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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叔……牛叔你回答我的话!”
“啊————”
未能等到牛叔的回答,江晴安已是尖叫了一声,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从右边车窗被甩到她的脚边,一双带着不甘和恐惧的眼睛大张着,带着血丝的眼珠似要脱出眼眶般,死死瞪着她的脸。
江静安心跳不已,定睛一看,正是驾车的牛叔。
此刻左边车帘也被一双泛着恶臭味的绿色大手狠狠扯落,露出车帘外一张狰狞的脸来。一只头上还生着两只恶心狼耳,龇牙咧嘴的狼妖正滴下涎水,盯着车里的两个少女蠢蠢欲动。
“啪”的一声,整辆马车的车顶和四壁已是被它轻轻松松的拍成碎片。
“江晴安,你别抓我的手,痛!”
江静安被飞溅的碎木片砸到了头,却仍旧一动不动的凝眉与狼妖对视着,只觉得心跳快得自己已经不能呼吸,她拼命的想着逃脱的办法,偏偏那个一点脑子都不会动的江晴安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像是要把她的手骨狠狠捏碎。
“不……”江晴安瞪大眼睛用力摇着头,“不要去招惹它!你不要动!”
不要动,难道等死么?
江静安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也最看不惯大小姐胆小怯懦的作风,心中一横,向后退了一退,摸到放在一边的食盒便要向狼妖砸过去,谁知道江晴安却放开了她的手,改为死死抓着食盒。
“不可!”
“你有没有脑子啊!都这种时候了,难道你还在乎几块糕点么?!”
话音未落,却见江晴安眸中惊惧一松,一道苍色光芒从两人鼻尖掠过,正中狼妖,光芒笼罩住狼妖巨大身躯,不过片刻,狼妖便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倒在地上化为了齑粉,随晚风飘散。
江晴安一下子松开了抓住食盒的手,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瘫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此刻夕阳仅剩一丝余晖,在那漂亮的余晖里,慢慢的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来。来人执着一柄寒气逼人的剑负手而立,雪白发丝,青碧长衫,神情淡漠,发衫飘摆,似是要融入这漫山的清气之中。
“不过狼妖,不必惊慌。”
那声音却是无比浑厚低沉的,虽是清冷如霜,却教人一听便觉心中顿安。
江静安来不及深思这山中怎的凭空出现了一个男子,那人已经走到了马车前,俯身在狼妖死去的地方拾起一块圆形事物,望向惊魂未定的两人。
“此山清净少人,妖魔横行,往后不可再来。”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江静安来不及开口,江晴安却是直起身来,冲着他便大声道:“我与她不过两个弱女子,回行之路指不定遇上什么妖怪,你既救了我二人,为何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送我们回到家中?若能,若能保我二人安全回到家中,江家必有重谢。”
那男子回过身来,波澜不惊看向她,阖眼沉思片刻,方微微点头。
“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狼妖:QAQ为什么要杀了我,我就是传说中的龙套,你为何不拯救我!
言伤:看脸。
狼妖【动狼耳】:QAQ作者你不是猫耳控么,我也有耳朵,比猫耳更萌啊!
作者:看脸。
【收到顾七【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妹纸,小戏子【包子什么的我真的不敢保证,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跟我分手么嘤嘤嘤好无情QAQ~】和旧眠妹纸【好久没看见你了,人呢人呢QAQ!】扔的地雷,微生慕雪【你居然冒泡了,默默抱住!】妹纸和旺仔牛奶汤【=3=】扔的手榴弹~!狼妖借你们睡一晚,它就是传说中磨人的小妖精不要客气~!】
PS:昨天七夕,七夕快乐,我造你们都有人陪所以就没更新,毕竟我是没人陪的人,外面放烟花而我默默对着电脑刷评论什么的so sad~!【蹲地画圈圈
☆、第98章 拯救五百岁树妖(二)
说罢向两人徐徐行来;仅用青碧布带束在脑后的雪白发丝无风本已自己飘动,此刻受了晚间清风更是幅度极大的随风飘摇,在言伤看来似有飘然欲仙之感。
然而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仙,他名唤离久;离久只是修行刚满五百年的一只树妖罢了。
树妖同其他的妖不同,其他的妖或许存了害人之心;树妖却自打出生开始便吸收了天地灵气;自有一份清灵脱俗。更兼醉羡山是灵气极浓的一块宝地,山顶又有忘虚观,离久本性淡漠;受了这道观熏陶;更是生出离尘之心;一心想要修成仙身;远离人世。
