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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重复的词,张震在最底层的批发市场也混了好几年,但是,还是甘拜下风,知识分子骂起人来也不是好惹的。
对这门夕阳红黄昏恋,张震喝着苦酒跟这个知识分子家庭成为半路家人,至此,比他小两岁的郑庭轩就成了他指定的律师了,也是随时跑来炮轰他的混蛋。
不过,也亏得认识了郑庭轩,这个讼师果然是知识分子,好多想法很有一套,郑庭轩炮轰他的同时还是帮着他调整着经济结构,转向最新的产业,把基本形式上的粗放型经济细化和转型。
说无商不奸,有点过分!商人就是为了赚取利益,没有商业的流通何谈一个城市的发达,有商业才能形成城市,有物流才能提高商业的运用,捧着郑庭轩扔给他的专业的商业理论书籍,他盘算着,还挺有意思。
现在不必为金钱而烦恼,而为了每天该干什么而烦恼,回家寂寥的感觉比不回家更深更重,是呀,是该成家了,该有个温柔的妻子,同甘共苦,生上一个散着养、就这么晒晒太阳也会长成顶天立地男子汉的儿子,当然,要是个千金也蛮有意思的。
在合时年龄找到合适的女子,追求佳人花费了他的脑海中所有的浪漫,这门婚姻大家很满意,极尽的奢华让当伴郎的郑庭轩冷嘲热讽不已。张震忍了,因为,看上去精明又洋派的这个义弟实际上是个纯情型的傻瓜。他又失恋了,郑庭轩的恋爱从来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有郑庭轩在的婚礼就像是要诅咒他的婚姻似的,但,身为新郎的义弟,郑庭轩无可替代的成为伴郎,替郑庭轩保守着他私人秘密的张震真的很痛苦。
就像是真的受到诅咒了一样,这场谁看上去都完美的婚姻没有持续到天老地荒,随着孩子渐渐的长大,教育和习惯问题日积月累让他们的分歧越来越大,作为城市人,没有过激的争吵,他们平静的分手。冷静分割财产时更像一场交易,不过,他们的婚姻真的不是交易的产物。
她是个好女人,是精致的瓷器,他也不是坏男人,是耐用的陶缸,同是泥土烧制出来的,却不可同日而语。这场婚姻不是不可弥合,而是,他放弃了努力,不,他连努力都没有,一种错误空乏的感觉从婚后就开始了,想要逃离这个精心布置起来的家从一开始就存在,所以,他没有努力。
他走了,有些遗憾却无留恋。
她看着,有着留恋却无遗憾。
每月末探视儿子的权利,张震还是履行的,儿子是他的。在生意和人际中奔走,日子还算是紧凑,被她管教着儿子也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好孩子。
又一年的春天来临,今天起,接儿子去动物园的日子不用再计算着时间把儿子送回去,她要再婚了。她用城市女人的语言婉转的告诉他这件事,他没有异议,孩子归他养,儿子本来就是他的嘛。听到她的再婚,张震真的祝福她,长久以来,不曾努力挽回婚姻的歉疚心也彻底松了下来。
现在的小孩子是用金钱买娱乐,儿子拖着张震去了每次来都得必看的老虎笼子那儿看大老虎。周末带着孩子的父母,手拉手的年轻的情侣堆积在铁笼子边,笼子里的动物也是懒洋洋的不想抬头。
年轻的父亲用简洁的语言为幼子讲解着狮虎笼前铁牌上的介绍文,那透过人群的声线让和笼中动物一样懒洋洋的张震诧异,那声音让张震失声叫出一个从来不曾叫出口的名字:〃沈文华。〃
转过的身,透着镜片亮亮的眼看着莫名叫出自己名字的人。
是他!记忆深处那潭水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漾了心湖,激起了细细层层的波浪涌出那个十几年都不曾打开的记忆,相聚在二十一世纪的留言在记忆的海翻腾上来。真的,在进入二十一世纪第四年的春天他们再见了。
第 6 章
回过的头,透过无框的眼镜依旧是那亮亮的眼。从不曾叫出口的名字让张震有着唐突和慌张的意味,明明从不曾记忆过,却清晰的记着那用繁体字写出的飘逸的名字。
不可对视的错愕,张震立即寻找了转移视线的目标,〃这是你的孩子?〃
只是听到自己名字在异地被人叫出后的转身,沈文华看了张震一眼,是谁?认出来了吗?
