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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广博!可有一点你听漏了。与阿仪同往琼华楼的并不是什么陌生男子,而是吴王殿下,我的未婚夫婿。我与他一并外出,有何不可?”
郑姗几乎是目瞪口呆,只是愣愣地看向上座的丁氏。为什么?为什么母亲告诉自己的不是这样?她明明说温大小姐狂妄随性,竟与陌生男子私自出游,为何会变成吴王殿下?明明是她告诉自己只要当着众人诘问住了温大小姐,便能立刻在贵女间声名显赫,甚至可以与煜都郑氏的嫡女们一较高低,日后出阁也能挑上更好的夫婿,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地向温大小姐发难,谁料却生生地出了这样的大丑!
丁氏感觉到她质问的目光,面不改色地避开了,只平静地看向远处。
“只是阿仪当真好奇了,阿姗姐姐你长居深闺,怎么倒对街角市井的流言这般清楚,条条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便罢了,姐姐你居然还熟识琼华楼的守卫,连名字都知晓,难不成……”恰到好处地顿住,慕仪掩唇一笑,眸光流转,“阿仪竟不知姐姐你究竟是住在郑府还是住在盛阳大街上了!”
这指控已太过严重,直指郑姗不守闺训,私下与男子结交。旁人联系她方才对慕仪的指控,只会觉得她是以己度人,自己便是个不庄重的,才会这般去揣度她人。
“我……我……”郑姗反驳不及,想说那杨威的姓名是母亲告诉自己的,却不知怎的竟几次都说不出来。
“阿姗言辞无状,冲撞了温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恕罪。”丁氏忽然开口,却是为郑姗求情,“原是我不好,想着阿姗自幼没了阿母,孤苦可怜,对她从来都是比对亲生孩儿还好,谁承想却反而害了她,以致她这般狂妄放纵,贵人面前也敢胡言乱语,半分小姐样子也没有!以后到九泉之下我都无颜面见郑氏的列祖列宗了!”说着就要拿绢子抹泪,自责不已的模样。
席上众人见她这样纷纷开口劝慰:“夫人原也是好意,阿姗这般是她不争气,怨不着夫人!”
“正是!我便没有见过比姐姐更好的继母了,待阿姗尽心尽力,任是谁也挑不出半分错儿来。今日之事,全属她自己没有悟性,半点怨不着姐姐!”
“是呀是呀!姐姐不要伤心了!”
呆坐在垫子上的郑姗猛然间变成众矢之的,听着席上众人对她的数落斥责,脸色一片惨白,半晌眼眶倏地红了,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猛地从席上站起来,她一跺脚:“你们,你们全都欺负我!我要告诉爹爹去!”
“阿姗,坐回去!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丁氏斥道。
郑姗倔强地扭头:“我不!我偏不!你骗我!你们都骗我!你们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呐!”说完竟这般掩面离席而去。
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大大失礼的一幕,不知如何反应。只有慕仪唇畔带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角眉梢微有得色,然很快便又敛去。
丁氏敏锐地看清了慕仪那一瞬的得意神情,心头一松,暗道这温大小姐难缠是难缠,却正好借她之手给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可笑她还以为是自己斗赢了呢!
“阿姗失礼,是我管教不当,还望大小姐恕罪。”丁氏朝慕仪微微欠身,诚恳道。
慕仪忙欠身还礼:“夫人哪里的话,今夜之事哪里能怪夫人呢?也是阿姗姐姐被奸人蛊惑,才会一时糊涂而已。何况这原是郑府的家事,阿仪哪有资格插手置喙呢?”
丁氏勉强一笑,不再言语。席上诸人一时都面色尴尬,有机敏的婢子忙唤来歌舞,丝竹雅乐声总算略略缓解了凝滞的气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重露笑颜,有夫人见慕仪正与丁氏遥相祝酒,凝脂皓腕在灯光中美如玉石般剔透,执杯的姿势更是优雅无比,不由轻声感叹道:“妾身今夜得见温大小姐风仪,总算明白太祖当年缘何爱重端仪皇后了!”
另一妇人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哦?姐姐此话怎讲?”
那夫人笑笑:“大小姐容颜清雅美丽,气韵高贵出尘,端的是谪仙般动人。子孙如此,不难想象端仪皇后当年是何等倾世之姿!”
慕仪闻言微微欠身:“夫人谬赞了。阿仪凡女之色,如何能比先祖?”
丁氏嫡出的另一小姐郑娅摇头道:“大小姐过谦了才是。阿娅曾有幸见过端仪皇后的画像,大小姐与皇后娘娘容貌当真有三分相似,更难得是那高贵凛然的气韵竟是如出一辙!”顿了顿,含笑看着慕仪,“小姐乃温氏这一辈女子中最贵者,阿娅不信小姐竟不曾见过端仪皇后的画像?”
慕仪语噎片刻,终是轻声道:“自是见过的。”
“那像是不像?”
慕仪却避而不答,只道:“原是一脉相承的同宗女儿,长相大抵都是有几分相像的。算不得什么奇事。”话虽这么说,眼中却有光华流转,似是心情十分愉悦。
丁氏见状神色不变:“你们既谈到端仪皇后,我倒想起一桩奇事来。”见众人都配合地露出好奇的表情,丁氏气定神闲,“说的是当年太祖爱重皇后,不可或离。然皇后娘娘在太祖登基之初一度凤体违和,经年累月地住在温泉宫调养身子,不能时时陪伴在侧,于是太祖便遴选出天下技艺最为高超的三百个绣娘,召入宫中不分昼夜地绣了一幅端仪皇后的等身画像,悬在寝殿内终日相伴、以慰相思呐!”
