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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说:“马帮的兄弟武艺精微反倒不佳,战场对阵讲究直面敌人,侧翼的防护都交给战友,更加不会顾虑到后面。并且阵列推进讲究同进共退,也是缓进缓退,不会掠行疾退。马帮的兄弟如果将诱敌的花招虚招去掉,效果应当好了许多。”
许机叹道:“听闻不觉有多高深,偏偏马帮无人晓得,今日受教了。”
宋庭义说道:“江湖搏杀,如弈棋,讲究营势生势,故而需要许多辅式,队列对抗却是整体联动,要求简捷有效,原来我马帮之人果真不知兵。恕我冒昧了,听说汝愚每日夜间准备讲解军务,我马帮可否派遣子弟前来?”
徐汝愚心中一觉,情知这又是他们从珏儿口中探出来的消息,看来得要提醒珏儿一下,不要什么事都跟许端国、如嫣他们说。
徐汝愚笑道:“我青焰军中许多人不识字,我看了恼火,准备夜间教他看书识字,顺便提提军务常论,诸位当家若是不嫌我讲得粗鄙,倒也可以让旁听,只是地方狭小,啊,梁宝,将这二百名马帮子弟编以雍扬军制,让伍员以上将职者夜间学习军务。”
这才不过十多人,宋庭义所想相差太多。许机、许亭易等人都听说徐汝愚去伏牛山中发生的事,知道他对襄樊会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相对苦笑。现在马帮之中只有许伯英与徐汝愚关系较为密切,徐汝愚对他态度最好,答应帮助马帮练兵也多是他的面子,众人都看向他,希望他能说几句。
许伯英身为马帮子弟,对马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培养合格军事人员对马帮日后的发展至关重要,可是要他违拧徐汝愚的意愿,竟也觉得十分为难。
徐汝愚也看出许伯英为难的神色,心上不忍。许伯英是他十分欣赏的一个人,虽说非领兵大将之材,然而精通政务,少有的干练之人,马帮事务现在大半都经由他手,放在内庭,可谓能吏。
徐汝愚对叔孙方吾说道:“叔孙叔,就烦由你教导那些睁眼瞎识字了,这些人骄纵得很,外请的先生镇不住他们。军务常论就由梁宝讲授吧,这样分开来,马帮可以多派些人来听。”对许伯英说道:“伯英啊,山雨欲来风满楼,荀阶、霍青桐三日后就会在商南相会,这三日间也不会太平静,你还得各方跑动,这营中的事务还得另派人接手。”
许伯英想想也是,自己并不擅长治军,在营中作用不大,但是让谁代替自己最是头疼,这事得回去好好合计,看许机、许亭易他们也没有好的人选。许机倒想让许端国试试,但也知道他性子浮躁,现在担不得大任,总不能他们几个老家伙出马吧?许机目光扫过宋庭义等人的脸上,都是推脱的眼色送回。唉,马帮适合领军的人手,早在襄州起事时,秘密送入襄樊会了,现在凋零不到几个人了。对了,襄樊会,让山中派个人下来不就好了。
许机说道:“让山里派个面孔陌生的人下来,应当适合一些。”
如嫣插道:“照容姐,让照容姐下来。”
许伯英看向徐汝愚,眼中征询之意一目了然。徐汝愚忆起那个明艳照人的少女,心想:众人推荐,总有她过人之处,于是说道:“马帮觉得合适就好。”
许机说道:“那我马上送信去山中,让我们的女将下山来。端国,你今后也要留在营中学习军务,莫要再逛荡了。”
许端国满心不愿,无奈许机眼中愠色让他不敢回驳,只得忍气答应。
众人议定,许机、许亭易等马帮耆宿研究如何让马帮子弟的攻击招式变得更简捷,徐汝愚让梁宝留在那里协助他们改善招式,毕竟梁宝跟随徐汝愚将近一年,对军事军阵的理解已超过马帮众人许多。
徐汝愚严禁珏儿与如嫣走出马帮势力范围,以免生出变故。她们两人只得去看青焰军练习骑术。珏儿枣红马算得上少有的神骏,青焰军与马帮再没有比之更好的战马,令她郁闷的人神骏只在高地与驻营之间不足五里的空地间奔驰。
徐汝愚、江幼黎、许伯英、叔孙方吾策马返回镇里,准备赴荀烛武在远菊楼的宴请。现在形势微妙,虽说没有在东海郡时那么凶险,但是自己可以凭借的力量却只有青焰军与襄樊会子弟,一同只有一千多人,称得上精锐的只有青焰军二百多人。
徐汝愚问许伯英:“马帮家属已经安排妥当了?”
“嗯,马帮家属跟随撤离到越郡是必然的,撤到商南镇之时就换出山营中四千老弱妇孺,从山营中出来四千人,我们每人发放十金钱数,让他们在南阳境内安居。虽说东海郡不欲与永宁三世家结盟,但得知汝愚欲插手其事,却也十分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哦,你要这么看我,符贤就是这么说的。”
“呵,符家与张尊、张旭阳在南阳争了将近六年时间,人口下降的厉害,你只要把势力撤出南阳,留下些实际上已经与襄樊会没有干系的人在这里,他有何不愿意,偏要我承他的人情。哦,我托你送往雍扬江凌天的信件大概送到了吧?”