他身边的孩子被张震高高地举了起来,小孩子不认生的俯视着全然陌生的叔叔,不吵不闹,安静乖巧的不像是小孩子。而,看见自己爸爸抱别人家小孩的儿子伸出小手缩着脚扯着裤管往张震身上巴。
是沈文华的孩子,轮廓是骗不了人的,小小的脸,那神情跟中学时的沈文华很像,看着张震的眼中有安静和审视。
看着沈文华的孩子,张震有点奇怪,像他们这个年纪上了大学的,到毕业已经是二十三四岁了,一般都不会早婚,看这孩子也三四岁的样子了,真的很意外,不过,穿着白色罩衫的样子好可爱。
〃是,他叫沈毓。〃沈文华口音变化不大,没有波澜的语调就好像是城市的邻居一样,有像很近很熟悉却没有纠葛的邻里。
家乡话早就不会再说了,他们用普通话简单的交谈着,沈文华眼光落在一个劲抬着脚往张震身上巴的虎头虎脑的孩子,张震进口货的西裤沾上一连串的小脚印。
〃我儿子张扬。〃这名字是张震取的,本来,张震想给儿子取个更华丽的名字,张震很中意‘张狂'这个名字,但是,被家里所有人都否决的,张扬是比张狂低了点档次还算不错。
张震把沈毓放下,再不放下,他的裤子可能不保,现在的小孩子护怀的利害,容不得属于自己的怀抱给别人,不过,张震还真的不喜欢抱自己儿子,张扬百分百的多动,和泥鳅似的,抱在手中一点也不舒服。
两个小孩相差不大,明显的,张扬要比沈毓高壮,现在独生子的时代,除了上幼儿园的日子,小孩子还真的不容易找到相同年龄的伴,一会儿,就像是小狗一样,两个小孩互相打量和猜度、审视之后;很快被出来散步的狮子分散了陌生感,一起扒在笼边看狮子了,有来过五六次经验的张扬给看上去就乖巧的沈毓讲解着他所认知的狮子老虎的故事。
和没有一会儿就熟悉的小孩而言,站在孩子身后的两个监护人就比较没有什么话可说了,陪着 孩子走过猴山,看过河马,还有孩子都喜欢的国宝大熊猫,中午的来临就是张扬最喜欢去吃的肯德基的鸡翅的时间了,他一个人就能吃上好几个。
张震一定要请客,看着被张扬牵走的儿子,沈文华不好拒绝。
给孩子们叫好定餐,沈文华就要了汉堡和可乐,张震和他一样了。张震找着话题道,〃对了,现在,你在哪儿上班?〃张震猜着是不是政府部门,他的气质很优裕。
〃我下岗了。〃
灌到喉管的可乐一下子呛住了张震,憋红了脸咳的惊天动地,惹得店里四周的客人集中了目光往这儿看,张震辛辛苦苦地好会儿才压下咳意。
抬起头,张震不可置信地盯着沈文华。
沈文华神情很平静,不过,沈文华也对张震突忽其来的反应觉得有意思。沈毓乖乖的吃着土豆泥,对高个子叔叔吃饭时的不小心有点同情,至于张扬,他正大口大口地吃他喜欢的鸡翅没有在意爸爸的行为。
开玩笑的吧!以前上中学时候,老师私下就说沈文华将来是有能力上最好大学的好学生的呀,他下岗?国家的人才真的过剩了?
〃我带沈毓到这个城市来应聘的。〃沈文华依旧有着好学生的沉静,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震动的事情,下岗,好像对他而言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似的。
十几年的空白让人有着一种莫名的烦躁,张震转开话题,在这个城市中也算是混了十几年了,门路还是有的,张震问他专业。
〃化工。〃
化工?那是什么?张震脑子立即想到是油漆、涂料和汽油,却怎么也无法把这些和沈文华联系起来。张震很诧异,他们念书的那个时候,最流行的就是电子,计算机什么的,他学化工?有着原始的味道。
〃我喜欢化学,〃沈文华看着张震的诧异,微微转头道,〃化学分成有机和无机。化学是很有意思的学科,只要加入一点点溶剂,最普通的东西都会发生质的变化,很有意思吧。〃
什么叫有机?无机?听上去好像是有意思,但,同样的,并不讨好现在的时代,张震对化学仅仅记得水的分子了,现在饮料上都多数有H2O的标志,离开学校的日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别的上哪儿还有记忆?费尽了脑细胞也想不出第二句跟他要谈的话题,不算短暂的冷场让人透着尴尬,张震有硬着头皮的味道找到一点点话题:〃看沈毓多乖呀,怎么孩子他妈妈没有一起来玩?〃
〃她出国好几年了,我们上个月离婚了。〃
啊?张震真不知道该不该佩服自己的乌鸦嘴,立即挽回道,〃你的英语很好的怎么也不出国呢?一定会当上个博士再归来为国家服务。〃
〃去,就不会再回来了。〃沈文华微笑了一下,在张震看来,沈文华的笑有点奇怪,像是讽刺又像是自嘲,〃你见过几个出了国会回来的?打工和旅游的除外。〃
不知道,张震对这种社会现象没有研究,仔细想想,好像听的到处是出国的人,至于回国的人确实听到的不多。
〃我对出国没有兴趣,对报效祖国更没有兴趣。〃沈文华淡笑一下,〃我算是愤青吧,在国内的言论管制中,我不会多言是肯定的,但是,只要出了国,我一定会抨击这个国家严重不平等的制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