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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认为这样就扯平了,那一瞬间似乎想通了什么,他觉得脑袋上盘了几天的阴霾都尽数散开了。
他托着下巴,开始假设自己是当初的父皇,到底当时有什么理由让自己下了那么个命令,难道真的没有感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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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这叫做成亲 。。。
这天早上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雨,齐团刚准备去上朝;她还没走出门口,看到容青主手臂上搭着一件衣服朝她走来;他二话不说给她穿上,然后低声道,“我今天要回梁国一趟,过些日子再回来;好好照顾自己;别生病了。”
齐团诧异了,她让银锭去按照师兄笔迹仿造一封信,可是那至少也得等到明天才能完成;师父他如今急急提出要回梁国;八成是真的出事了。
“很着急?”她试探着问。
容青主神色如常,“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师兄他应付不来。”
齐团放下心来,开始晃着他的手臂软软撒娇,“我会想你的。”
容青主很受用。
“师父,等我下朝之后再走好么?……让我送送你。”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就像一只即将被弃养的小动物。
容青主立刻答应了。
齐团下朝回来时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下起蒙蒙小雨,容青主不许她再送出城门,嘱咐她身后的银锭盯着她吃药,这才准备离去。
齐团拉着他的衣袖的手刚想松开,又紧紧的握住。终于再也受不了地用力扑进他怀里。
容青主微微一愣,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齐团僵硬了下,似乎被戳破了什么,她低头飞快在他衣襟上蹭了下眼角,糯糯地说道,“不舍得你。”
容青主拇指抚摸着她微红的眼角,浓黑眼眸依旧温柔,“我保证,这次回来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他向来一诺千金,齐团并非不相信,只是怕未来他不会像往常那样轻易原谅她了。
容青主安抚过齐团,开始朝梁国方向赶路,随行的只有小弟子秦汝一人,秦汝一边甩着马鞭,一边回头对容青主道,“掌门,总觉得公主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容青主平静看了他一眼。
秦汝打了个寒战,赶紧掐住话头,专心看着前方。
古道雨声细细,马鸣萧萧,容青主淡淡垂下了眼睛,展开袖间的信件,发出一声浅不可闻的叹息。
···
银锭将一叠厚厚的纸张递给了齐团。齐团低头看了一眼,道,“这些就够了,明晚将那人带进城里。”
“……是,不过有件事很奇怪。”银锭回答。
齐团随口询问。
“是她自己要回来的。”银锭道。
“噢?”齐团诧异。
“她说她要死了,不如死在齐国。”银锭无奈地说道,“她说她很愧疚。”
“一个两个都告诉我他们如今很愧疚。”齐团差点捏断手中的毛笔,“可是当初呢!为什么要如今后悔!”
银锭没有接话,齐团平静下来,才接着说道,“按照原来的计划办。”
她伏在案上继续奋笔疾书,外边大风猎猎,银锭走的时候没有关紧的门被嘭得一声吹开,鲜红的灯笼和稠花映入她的眼帘,那景色刺得她眼睛生疼,齐团慢慢放下了笔。
寅时时分,银锭端着装着喜服的托盘走进齐团的房间,发现房门大开,齐团正坐在凳子上,愣愣得似乎在发呆。
“殿下?”银锭唤她。
齐团赌气地说,“不穿不穿,随便找个跟我身材相似的丫鬟去穿那玩意!”
“殿下,公主成亲不需蒙面,穿喜服的是不是你一眼都能看出来的。”银锭直接否决她的想法。
“可我不想穿。”齐团表现得很任性。
银锭一时同她僵持,过了一会儿才嘟嘟囔囔的捧着托盘离开,“银锭是暗卫,不是江湖人,不会易容,不会易容。”
终于,时辰开始之前,银锭还是带出了个同齐团一模一样的小丫鬟,小丫鬟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齐团,然后慌慌张张低下头。
“还行。”齐团挑剔得很。
银锭咬着后槽牙要求涨俸禄。
齐团前些日子向小皇帝上奏,要求婚礼在皇宫的临渊殿内举行,一个单单身份就足够嚣张跋扈的摄政公主,无论提出什么意见都是不容许被忽视的。
小皇帝暗暗的眸子落在齐团身上好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这晚临渊殿上分外热闹,一切礼节规格比皇帝大婚也不遑多让,而当事人之一的沈苏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家族长辈同辈们的高兴是毫不掩饰的,甚至连高台上的太后都露出浅浅的得意笑容,小皇帝看起来也很是开心。
一切都很和谐,唯一不对劲的是他旁边的新娘子。
沈苏压低声音问她,“你在害怕么?”
