种巨大不幸的任何事情颇为敏感,并不总是
显得粗鄙或令人不快。如果一个年青人对加到他品质或名誉上的任何不正确的指责表示
愤慨,即使这种愤慨有些过分,我们也常常对他更为尊敬。一个纯洁的年青小姐因为也
许已经流传的有关她行为的没有根据的猜疑之词而感到苦恼,往往使人们十分同情。年
长者长期体验世间的邪恶和不公正,已经学会几乎不注意其责难或称赞,无视和轻视大
声的漫骂,甚至不屑于屈尊对轻浮的人们大发脾气。这种冷淡,完全建立在人们经过多
次检验而完全树立起来的某种坚定信念的基础之上,如果在既不可能也不应该具有这种
信念的年青人身上出现,是令人讨厌的。年青人身上的这种冷淡,有可能被认为是预示
在他们成长的岁月中会对真正的荣誉和臭名产生一种极不合宜的麻木不仁感情。
对其它一切立即和直接影响我们自己的个人不幸,我们几乎不可能显得无动于衷而
使人感到不快。我们经常带着愉快和轻松的心情回想起对他人不幸的感受。我们几乎不
能不带着一定程度的羞耻和惭愧的心情来回想对自己不幸的感受。
如果我们如同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那样,考察一下意志薄弱和自我控制的细微差别
和逐渐变化,我们就很容易使自己相信:这种对自己必然习得的消极感情的控制不是来
自某种支吾其词诡辩的深奥的演绎推理,而是来自造物主为了使人获得这种和其它各种
美德而确立起来的一条重要戒律;即尊重自己行为的真实或假设的旁观者的情感。
一个十分年幼的孩子缺乏自我控制的能力。无论他的情绪是恐惧、伤心或愤怒等等
什么东西,总是力图用大声喊叫,尽可能引起受惊的保姆或父母对他的注意。当他仍处
在偏爱他的这些保护者的监护之下时,他的愤怒是最早的或许也是唯一的一种被告诫要
加以节制的激情。这些保护人为了自己的安闲自在,经常不得不用大声叱责和威胁来吓
唬孩子,使他不敢发脾气;孩子身上的这种引起大人指责的感情,受到了告诫他要注意
自己安全的想法的约束。当孩子年龄大到能够上学或与同龄的孩子交往时,他马上发现
别的孩子对他没有这种溺爱偏袒。他自然想得到别的孩子的好感,避免为他们所憎恨或
轻视。甚至,对自己安全的关心也告诫他要这样做;并且不久他就发现:要做到这一点,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仅把自己的愤怒,而且把自己的其它一切激情压抑到小朋友和
小伙伴大概乐意接受的程度。这样,他就进入了自我克制的大学校,越来越努力控制自
己,开始约束对自己的感情,但即使最长期的生活实践也不足以十全十美地约束自己的
感情。
处在各种个人不幸之中,处于痛苦、疾病或悲哀之中的最软弱的人,当他的朋友甚
或一个陌生人来访时,马上会想到来访者见到他的处境时很可能持有的看法。他们的看
法转移了他对自己处境的注意力;在他们来到他跟前的片刻,他的心多少平静一些。这
种效果是在瞬间、并且可以说是机械地产生的;但是,在一个软弱者身上,这种效果持
续的时间不长。他对自己处境的看法立即重新浮现在心上。他像以前那样自我沉缅于悲
叹、流泪和恸哭之中;并像一个尚未上学的小孩那样,不是通过节制自己的悲伤而是强
求旁观者的怜悯,来尽力使前者同后者之间产生某种一致。
对一个意志稍许坚定一些的人来说,上述效果较为持久。他尽可能努力集中注意力
于同伴们对他的处境很可能持有的看法。同时,当他因此保持着平静时,而且当他虽然
承受着眼前这个巨大灾难的压力,但是看来他对自己的同情并未超过同伴们对他的真诚
的同情时,他感受到他们自然而然地对他怀有的尊敬和满意之情。他因为能感受到同伴
们的满意之情而自我陶醉,由此得到的快乐支撑着他并使他能够比较轻松地继续作出这
种高尚努力。在大多数情况下,他避而不谈自己的不幸;他的同伴们,如果较有教养,
也小心地不讲能使他想起自己不幸的话。他努力像平常一样地用各种话题来引起同伴们
的兴趣,或者,如果他感到自己坚强到敢于提到自己的不幸,就努力按自己所设想的他
们谈论它时所会采用的方式来提起它,甚至努力使他的感受不超过他们对它可能具有的
感受。然而,如果他尚未很好地习惯于严格的自我控制,他不久就对这种约束感到厌烦。
长时间的访问会使他感到疲乏;在访问即将结束时,他随时都有可能做出访问一结束他
肯定会做出来的事情,即,使自己沉迷于过分悲痛的软弱状态。现在流行着对人类的软
弱极度宽容的风俗,在某些时候,不许一些陌生的客人,而只准那些最接近的亲戚和最
