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讶,就被周小川一把推开,然后一脚从床上踹了下去。
“裴建军!你、你……”从床上坐起来,他满脸通红瞅着被踹倒在地的我,“你”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说,你不小啊,都快赶上我了。” 我的话明显有些不知死活,“原来小时候跟你一块儿洗澡的时候,没发现你有这么好的发展趋势啊。”
这回周小川没叫出我名字来,也没有“你”“你”“你”的重复同一个字,他在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之后从床上跳下来就开始打我。他手挺狠,打我也挺疼,而夹在“殴打”中连捅带掐就更是要命。最后,再怎么也躲不过去时,我扯开嗓子就喊:
“强子!!小九!!快来救我啊!出人命啦——!!”
我故意把声调拔得很高,喊出来的词儿也越来越邪乎,当时我们俩那种感觉就像《办公室的故事》中柳德米拉?波罗科夫耶夫娜追打纳瓦谢里采夫一样,闹得挺惊天动地。
惊天动地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惊动了林强和小九,先冲进门来的是林强,他瞅着屋子里乱成一团的样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裴哥,你们俩干吗呢?”
“强子,快救救我吧!你嫂子要杀我!”我说的特惨,脸上却控制不住在笑,朝他跑过去,我一闪身躲到林强身后。
周小川并没有放过我,他不说话,就是一路追打,身子小九是有好处,绕起来灵活,我怎么躲也不能完全躲开,于是,林强很快就让我们俩给弄得手忙脚乱了,好像眼看着小孩打架束手无策的幼儿园阿姨。
最后,小九哈欠连天的从屋子里踱了出来,看见院子里的场景并没有多惊讶,只是稍稍瞪大了本来已经很大的眼睛。林强瞅见小九,就像见了救星,忙喊他帮忙。
“不用管他们,一直这德性。”小九趿拉着拖鞋走过来,然后冲我们俩喊:“好哎——加油加油!大战八百回合!我给你们擂鼓助威!”
说实在的,小九那时候是挺坏的,不劝架也就罢了,还跟那儿配着铜锤花脸出场时的“紧急风”一通“嘣噔呛”外加较好,但我没精力修理他,我这正忙着让周小川修理我呢。
那天闹了挺长时间,事态平息下来之后小九趁周小川上厕所,边嚼着山楂片儿边问我:“你又怎么招着你媳妇儿了?”
我没回答,喝了一大口茶,我反问:“你有种把这话趁他在的时候再说一遍?”
“说也没事儿,反正川儿不打我。”小九不以为然,转过脸看电视去了。
我有那么点儿郁闷,三个人当中,周小川就敢跟我下狠手,他护着小九,向着林强,唯独把我踩在脚下,我说我想打个地洞钻出去吧,都快到那头见着出口了,一刨开最后那点儿土才发现,周小川正站在上头冲我冷笑呢。我说掉头再往别处挖,可不管怎么着都能让他给逮着,周小川把我放一小蛐蛐儿罐里,外头打上横竖封条,再印上戳儿,然后把我和那罐儿一块埋一坑里,一直堆成一小土包,这才算完。
对于我这种说法,周小川有点儿不乐意,他说我胡说八道。
“没那么邪乎啊,说的我那么惨无人道,我哪儿能把你放蛐蛐罐儿里,再不济也得是蝈蝈笼子啊,总得让你透口气儿吧。”
“是是是,您大慈大悲,我是小人,您是君子,我那我的心度您的腹了。”我故作低声下气。
像这样的事情我们之间发生过不是一回两回,也不是五回六回,也不是七回八回,说实话我都不记得有多少回了,反正就是每次都是我先招得他,把他给招急了,然后才闹起来,而闹起来的原因,几乎都是因为我说了针对他的,少儿不宜的话。
对,少儿不宜,在很大程度上而言,周小川还是一少儿,还是特纯洁的那种,他是小红帽,我是大灰狼,他是白雪公主,我是那坏王后,他是天鹅湖的奥洁特,我是那猫头鹰巫师。
“别把自己说那么惨。”他嘿嘿笑,然后把头靠在我肩膀上,“你没那么坏,最多你也就是格格巫。”
“行,我是格格巫,那你就是我那只阿兹猫。”我笑着从后头咬他脖子。
不过话说回来,周小川的确挺像一小孩的,虽然就身体发育来看是成熟了,但那小脑袋里却时不时迸出点儿幼稚的东西来,我没说过他思想幼稚,因为我喜欢他那样,我怕我一说,他给改了,可怎么办。于是,周小川就持续着他时不时发作的幼稚,我则及时扮演着欣赏他孩子气的角色。
说起周小川的性格,去掉单纯天真的部分还有些别的东西,比如温柔,比如倔强,比如严肃认真,这些地方我都喜欢,用一句俗到不能再俗的话来说就是:我爱你的所有。
那时候日子过得挺高兴,四个人住在林强他们家那老宅里,享受着四合院带给人们的古色古香,然后,可能是受了感染,在写了一堆激烈的曲子之后,我头一回写了首温柔的情歌。
“绝对不能用电吉他。”我说,“得配别的乐器。”
“纯鼓点儿?”小九故作惊讶。
“去一边儿去,吃你的东西吧。”我瞪他,然后问周小川,“你看呢?九儿把歌词写这么酸,得对得起他那酸味儿啊。”
“那……钢琴啊?”他迟疑。
“钢琴太柔了,不酸。”林强说,“要不二胡吧。”
“疯了?”小九捅他,“二胡拉出来就光剩下惨了,这是情歌,又不是《江河水》。”
对,情歌不是《江河水》,不能用民族弦乐配,于是,到最后我们老老实实用了木吉他,说起来那感觉还真不错,有点儿《Hotel California》的味道,只不过没有砂锤,周小川嫌那东西太西洋。
“那什么不西洋?吉他不也是西边儿来的嘛。”我逗他,“民族的不西洋,干脆我拿编钟给你配乐得了。”
“你还是欠关到蝈蝈儿笼子里去。”周小川捏我。
“蝈蝈笼子?”小九一脸不解,“干吗‘还是’啊?关了不止一回?”