离久的本体是一棵十余丈高的沉香树,寻常的沉香树能有四五丈高已属难得,但离久日久修行,在一片高高矮矮参差不齐的杂树中间早已是鹤立鸡群。
这便是他能轻松杀死一只狼妖的原因。
此刻他步伐沉稳行至两人面前,在早已被妖怪身上妖气慑服的两匹马面前微微动了动袖子,不知从何而来一股清新之气从鼻尖拂过,吹得他宽袍广袖微微拂动,似立刻就要飞升一般。
“不必惊慌,无碍。”
见两名少女面露怯懦,离久拂袖上了马车,挡住不断嘶叫着的两匹马,指尖一点苍色,两匹马便掉了头往回飞快奔去。
马车四壁早在狼妖出现之时便被拍烂,此刻三人便是坐在那四面透风的马车内,晚风渐凉,肆意灌入袖中领里,教人觉得凉意沁入心中。
江静安微微垂了眸,在三人相对无语了许久之后,终是“阿嚏”一声打破寂静。见平素便与她不对盘的言伤向自己望来,白发男子也是转眸平静的看向自己,江静安默默捂住自己心口,心中觉得甚是尴尬。
“我……我没事,只是有些冷了。”
话音刚落,白发男子已是脱下自己青碧长袍,递与了她。
江静安虽然在青。楼中生活了十五年,见惯了各种薄情糜烂男子,然而这样发丝尽白,气质清冷的男子却是第一次看到,此刻那男子竟是毫不犹豫的便脱下了自己衣衫递给她,江静安只觉得心中大动。
然而她来不及说声道谢的话,言伤已是一把将那衣衫抢了过来,丢还给离久。
“她平素就爱装样子,自己跌入鱼塘非说是我设了陷阱让她跌进去,被丫鬟泼了一身水也说一定是我指使,天上还有偌大一个太阳便嫌天冷,要抢我手里的汤婆子,此刻她未必就是真的冷,这样的人你不必脱衣给她。”
“江晴安,你真是够能挑事……”
言伤嗤笑一声,她自然知道自己能挑事,因为她现在所扮演着的江晴安正是一个刁钻任性的大小姐,若不挑事,便不是她了。
“江静安,你若不装模作样,又怎轮得到我来挑事。”
“你……”
在救下自己的白发男子面前,江静安不愿做出平时那样与江晴安争吵的事情,然而这口气憋进心中又实在难受,正张大眼睛握紧袖子心中暗自憋闷,却见那白发男子低眸,拿起被甩在身上的长衫,再次递了过来。
“你听不懂话么,我说了她是装的,不需要你的衣裳!”
离久眸中深沉,声音低沉浑厚,待她怒目而视,说完了,这才淡道:“我的衣裳,予她乃是自愿,并无勉强。”
她这样说了,言伤再无话语可说,只能瞪大眼睛看着江静安伸手接过衣衫,披在肩上,小巧白皙的脸颊上染了淡淡一层红晕。
言伤将脸转到一旁,似是生气,实则却是在心中暗自叹息。
离久其人,看似无情,其实不然。
离久从一颗浅褐色的种子发芽那一天,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那时他什么都不懂,只能望着山间那壮丽的一片紫红色,“沙沙”摇晃自己幼嫩的枝芽,表达心中所受到的震撼。
与震撼同时生出的还有一丝疑问,他尚且不明白色彩艳美,光芒万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为何物,夕阳已经慢慢地落下了山谷,世间慢慢地变成一片黑暗。
这黑漆漆一片,便是人世间么?
稚嫩的枝芽似是失望般的迎风轻摆,便是在此刻,一个好听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爹爹,我来接您了,您今天砍了好多柴呢!”
有男子朗然大笑:“是,山上白粉的桃花开了,我还替你编了花环,快拿去看看可还入得你的眼?”
“……爹爹讨厌,故意逗我!天都黑了,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男子笑得更是爽朗,山间都回荡着“哈哈”大笑,他的确是故意在逗那小女孩:“今天天黑了,难道明日天就不亮了么?”
好听清脆的女生顿了顿,也轻轻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爹爹,天黑了,总有再亮起来的时候。”
离久看着高大樵夫牵着那小女孩一路笑着离去,心中明白了他出生以来的第一件事。
天黑了,总有再亮的时候。
他也记住了他出生以来听到的第一个人的声音,以及那声音主人的样子。
粗布裙子,小巧的脸,天真动人的微笑。
之后的十年间小女孩和樵夫来来往往,此后却再也没来过,离久心中惦念,日修月省吸收醉羡山中灵气,花了两百年时间修成人形,终于在一日夕阳西下之时,离开了树林。
他并非生来便冷漠孤单,只是他遍寻四方,在山下村庄里转了好几圈,终是再也找不到那小女孩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人便是那般脆弱的东西,即便一生无灾无难,寿数到了,也会自有鬼差将他们收走,如水面行走,过后清浅涟漪,随后风平浪静再无痕迹。
离久回了树林中,静心修炼,这期间有许多的凡人从旁走过,但他不再去看上一眼。如果不见,便可不念,心中平静无波,抵过心中痴痴渴求,求而不得。
几百年的时光便是在这样平淡而离尘的氛围中悄然走过,这一日若非匆匆一瞥,瞥到那车帘内探出半张脸,脸上微笑竟是同五百年前的那小女孩一模一样,离久或许会一直这样清修下去,直到有所突破。
言伤明白这样一只树妖大抵会是很难攻略的,然而任务摆在那里,没有后退的道理,即便分配给她的角色着实不尽人意,她也得像平日里一样平静的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