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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在一边嘟嘟嘴,幸好自己不是真正的三岁幼女,否则还不得郁闷哭了。径自爬上一胡凳之上坐了,听着谢宜同宇文毓交谈的话语,一边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来。
今年是西魏大统十五年,宇文毓是去年做的宁都郡公,再不久,西魏朝堂上将会展开立谁为世子的争论了。然后是宇文觉胜出。再不久之后,宇文泰就会去世,宇文觉登位,自废西魏皇帝,自称天王了。而前世里,就是宇文觉登位的这一年里,阿父过世的。汉中的崔家,想到他们,云澜小小的脸蛋上尽是寒意。
“郡公见谅。”谢宜注意到云澜脸色不好,忙告罪道。随即摸了摸云澜的头,歉意道:“阿澜可是闷了?是阿父的不是。”随即起身对着宇文毓道:“郡公,今日谢某带着小女外出,除了探望族弟谢贞之外,还打算去东城看看宅子的。如今时日不早了,谢某不能多做停留了。不如定好时日,谢某一定登门拜访郡公。”
宇文毓听谢宜这样说自然是不好再挽留了,不过还真是有些意犹未尽的。如此就看了一眼云澜,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没有耐心呢?不成想,反倒被云澜瞪了一眼。心中暗笑不已。正色道:“怎么敢劳谢郎君亲来拜访,当时统万突亲自去拜访郎君才是。这样好了,郎君初来长安,大抵还不太清楚长安的市价,我让两个随从同郎君同去北城,如此也免得被商人给欺生抬价了。”
谢宜也不矫矜,从容应下了,道了谢后,便带着云澜离了食肆而去,身后除了两个家奴,还多了宇文毓的两个随从。
云澜心想宇文毓当真不错,可惜是个短命的。随即对着食肆二楼的宇文毓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反倒让宇文毓震惊了一把。
“哈哈……”宇文毓大笑出声,让一边的随从惊异不已。
“郡公为何笑得这样开怀?说不出让大伙也乐乐。”一直坐着没说话的黑脸少年突然开口道。
“阿顺,你刚刚是没看到,谢元珍那个白团子似的小女郎,之前嫌闷大胆地瞪我,刚才又朝我露出笑脸来。真不愧是谢家的女儿,小小年纪,胆子不小。”宇文毓笑道。
尉迟顺白了一眼宇文毓道:“我听我阿父说了,舅公大人最近有意立世子呢,不是你就是陀罗尼。谢氏名声虽响,在北方却无半点根基,你还是多和你岳父独孤大人多多商讨如何行事才是。”(宇文觉,字陀罗尼)
宇文毓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尉迟顺道:“你知道我与那个位置并无多少想法的。再说了,有嫡立嫡,乃是千百年大家的认知。就是阿父大人,心中也是更加偏向陀罗尼的,任我再怎么争也是没有用的。反倒是惹来阿父大人的不快,何苦呢?陀罗尼也不错了,为人聪慧明理。他日里我怎么说也是一地之主,谢宜确实值得结交,以后封地里的属官多了一个了。”
尉迟顺听了宇文毓的话,叹了口气,当真是个没进取心的家伙。陀罗尼再好,也是个半大孩子,如何面对舅公大人的那些个老属下?算了,统万突这家伙是拿定主意就不更改的人,他都不急,自己怎么劝都不中用了。只是心中怎么着都有些别扭,“你既然那样看好谢宜,为何不干脆送他一套宅子?”
宇文毓摇摇头道:“陈郡谢氏的子弟岂能用一套宅子来侮辱?”
尉迟顺无言,汉人的高门世族,那怕是空余名声了,也死抱着先祖的骄傲,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云澜正跟着谢宜在东城看宅子,东城一带,大多住的是汉人,其中有高门大户,也是贩夫走卒。而谢宜想买的宅子则是那种中等的,里外四进,携家人带十几个家奴住足够了就好。至于宅子的门廷装饰等,倒是其次了。
“郎君,不是我说,咱这宅子可算是左近最合适的,五进的宅子,最前面的还有咱汉人弄的书房,还有厅堂两间,客居一套。三进里还有个小花园。另外啊,给家仆住的地方也整得极为合理的。您再看看,这宅子的木梁,可是上好的,大件的家具也是现成的。而价钱才三百匹新绢,多划算啦。”牙客带着谢宜父女俩将宅子里外都看过了。
在谢宜看来,这宅子只能称之为宅子,是同谢家在建康或者会稽郡的宅邸没有丁点的可比性的。但是在云澜看来,这宅子却是极好的,前世里,阿父过世之后,她同阿娘及弟弟阿懋住的地方不及这宅子的一半好呢。况且如今家中的钱财也不多了,这宅子三百匹绢,当真是不怎么贵的。
“阿父,阿澜喜欢这里。”云澜扯了扯谢宜的衣袍道。
谢宜心中含酸,正要应下,宇文毓派来跟着的两个随从打断了谢宜的话,同那牙客说起了价钱来。最后,以两百匹新娟的价钱成交了。
谢宜谢过了两人,问了新娟现今的价钱,全部换做了五铢钱一次付清了。
牙客虽然肉痛少赚了一百匹绢,但是很少碰到这样爽快的客人,忙立下契书,一同去了坊市官署里备了案。
谢宜买了宅子,也算是安了心,再次谢过了宇文毓那两随从,便抱着云澜笑呵呵地往客栈去了。
“笃笃笃——”一阵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不一会儿,街道之上的行人摊贩纷纷避让,谢宜也抱着云澜避到了一边。
