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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乌野没有在围壤丘里做布置,而是将兵卒都遣到山下来与自己决战?
颜逊心里有着强烈的不安,但是此时后悔已晚,坡地上的南闽军正是冲着自己率领的五千族兵而来。
越世衡与父亲站在围壤丘南侧一块耸立出来的山岩上,望着肖乌野率领一万大军出围壤丘直接进入义安兵的合围之中。站在这里只能望见山下黑黢黢的五块巨大的黑影混到一处,激烈的厮杀声混杂在腥热的风中送到耳畔。
越世衡说道:“如此混战岂非正合颜逊的心意?”越斐雪目光灼灼,默无言语,看了一刻,说道:“肖乌野已立不败之地。”越世衡说道:“怎会如此?”探头看下去,却限于自身修为,视野不及远,暗道:难道战场之上还有什么玄机不成?越斐雪说道:“颜逊只以为场面愈混乱对他愈有利,待肖乌野领兵进入合围之中,便令四路义安兵拥将过去,接触之后又催促外围兵卒向内挤压,欲使两家兵卒完全混在一起。”越世衡说道:“混乱之中,旗鼓火炬号令完全没有作用,无法视远,将不见兵,兵不见将,便是有最完备的阵形,在黑暗中也是一冲即溃,普通军士又无法在夜色中辨认敌我,只能胡乱砍杀一通,父亲为何以为肖乌野已立不败之地?”
越斐雪说道:“夜战最危险之处有二,你已知晓,其一无法通过旗鼓角号等物传令使全军行止如一,其二普通军士不辨敌我,乱阵则难免自相残杀导以致崩溃。我暂不知肖乌野如何在暗中传递军令而不被敌所扰,但是辨认敌我之法却甚是简单,只是事前无人能够想到罢了。”越世衡问道:“南闽军如何辨认敌我?”越斐雪说道:“南闽军兵卒进入合围之中便站在原地不动,静则友军,动则敌军,岂不是简单之极?”
越世衡极目望下去,似乎能看得见无数冲入南闽军阵的义安兵卒身遭马戟残戮。
正在此时,山下战场传来富有节奏的呐喊声,“嗬嗬”之声,初时从混阵的中心传出,低沉而单调,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的古怪音节,仿佛野兽在深夜里嘶吼。
越斐雪说道:“肖乌野如此传令,确实奇妙。”
越来越多的人从喉咙深处迸发出“嗬嗬”之声,呐喊之声渐渐雄壮起来,响彻整个战场,整个战场在某个瞬间动了起来,向南压过去。
越斐雪陡然戟直背脊,说道:“颜逊为解心结,搭进去无数条性命,真是痴人。战局已定,无法再看,我们去泉州吧。”提足踏在树梢之上,领着门下弟子向东边掠去。
颜逊在围壤丘作困兽斗,肖乌野统兵重挫之。从围壤丘到义安城之间的三十余里地,义安军遗尸五千具,参加夜战的其余义安军将卒溃败之后向四境逃窜。肖乌野统兵进逼义安城。次日,颜卿义打开义安城门,率领城中五千兵卒于城外集结,自陷囚车之中,向肖乌野献降。颜逊于役后不知所踪。北调期限渐尽,肖乌野无暇在义安滞留,令洛阳派遣数千水军暂时驻守义安,等待薛明锐领军过来换防,由洛山阳押解颜卿义等百多名颜氏本宗族人直接到泉州听候南闽行辕行营院发落,自己率领宿卫军第三军主力押着五千降军向径直向永嘉方向开拔。肖乌野将五千降兵留在永嘉,简甲轻装向北挺进。
梁宝得到飞骑传来的捷报,喜形于色,急忙派出飞骑将捷报送往江宁并传示南闽各地。与此同时,水如影遣人告之:“越氏宗主越斐雪为贺大礼,领着门下弟子数人抵达泉州,正在后园之中。”
梁宝急忙让人请来叔孙方吾与郑梦淮一同前往闽王府西院后园。
跨入后园,却见水如影与一人在树荫之下的石桌上弈棋。
那人戟脊端坐,龙蟠虎踞,背对月门,心神专注于棋图之上,似乎未曾觉察梁宝数人跨入院中。数名高手站在那人之后,见梁宝数人进来,颔首示意,生怕出声惊动正在弈棋的两人。
袖儿走过来,朝那人呶呶嘴,说道:“越师过来便要与姐姐弈棋,也不顾姐姐此时心力正憔悴。”
那人转过身来,说道:“如影憔悴是为情伤,耗点心神却无妨。”
水如影让他说了粉脸一红,娉婷站起,指着梁宝说道:“越师,他便是南闽行辕总管梁宝。”又介绍叔孙方吾与郑梦淮。
越斐雪也不站起,只坐在那里微微颔首,以示见礼。
梁宝见眼前此人面如冠玉、丰神俊逸,似是刚及弱冠之龄的青年,暗道:初见如此童颜之人,实难想象他已是九旬高龄。水如影、袖儿唤其为“越师”,梁宝也不敢自恃身份,揖身执弟子礼,口里呼道:“梁宝见过越宗。”
郑梦淮、叔孙方吾知道越斐雪在天下武者心中的地位仅次于三大宗师,自然不会觉得他适才举动有怠慢之意,一起上前给他见礼。
郑梦淮注意到水如影对越斐雪的称呼,说道:“如影姑娘唤越宗为师,可是今日所认,若是如此,今日夜宴便有借口喝酒了。”