“你别问,这是枕头话,你懂个屁。”我瞪他。
其实仔细想想,那首歌却是挺酸,小九大概是翻了《情书大全》或者《肉麻语录三百篇》一类的书,写出来给我们一看,仨人全愣了。
“让你粉红的唇只保留我亲吻的记忆?”我念歌词,然后抬头看着对面等着邀功的家伙,“这不是你风格啊,要不改成‘让你洁白的身体只保留我亲吻的痕迹’吧。”
“你丫真流氓!”小九骂我,“这是你的风格,黄色风格,现在公安局正扫黄呢,留神把你扫走!”
“行了,俩人都够没正形的!”周小川终于开口说话了,“就用这个词了,现在说说配乐。”
这是我们在使用什么乐器之前的一段小插曲,我还记得周小川的表情,他对着小九写着歌词的那张纸,看了好半天,似乎很喜欢。
“你喜欢这样的东西?”我后来问他。
“嗯,还行吧,有时候温柔的比激烈的更能表达情感。”吁了口气,他抬头看天,“小九是一天才。”
“那我呢?”
“你也是。”无奈的笑,他轻轻捶了我胸口一拳。
那是我们几个晚上刚吃饭回来,走在连路灯都没有的小胡同里,我和周小川讨“天才”封号的时候,另一个“天才”正在后头吵吵嚷嚷。
“背着我背着我!然后一直跑到家!”他拽着林强不撒手。
“这大黑天的,摔着怎么办?”
“哎呀没事儿,摔不着。”
“那你上来,我慢点儿跑。”终于投降了,他向小九示意,“上来吧。”
“好!”几下窜上了林强的后背,小九又冲我们喊,“嚼子,你背着川儿,咱们赛跑。”
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什么“咱们”赛跑,而是我和林强在赛跑,让有点跃跃欲试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周小川爬到我身上,我就和林强在狭窄的胡同里跑开了,我们俩都不敢加快速度,他怕摔着小九,我怕摔着周小川,于是,速度还算适中,但即便这样,还是出了事,我一个没留神,让一块砖头绊了个大跟头。
说起来那时候还是挺悬的,万一我摔到的时候把周小川给扔出去,磕在墙上可就要命了,好在他反应快,从我身上跳下地时站的还算稳当,我就比较惨了,脚被砖头硌紫了一大块儿,这时候来回家在日光灯下看到的。
小九一再赔不是,我则并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然后,在屋里只剩下我和周小川时,我才开始喊疼。
“要不……明儿个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吧。”他坐在床上,皱着眉瞅着我脚上缠的白纱布。
“没那么严重,骨头没事儿,就是紫了一片儿,两三天就好了。”我逞能。
“你说你啊……真是。”叹气,上床,周小川凑到我旁边,“这儿刚好,脚又受伤。”ED9CDF4240:)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说着,他抬手摸我额角,那儿是让玻璃烟灰缸砸的伤,已经快好了,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红痕还没褪去。纤细温柔的手指头在伤痕旁边流连,勾的我心里一阵阵儿的那么痒痒。
“我今年犯邪,诸事不顺。”我故意大声叹气。
“别乱说,邪都是说出来的,疑心生暗鬼。”他让我住嘴。
“没有啊,真挺邪的。”我强调,然后揽过他肩膀,“哎,你给我化解化解。”
“我看你又要来劲。”他斜着眼睛看我。
“哪儿啊?我多正经呀。”笑着凑过去,我未经他同意就亲了他一口。
然后是第二口。
然后是第三口。
我没法儿形容那种感觉,和周小川打啵儿,亲几次都没够,如果说唇与唇相碰的时候会有火车轰鸣而过的声音响在脑子里,那我想着肯定是辆双层货车,还是吨位最大,车厢数最多,鸣笛最响的那种。周小川的薄嘴唇上大概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