“快马加鞭,这两日也应当有回音了。不知雍扬府能起到什么作用?”
“雍扬城里都是商人世家,唯利是图,再说雍扬现在还轮不陈预说话。宛陵既然放弃商南商道,那雍扬各家为何不能插进来。”
“听说永宁三家准备与白石许伯当结盟,雍扬如何自处,不怕激怒陈族?”
“哦,雍扬对白石永远是敌对,但不会主动出兵,再说宛陵方面也不希望雍扬出兵,这样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都说你辞去将职离开雍扬,我看你还是雍扬幕后之主啊,但是久离必疏,汝愚没有担心?”
徐汝愚知道许伯英如此说已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他不是襄樊会的人就好了。徐汝愚心想:久离必疏,我担心吗?如果仲道能去雍扬替我掌管后备营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卷六 第七章 与虎谋皮~
徐汝愚四人策马驰入镇中,即将骏马交给守值在镇里的马帮弟子,四人径直向远菊楼走去。转过街角之时,蓦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宜观远、宜听雪父女二人。宜听雪依旧明艳动人无甚机心,走在人群中东张西望,丝毫不掩好奇的女儿心思,对凝视而来的充满热力的目光也不避视,反倒回以亲切的微笑。
徐汝愚暗笑,现在商南镇风起云涌,人人都收敛性子,不敢轻启事端,否则宜听雪这般诱人容颜,还不在立即在长街上引起骚乱?
幼黎循着徐汝愚的目光也看见听雪她们,竹行小镇世外桃源一般的光景瞬时涌回脑海,口里“哎呀”一声的说道:“听雪和她爹怎么会出现这里?”
徐汝愚正想先一步避入远菊楼中,宜观远似生感应的向这边望来,眸光里藏着似有似无的微笑,让徐汝愚大感头疼。
徐汝愚低声道:“宜观远是与父亲齐名的隐俊,与父亲观点却大相径庭,在汉水小镇时,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不揭露身份,不知他现身商南究竟何意?”
“小镇就似世外桃源般静谧安宁,当初偶尔经过那里时,竟生出要长久居住的念头。宜观远费尽心力营造那里,想来他与你的想法差距不会太远。”
徐汝愚摇摇头,叹道:“六俊之中,只有寇子蟾与父亲观点最近,其他人想法均有较大的差异。”
徐汝愚见宜观远并没有提醒听雪注意自己,知道他无意此时相会,与幼黎她们进入远菊楼中。
许伯英听了徐汝愚与江幼黎之间的对话,进楼之际又回头望了一眼,却看见宜观远隐约黯淡的眸光予人直视心底的犀利感觉。许伯英担忧的说道:“商南越来越复杂了,罗成这般强悍的人都算不上高手了。”
徐汝愚点点头,想了一下对幼黎说道:“荀家、霍家都有不少的高手秘密潜入商南,远菊楼的守卫已经不足,免得节外生枝,我们还是搬动营中去住,我现在也不能保证每时每刻都在你们身边。”
幼黎虽然觉得女眷住进军营有所不便,但是想到徐汝愚日后大半时间都会在镇北营中,也就没有异议。
柳亭山正在低层大堂自斟自饮,见徐汝愚四人进楼,便大声招呼他们过去。在远菊楼饮酒用餐的人大多是汾郡方向的行旅,现在徐汝愚公然支持马帮,与汾郡荀家作对,他们心中虽然十分推崇徐汝愚,却不敢表现出来,免得被荀家眼线看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小声的议论、推崇的目光还是不可免的。
季大胖子迎过来,说道:“徐爷,荀烛武已在二楼雅室订下最高规格的酒席,现在离午时正点还差一刻。”
徐汝愚笑道:“他难道不知道远菊楼其实就是马帮堂口的后门吗?他胆量不弱啊,但愿能有共同感兴趣的东西。”
季大胖子讶道:“哦,马帮与荀家怎么会有合作的可能?”
柳亭山说道:“此处不是谈事的地方,我们去二楼寻一间静室再聊。”
闭上雅室木门,徐汝愚开口问道:“我对荀烛武此人不甚熟悉,柳先生有什么可以教汝愚的?”
柳亭山说道:“荀烛武此人四年前还是荀家的仆役,短短四年能有今天这种地位,可知他的能耐。伯英可许不愿听我这么说,但是襄樊会在襄州起事从头到尾都是荀家设的圈套,荀烛武能在四年中迅速崛起,便是与此事有关。”
许伯英颓然说道:“现在事实已是很明显了,伯英即使不愿听,又能改变什么。襄樊会在起事之前,势力主要集中在紧临太行山的樊川府,荀家不时与幽冀蔡家在边地上发生小摩擦,借故将襄州府的兵力抽调到樊川府。襄樊会被迫起事地点从樊川更改到襄州,襄州一马平川,我襄樊会中根本就没有实力与荀家的营军对抗,这不是圈套,还能是什么?”
柳亭山叹道:“是啊,起事之前,襄樊会势力遍布汾郡各地,荀家若要连根拔起,势必要动摇根本,还会让周边虎视眈眈的世家乘机得利。若是置襄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