那头没有回答,久到他几乎放弃的时候,传来一声仿若蚊子叮咛的声响,“有点。”
沈苏一时还有些得意洋洋,看吧,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殿下不是和他一样害怕成亲!
这点得瑟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被塞入新房,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着实天真得对不起这把年龄。
齐团一身素雅的青衣,头发散下盘腿坐在床上,在捡着喜婆洒在床上的桂圆吃,壳子丢了满床。
她抬头看了沈苏一眼,“你没喝醉?”
“陛下他一直没离开,所以大臣们不敢放肆。”
齐团噢了一声,发现床上的桂圆被她捡完了,于是不情愿地转过头,开始找花生。
果然……白天那个胆小娇羞的新娘子不是这货……
既然是假成亲,沈苏也从来没想过圆房一类的问题,他坐在椅子上慢慢喝了一盏茶,直到齐团再也在床上扒不出吃的为止,才低声询问她哪里有多余的被褥。
齐团指了指,“你睡这张床就好。”
沈苏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殿下……这,这样不好的。”
虽说成亲了,可是成亲前已经说好了只是为了让她不承担未婚生子的恶名,可是他又如何真的坏了人的名节。
齐团乐了,“你睡这里,我又不睡这里。”
沈苏囧。
……好吧,他想多了。= =
齐团吃饱喝足,拍掉身上的壳子,起身同他道别。
沈苏犹豫了下,问她,“殿下,你住哪里?”
倘若要她睡书房客房什么的地方,那可就是他的大不敬了。
齐团顺了三个核桃塞进袖子里,盘算着一会儿让银锭帮她捏开,随口回答沈苏道,“我睡师父的房间。”
沈苏立刻想起那个对他敌意甚笃,可眉眼却仿若画中人一般的男人。成亲前些日子,他得到消息说公主的师父因事离开,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沈苏当时觉得是好事。
不过如今的他感觉很奇怪,说不好,不过小皇帝昨天在在他的奏折上另有所指地批下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想来就是他如今的最好的写照。
☆、58重病
沈苏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前天晚上自己是和衣而眠,红艳的喜袍上压出了几道褶皱,他伸手想抚好,可是却又愕然僵在原地,他的手伸向纽扣;带着一丝莫名的苦笑换下了新服;这时候;屋子外有人敲门;“驸马;奴婢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
小丫鬟扎着两个包包头;手里捧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铜盆,升腾的水汽让她的面孔都模糊了。她小声怯怯的道,“驸马;我叫阿六,公主说以后就让我来伺候驸马。”
“我带来的小厮沈竹呢,他为何不来伺候?”
“奴婢不知。”
沈苏只好继续问道,“公主呢?在做些什么?”
“公主在后院锻炼身体。”阿六道,看到他疑惑,阿六赶紧继续道,“这是殿下的师父临走前的嘱咐,殿下不敢违背。”
沈苏将双手浸入热水中,似随口问道,“公主她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六抬起眼皮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倒是说不清楚,不过……”她颇为认真又带着些警告的对沈苏说道,“殿下和她的师父,是谁都不能拆散的。”
沈苏哑然失笑,他回身接过阿六递上的帕子,擦了一把脸,这才看清了阿六的面容,他眼神暗了下,有种一切都被看透的□感,又觉得受到了些莫名的屈辱。
···
银锭一边给齐团抹汗,一边问她,“这样真的好么?”
齐团气喘吁吁,师父留下的任务让她日日不忘锻炼,可是这些做这些奇怪的姿势真的有用么,她心不在焉的回答银锭,“有什么不好的。//**//”
“你说好那就好吧,”银锭不住摇头,“只是最觉得沈大人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齐团依旧固执,“那谁又能可怜我死去的爹娘和妹妹。”
齐团大婚,小皇帝下令让她三天不必上朝,等到第四天,所有大臣本来以为必然能见到一个光彩照人的齐团,哪料到她竟然直接称病了,太医高望祖前去诊治,却只是摇头开了张养身方子就回来了。
小皇帝当即大惊,他慌张询问姑姑的病情,哪里料到高望祖只模棱两可的说道,“陛下,微臣斗胆请求陛下对公主殿下好些吧,毕竟……”
小皇帝很快联想到他话后边的意思,不由的皱起眉头,“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
高望祖恭敬的垂下眼睛,“人有旦夕祸福。”
小皇帝不相信,过了几天,他自己穿上便服只带着贴身的太监去了一趟公主府,公主府中前些天张灯结彩的红色已经落下,小皇帝抬头看着,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