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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少数几个人,任何策略师和分析师都别想找到蒂姆。但他乐意和其他基金经理或是企业老板交流。我猜他也不怎么读华尔街的那些研究报告,但他确实会留意相关的图表。当我问起他是怎么获得那些投资主意的,他先是呆住了,不知如何回答。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说,他的诀窍就是依赖长时间积累起来的知识基础。然后,当某些事件或片言只语的新消息出现时,他的思维程序马上会被触发,突然之间就发现了某个投资机遇。这种事不能强求。你必须得耐心等待灵感的到来,如果它不来,“就靠岸”。
蒂姆通常持有10个仓位,他认为,获得卓越业绩的正确方法是在你真正有把握的地方下大注。然后就把大量精力投到上面,密切关注这些投资。最近,他告诉我他有3个仓位:他在做空美元,仓位的规模是他总资产的3倍;他有超过总资产一倍的仓位在日本,一半在银行,一半在日本Topic指数;此外,他还有相当于资产两倍的仓位在两年期美国国库券上。有时他还会持有某些国外资产,好比现在他就拥有一家朝鲜银行的股份和一家圣彼得堡的商业房地产公司的分红。那家朝鲜银行的股份是以账面值1/3的价格出售的,而那家房地产公司的收益率是15%。
他不停旅行。他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的工作方式更像是个秘密代理人。比如说,蒂姆持有俄罗斯和日本银行的重仓。他并不满足于常规的商务会议,也不满足于只和莫斯科及圣彼得堡的官员见面聊聊。事实上,去年他在西伯利亚泡了一星期,参观俄罗斯的石油企业,累得筋疲力尽。他这么做是因为俄罗斯经济的一切都与石油关系密切。至于日本银行,他则使用了一系列非常规的资源,我知道他与两家银行的高管签有长期合同,一年他要去东京四五次。
就像我前面说过的,蒂姆认为投资管理是一种独立、孤单、恼人的工作,而密切的人际关系只能让你分神。你的关注点必须完全放在投资组合上,对世界和市场保持机警,随时伺机而动。你的目标是业绩,而不是建立一家长盛不衰的公司或是培养出优秀的年轻宏观分析师。在我认识的其他对冲基金经理中,几乎所有的成功者都希望创建起一个能够传承、能够在自己离去之后长久生存的公司。这一点经常困扰着他们,成为他们的滑铁卢。
蒂姆一定是个非常富有的人,但他丝毫也不招摇。他在伦敦有一处住宅,在肯尼亚有一片咖啡种植园。这就让人想不通:为何蒂姆还要以如此极端和紧张的方式来管理金钱?为何他还要疲惫不堪地奔波在日本、俄罗斯和印度之间?那些地方并不是什么洞天福地。他没有合伙人来分担焦虑,而他业绩的波动又是如此之大—即使是对于有着钢铁般意志的人物,这样的波动也一定是让人伤神的。时不时地就听到风传,说蒂姆正面临大额保证金追加,马上就要顶不住了。当然,传言一直没有成为现实。
我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他热爱高风险的投资,而且我知道,他认定这是管理金钱的正确方式。他一定也喜欢旅行。这个安静、清苦、绅士的男人一定是享受着投机成功的刺激与兴奋,也能够顶得住风雨。如果你是一名对冲基金的投资者,你更喜欢在5年后得到什么呢?有风险的20%~25%复合增长还是稳稳当当的10%~12%?