几匹不大的马载着几个半大的少年男女驶过,他们身后的随从提着猎物慢跑跟着。
“那罗延,今日就算你胜了。我们明日再来比过!”一个面容有些圆胖的少年朝当中一双眼深邃的少年嚷道。(杨坚,小字那罗延)
“输了便是输了,贺兰璨,你莫非是输不起?”一身男装打扮的少女双眼明亮,高抬着头对着圆脸少年道。(贺兰璀,北周大将贺兰祥之三子)
“孤独敏罗,你莫以为你们家同那罗延家有亲,便处处偏向他!哼,若非是你处处帮着他,我怎么可能会输?”圆脸少年贺兰璨瞪了一眼少女道。(独孤敏罗,独孤信第五女)
“好啦,别吵了,大不了明天再来过就是了,在大路上真钞,当真是丢脸……”年岁稍长的少年出声道。这个少年鼻梁有些高,笑起来却极其耀眼。
“李暎抑溃阃锹扪右谎际撬拦录业呐觯源Υζ蛩『撸魈煳胰煤匕沃倩⑽境偎乘且黄鸪隼矗茨忝腔褂惺裁窗严罚 保ɡ顣,李渊之父。)
……
云澜伏在谢宜北上,看着几个少年的背影传去,心中扬起了巨大的波澜。
“阿澜,看什么呢?也想骑马么?恩,等你再大些了,阿父也送我们阿澜一匹马可好?”谢宜以为云澜是想骑马了,便笑道。
云澜点了点头,谢氏的女子,除了才名显赫外,也并非是那等只在深闺中不出的女子,像是先人谢道韫,当年孙恩之乱时,带着侍女同乱军举剑相博,比之她的丈夫,做缩头乌龟的王凝之来,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谢谢阿父!”云澜搂紧谢宜的脖子,她这一辈子,只愿父母康泰全家安好,崔家的那些人不出现也便罢了,若是再来,自己就算去了这条命,也要他们好看。至于刚刚驱马而过的少奶奶男女们,许多年后,他们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也好,是行若尘土的小人也罢,同自己以及自己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父,快些走啊!阿澜想阿娘了。”云澜大声欢呼道。
迎着夕阳,白白软软的小女郎同气质如玉的父亲,在长安街道上,比那些骑着高头大马气焰张扬的高臣子弟,更加的耀眼。
“回来了?”褚氏听见父女俩的笑声,忙起身站起。
“恩,清娘,我已经买好了一处宅子,在东城里。明日我们便搬过去了。对了,也收拾一个套屋给元正留着吧,我今日见了他,当真是让人难过。”谢宜放下云澜,挥退了使女,自己接了帕子擦了手脸道。
“叔父今日都哭了好半天呢。”云澜插嘴道。
褚氏想到谢贞如今的情形,心中也不好受,自然应了下。随即让使女端了饭菜上来后,一家人快快用了饭,这才细细问了百日里的事情,知道谢宜同宇文泰的几个儿子见了面,尤其是长子相谈甚欢后,心中又惊又喜。
“宜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跟在你身后的。你只管放心做外面的事情去。”褚氏握着谢宜的手道。
谢宜也对着妻子露出了极其柔和的笑容来。
一边的云澜见了父母如此,都不忍打断他们的温馨。随即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嫁给了表兄崔居正,何曾有过这般的夫妻相待?在时间飘荡了那么多年,世间的男人几个像阿父这样靠得住呢?云澜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的太远了,不管怎么样,这辈子,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家人,男人什么的,不做什么期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真是冷啊冷,从冰冻三尺,到冰冻九尺鸟!╮(╯▽╰)╭,历史类得种田小甜文,就这么冷吗?桥夕好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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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宇文家事谢家新居 。。。
宇文太师府邸之中的书房,内外一片静谧。宇文泰一身粗袍脚上只着毡袜地歪在小榻之上,手中正捧着一本册子看着。良久,皱着的眉头才松开,丢下册子起身,看了时候不早了,才道:“什么时辰了?去看看盛乐、萨保和婆罗到了没有?”(贺兰祥,字盛乐,宇文泰之外甥;宇文护,小字萨保,宇文泰之侄;尉迟纲,宇文泰之外甥,字婆罗。)
门外随即传来了侍从的应诺之声。
宇文泰起身,下小榻之时,膝盖一阵酸疼,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苦笑,任凭自己一世枭雄,也敌不过岁月——英雄也会迟暮的。
“禀太师,三位将军到了。”
宇文泰神情一敛,扬声道:“盛乐、萨保、婆罗,你们三人都进来吧。”
片刻后,三个年岁相近的大汉入了内。
“四舅(叔父)。”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