“竟有此事?”众人不料竟有此等先贤的痴情往事,纷纷激动莫名。
“可不!这事儿还是我家夫君跟我说起的。他则是从恩师处一本手札内看来的,那手札是太祖时期的一位女官所著,上面记载了许多当时的宫廷之事,不少都是没有传下来的。”
多年以后,当慕仪也当上皇后、拥有了一位尽职尽责、呕心沥血创作彤史帮她扛过文荒的傅女史,再想起今晚听到的轶闻,不由感叹此等惠及大众的奇女子果然每朝皆有,端仪皇后她活得也不寂寞啊……
丁氏继续讲故事:“据说那副画像绣得那叫一个活灵活现,隔着纱帘望去,就好像皇后娘娘真的立在那里,下一瞬便要掀帘而出一般!太祖爱不释手、喜不自胜,重赏了那三百个绣娘不说,其中最拔尖儿的一个还收到身边,赐了不错的位分呢!”
因为离不开爱妻所以找人来为她绣像,却因为这像绣得实在太好于是便慷慨地把绣像的女子纳为妃妾……
果然,自己跟端仪皇后是一脉相承的高贵美貌【……】,姬骞跟太祖皇帝则是一脉相承的风流薄幸,俩衣冠禽兽!
话至此处,有夫人语气悠然叹道:“世间女子之荣,莫过于此!”
慕仪看她执迷不悟,很想泼一瓢冷水,但考虑到场合,还是含恨作罢。
眼看席上众人忽然从一开始对慕仪挑衅讽刺变为吹捧阿谀,万黛凉凉开口:“可惜温大小姐福气不若令祖,只能让人叹息了!”
众人语声一滞,瞬间陷入沉默。
万黛这话说得虽然委婉,但在座之人俱是心思活络的,自然能立刻领悟她的意思。天下皆知,温大小姐尚在腹中的时候便已许配给四皇子,而万大小姐却是与太子殿下自小亲厚,虽然在出身上温大小姐略占上风,但细论起来这席上将来母仪天下者却多半是这暂居下风的万大小姐。
有人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方才的错误,连忙补救道:“温大小姐清雅出尘如谪仙,万大小姐却是鲜妍明媚若朝霞,如春花秋月各具风姿,都是世间难得的美人!”
“说得是呢!妾身观万大小姐仪容,高贵若浴火之凰,自有睥睨世间的气度!”
众人连连附和,万黛在一片奉承声中微抬下巴,挑衅一般看着慕仪,红菱般的唇微微上翘,是一个极得意的笑。
慕仪与她对视片刻,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诱惑
丁氏见状忙道:“时候也不早了,两位小姐怕是也劳累了。我们差不多也可以散了吧。”
众人似是也想要逃离这个心怀鬼胎的夜宴,忙应和道。万黛率先起身,与众人简单行了个礼便退席而去。受了她礼的人正打算给她回个礼,抬头却见人都快走到门外了,一时僵在那里不知这个礼是不是要继续行下去。
慕仪见万黛挟怒而去,目露不屑,转头却见丁氏正看着自己吟吟而笑:“大小姐若是不急着安置,可愿多留片刻?妾身敬慕小姐久矣,今次终于得见,忍不住想与小姐多多亲近。”
慕仪略一思忖:“承蒙夫人抬爱,阿仪固不敢辞。”
二人于是与众人辞别,看着大家先后登上了回去的画舫,又将各自的婢子都遣到外面,接着坐到同一张案后,开始了亲切友好的会谈。
丁氏握住慕仪的手,第三次重复道:“我管教不当,以致今夜阿姗当众做出失礼失仪之事,连累大小姐与吴王殿下都受了委屈。”
慕仪忍住挑眉的冲动,含笑道:“阿仪已经说过,此事与夫人无关,夫人无须自责。再说我也算不得受了委屈。”
丁氏摇头:“小姐不知,你与吴王殿下虽说是未婚夫妻,到底还尚未过门,这般相偕出游仍是不妥。今晚席上众人都是明白小姐素日为人的,自然不会妄议小姐,然而如小姐所说,市井百姓无知无识,今次可以传出小姐与陌生男子出游,下次便能传出更难听的。此类传言若多了,于小姐清誉是大大有损啊!”
慕仪一时颇受触动,沉思片刻后颔首应道:“夫人说得是。今次是阿仪欠考虑了,以后不会了。”顿了顿,“多谢夫人关怀提醒,阿仪感激不已!”
丁氏含笑点头,一脸欣慰:“大小姐能这么想便好了。此事原也不怪大小姐,小姐常居闺中,又是小孩儿心性,贪玩也是有的,听到能出外游玩自然乐得答应了。我只是奇怪,这种事情,小姐不懂,左相大人与吴王殿下也不懂吗?今次只要殿下当心一些,不闹得这般惹眼被人察觉便也罢了。可现今闹成这样,虽说是左相大人允准小姐出去的,现在知道怕也会心头不豫啊!”
慕仪露出一点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