胡子先知
文斯
我有个老相识叫文斯,下面这篇小文写于去年夏天一次和他吃晚饭之后。
初识文斯是在20世纪70年代末,那会儿他是当时最大的对冲基金的首席交易员。如今的他已经退休,经营着自己的对冲基金。他对市场的感觉十分老到,我从未把他仅仅看做一名交易员。事实上,他更善于高瞻远瞩、把握大局,而不是在蝇头小利上蝇营狗苟。没有人是完美的,但他的确拥有若干完美的长线投资。我还可以举出一些经常向文斯讨教的投资巨人的名字。1973年他盯牢了“漂亮50”;1980年他谈论着石油泡沫破裂、利率高峰,并认为罗纳德•;里根会带来通货紧缩。他也犯过一些大错误,尤其是在日本。在投资科技股上他则比别人起步都早。他不是那种能轻易改变想法的人。如今,文斯经营着自己的小型对冲基金,钱大部分是他自己的,剩下的来自一些对他充满信心的好友。
有些人觉得文斯是疯子,或许他是有一点疯狂。
有人叫他“胡子先知”,我相信这是因为他总能预见出一些似乎超乎情理的未来趋势和别人意想不到的金融和社会事件。他大量阅读历史作品,是保罗•;约翰逊及其“意外结果”论的追随者。当美国国库券的利率还是15%时,文斯说它至少会下滑到5%。当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股票以9倍市盈率销售时,他说市盈率会达到25倍。在那时,我认同他所说的大方向,但觉得他太夸大其词了。
文斯说话很快而且热情洋溢,笑起来很大声。我说不清该把他看成技术人士、历史学家,还是神秘主义者。他是希腊人,一个流亡移民,同时沾染了地道的纽约习气。他从未上过学,时常以故意显示没教养为乐。一次,他走进一家豪华酒店的鸡尾酒会,大声对钢琴师说:“弹几首毕加索,伙计。”钢琴师愕然地看着他,他又说:“算了,那就弹几首伦勃朗吧。”他胡须浓密,却对吻颊礼坚持不辍,和他见面或道别总要受一场针扎的考验。如今他不住在纽约,但今天突然打来电话,说有事要跟我谈。然后他开车来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选的是一家光线幽暗、价钱昂贵的法国餐馆,连侍者都个个带着敏感而高贵的表情。
文斯认为自己在社会和金融变革方面可称先知。他相信,从长远来看,价格和社会价值将围绕着一个核心价值回归平均值,但人类天生容易被感性因素所左右,因此倾向于打破常规,从而引起巨大的动荡。在一个由电视和互联网搭建起来的沟通无障碍的世界中,人们的非理智因素更容易相互感染并被迅速放大。20世纪90年代的异常行为到现在才开始真正显露出结果,其副作用将导致社会和金融行业的变革,从而破坏一大批人的纸上财富,引起社会形态的变化。文斯的宗教情结浓厚,开始跟我引述起了《传道书》: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
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
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舍弃有时;
撕裂有时,缝补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
“对美国来说,这是一个厄运降临的时刻。”文斯说,双眼在浓密的眉毛下闪出幽邃的光,“哭泣之时、失落之时正在到来。华尔街和企业界的严重腐败和贪婪在资本主义的金井里投进了毒药。通过电视和互联网,全世界的人们都知道了资本主义和全球化是邪恶的制度,只能使富人更富、穷人更穷。他们知道在过去20年里,CEO的薪水从普通工人的43倍涨到了平均531倍。谁知这是不是真的,但人们相信它是真的。”
文斯把烟喷到我脸上(是的,他还在抽红盒万宝路):“如今,投资者们都清楚会计师也会腐败,而身为美国资本主义偶像的那些公司所报告的盈利完全被它们的英雄CEO们操纵着,这样他们才能执行他们的股票期权。就连一些最优秀的公司也在作假、雇用会说谎的会计师。经纪人成了替罪羊,被扔向狼群。至于华尔街,投资者们以前就知道它是个大赌场,但至少过去把它看成公平的赌场。如今,大家开始明白这里充满害人的骗局和陷阱。一两年之内人们是不会忘掉这些伤口的,这些印象造成的负面影响将长久存在,难以平复。”
“是啊,”我说道,“不过你说的这些在电视上和报纸头版上已经被报道得太多了。这就是股市连跌了3年的原因啊。这不是什么新闻了。”
文斯发出他典型的大笑。“没错,”他说,“可副作用还只是刚刚出现而已。在有史以来最大的牛市期间,标准普尔500指数的复合增长率达到17%,股票共同基金的投资者收益却只有每年6%,原因就在于他们总是在股价处于顶峰附近买入热门的股票。如今,很多股票共同基金已经从它们的最高位跌去了50%,技术股共同基金更是跌掉了70%。《纽约时报》的格雷钦•;莫金森发起了一场对投资管理公司、投资组合经理和基金总监的讨伐战。这还只是个开头,集体诉讼律师们会继续寻根究底,直到挖出更多的黑幕。他们会拿到大钱,然后赎回风潮就该开始了—现在连开始都还不算,要重新建立信任至少还得一代人。别忘了在20世纪70年代,美国共同基金的资产从最高点跌掉了50%,日本共同基金在1990年到2000年间损失了资产的90%。漫无尽头的大熊市只是刚刚揭幕。
“养老基金也要遇到大灾难。那些老老实实交了一辈子钱的人会陷入绝境:这些养老基金已经成为定时炸弹。这就是泡沫的后遗症。对银行家和经纪人的官司打也打不完,他们有的人会被迫吐出大笔的钱,他们手里的股票会被折价出售,直到他们变成穷光蛋。”
我打了一个颤,想起我的摩根士丹利股票。“我能理解,”我说,尽量让语调显得平静些,“但只有股市再跌很多才可能出现你说的这些情况。股价一崩,什么坏事都跟着来了,什么都可能发生。不过,沃伦•;巴菲特不是说过吗:和美国打赌永远别想赢。”
“巴菲特已经是个老‘托儿’了。”文斯答道,“股票还会跌好多的,它们现在还是太贵了。美国经济发展会有很多年都快不上去:债务过高,储蓄过低,退休计划不合理。下一个爆发大灾难的将是住宅房地产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