越斐雪说道:“梁宝所习古练息拳,乃上古奇术,袖儿怕嫁给他后受他欺付,向我讨一门武技作为贺礼。一生所学只传授族中子侄后辈,但无一人唤我为师父,我便趁今日将如影、袖儿收入门下。至于要喝酒,义安大捷便是极好的籍口。”
郑梦淮、叔孙方吾尚不及知道义安战捷。梁宝说道:“前一脚收到义安战报,后一脚如影让人来报越宗来访,一时心慌,还没来得及告诉众人,不想越宗却先知道了。”
越斐雪说道:“我与世衡在途中恰遇肖乌野精彩绝伦之战,是以早已知晓。”
越斐雪自从受册封为南宁郡王之后,便未踏出南宁之境。即使为两家和议之事,也不足以让他亲自出马。郑梦淮望了一眼秀立中庭宛如画中仙的水如影,暗道:越斐雪性子极傲,极少有人让他看在眼里,今日不惜自降身份屈尊泉州,可见水如影在他心中地位之重。
望了叔孙方吾一眼,见他垂头思量,想来他也明白越斐雪将水如影与袖儿收至门下的用意。
江宁与南宁能有今日和睦的关系,水如影居功甚伟。今日越斐雪当作众人之面将她与袖收至门下,她将是维系南宁与江宁两家关系的重要人物。
越后一日,在越斐雪与叔孙方吾的支持下,梁宝与袖儿完成大婚结成夫妇。越斐雪在泉州滞留了一日,便独身飘然返回南宁,只留下其子越世衡与几名族中弟子在泉州,商议两家和议之事。
陡河贯通始安、零陵两邑,是南平通往南宁的惟一一条水路,越氏集结南宁近半的兵力驻在始安附近,牵制南平南路近六万精锐战力在零陵地区。南宁由越氏统治之后,境内便止战乱,然而地辟人稀,千里之地,人口约两百余万(含八十万三苗),只有越郡全盛时三分之一不到。
北地大旱以及南平与霍家在荆北大战时,大量流民涌入清江等地,差乎补足清江、东阳因战乱、匪患而减少的人丁,但是江宁新近崛起,百废待兴,对南闽的统治还没有完全稳定,虽然地域与南平相当,但是实力却相差甚远,即使统一越郡,将周边数家势力收归旗下,与南平相比还是处于劣势之中。
容雁门用奇策攻陷渝州,打开蜀地门户,源源不断的将兵力投放到蜀地,只要容雁门征服蜀地,南平将独霸西南,挟地形之险威胁荆襄与江宁。
江宁还要依赖于南宁对南平南境的牵制,才有信心在江水中游地区与南平雄师一争雌雄。
~卷十九 第六章 青枫道上~
青枫峡是连接南闽与越郡的重要通道,百余年来,百夷一族控制着整个武陵山区,武陵山两边的世家对百夷一族都采取镇压抵制的政策,青枫峡一直处于封锁的状态之中。徐汝愚在清江崛起,百夷归附,青枫峡才得以重新开通。清江于前年在东阳与翠狮之间征辟数万劳役,新辟了一条通道;靖海诸战完结,扫清了海面上的障碍,温岭与甘棠之间的海路即将重新开通,然而青枫峡在清江与南闽之间的联接上仍起核心作用。南起泉州,经永嘉、东阳,至溧水、宣城,直抵凤陵这一条线,是江宁南境的核心区域,一条茶马道将这些地方联络成一个整体,青枫峡则是茶马道的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
翠狮至凤陵之间有溧水、清江水路相通,从泉州至永嘉南境有闽江等水系通达,然而永嘉至翠狮之间惟有修筑驰道与两端的水路相勾连。这一段陆路夹在武陵山、闽中山、臾城岭三座巨大的山系之间,虽然说主要路段位于闽中山与臾城岭夹峙之间的地陷带上,然而要开辟一条利于商旅通行的驰道却是闽北地区前所未有的浩大工程。
经历战乱,东阳、永嘉一带千里无人烟,徐汝愚南征南闽之时,在青枫峡外侧修筑青枫城,在大樟溪谷的西延外侧修筑西谷城,这两城都坐落在始出泉州的商道上,然而当时筑城主要考虑军事上的用途,直到南闽战事结束才大规模的迁徙民众进入这些地方。
荆北战乱与北地五郡大旱造成大量流民涌入清江地区,这些流民除了补足清江地区的人丁不足之外,其余则大规模迁入武陵山以南的地域,作为东阳、永嘉迁民的重要来源。一道释兵檄文解除南闽世家所拥有的十数万私兵,除了小半编入南闽卫戍军之外,这些私兵及其亲族统编入军户籍迁入东阳、永嘉北部地域进行安置,作为东阳、永嘉迁民的另一重要来源。东阳、永嘉两府所设置的十二个县,在一年之内共迁入民户十五万户、军户五万户。
徐汝愚在江宁实行军户之制,一经编入军户,可配良田十五亩,而军户需出一丁履行兵役。流民编入民户,则不享配田的利益。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去,世家力量正处于鼎盛之期,世家具有的力量并不是确定一种政制就能摧毁无夷的。
田制是一种根本性的政制,世家兼并田地,利用田地吸纳、控制附民,并从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