密切的朋友去访问家中遇到重大不幸的人。人们认为,后者的在场较之前者的在场可以
少受一些约束;受难者更容易使自己适应有理由期待从他们那里获得更为宽宏的同情的
那些人的心情。隐秘的敌人认为自己并不为人所知,他们常常喜欢像最亲密的朋友那样
及早进行那些“善意”的访问。在这种情况下,世界上最软弱的人也会尽力保持男子汉
的镇静,并且出于对来访者恶意的愤慨和蔑视,使自己的举止尽可能显示出愉快和轻松
的样子。
真正坚强和坚定的人,在自我控制的大学校中受过严格训练的聪明和正直的人,在
忙乱麻烦的世事之中,或许会面临派系斗争的暴力和不义,或许会面临战争的困苦和危
险,但是在一切场合,他都始终能控制自己的激情;并且无论是独自一人或与人交往时,
都几乎带着同样镇定的表情,都几乎以同样的态度接受影响。在成功的时候和受到挫折
的时候、在顺境之中和逆境之中、在朋友面前和敌人面前,他常常有必要保持这种勇气。
他从来不敢有片刻时间忘掉公正的旁观者对他的行为和感情所作的评介。他从来不敢让
自己有片刻时间放松对内心这个人的注意。他总是习惯于用这个同他共处的人的眼光来
观察和自己有关的事物。这种习惯对他来说已是非常熟悉的了。他处于持续不断的实践
之中,而且,他的确不得不经常按照这个威严而又可尊敬的法官的样子,不仅从外部的
行为举止上,而且甚至尽可能从内心的情感和感觉上来塑造或尽力塑造自己。他不仅倾
向于公正的旁观者的情感,而且真正地接受了它们。他几乎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公正的旁
观者,几乎把自己变成那个公正的旁观者,并且除了自己行为的那个伟大的仲裁人指示
他应当有所感受的东西之外,他几乎感觉不到其它什么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用以审察自己行为的自我满意的程度,是较高还是较低,恰
与为获得这种自我满意所必需的自我控制的程度成比例。在几乎不需要自我控制的地方,
几乎不存在自我满意。仅仅擦伤了自己手指的人虽然很快就似乎已经忘掉这种微小的不
幸,但是他不会对自己大加赞赏。在一次炮击中失去了自己的一条腿,片刻之后其谈吐
举止就像惯常那样冷静和镇定的人,由于他做到了更高程度的自我控制,所以他必然感
到更高程度的自我满意。对大多数人来说,在这种偶发事件中,他们对自己的不幸天然
产生的看法,就像完全忘却有关其它各种看法的一切思想那样,将带着如此鲜明强烈的
色彩,强行出现在他们的心中。除了自己的痛苦和恐惧之外,他们不会有其他什么感受,
他们不可能注意到其它什么东西;他们不仅完全忽视和不去注意内心这个想象出来的人
的评价,而且完全忽视和不去注意可能恰好在场的现实的旁观者们的评价。
造物主对处于不幸之中的人的高尚行为给予的回报,就这样恰好同那种高尚行为的
程度相一致。她对痛苦和悲伤的辛酸所能给予的唯一补偿,也这样在同高尚行为的程度
相等的程度上,恰好同痛苦和悲痛的程度相适应。为克服我们天生的情感所必需的自我
控制的程度愈高,由此获得的快乐和骄傲也就愈大;并且这种快乐和骄傲决不会使充分
享受它们的人感到不快。痛苦和不幸决不会来到充塞着自我满足之情的心灵之中;斯多
葛学派说,在上面提到的那种不幸事件中,一个聪明人的幸福在各方面都和处于任何其
它环境所能享有的幸福相同,虽然这样说也许太过分了,然而,至少必须承认,这种自
我赞扬之中的全部享受,虽然不会完全消除但一定会大大减轻他对自己所受苦难的感觉。
在痛苦如此突然来临时——如果允许我这样提及它们的话——我认为,最明智和坚
定的人为了保持自己的镇定,不得不作出某种重大的甚至是痛苦的努力。他对自己的痛
苦天然具有的感觉,他对自己的处境天然具有的看法,严酷地折磨着他,而且不作出极
大的努力,他就不能够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公正的旁观者所会具有的感觉和看法上。
两种想法同时呈现在他面前。他的荣誉感、他对自己尊严的尊重,引导他把自己的全部
注意力集中到一种看法上。他那天生的、自发的和任性的感情,不断地把他的全部注意
力转移到另一种看法上。在这种情况下,他并未把自己看成同想象中的内心那个人完全
一致的人,也没有使自己成为自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