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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天色也不早了,便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回长安不迟呢。”
“就是啊,天黑赶路,若是有了不好,岂不是臣等的不是了?”
……
宇文邕听着众人的话,摇了摇头道:“朕今日心神不宁,定要赶回长安去才放心,众位可在原州盘桓一夜,明日再回长安不迟。”说完话,不顾众人的挽留,带着长孙览及众多侍卫匆匆走了,留下其他诸人面面相觑。
唯有侯莫陈崇不以为然,大喇喇地坐在案后饮酒,看了众人道:“你们以为陛下如此急匆匆地回长安是为了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儿女小事?必是有大事的,前些日子我听算卦的曾说,晋公今年当有大劫,陛下这样急着回京,肯定是晋公出事了。”
众人听了此话无一不诧异,侯莫陈崇这是脑子发晕了么?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不过众人见他还得意的神情,也没有提醒他,说不定宇文护就放过他了呢?毕竟是八大柱国之一嘛。众人心中各有心思,场面上却依旧是觥筹交错热闹得很,丝毫不将皇帝离席放在心中。
宇文邕连夜入了长安城,回到皇宫便匆匆往昭云殿而去了。
“夫人如何了?小公主可生下来了?”一路急走,便是衣衫也不及换了。
“陛下莫急,谢夫人无事的,皇太后和永安大长公主正守着呢……”木离桥来不及抹去额头的冷汗跟着一路疾跑。
宇文邕听此话已经知道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心中一沉。才入了昭云殿,便听见云澜有些嘶哑且无力的痛呼声。草草给叱罗太后行了礼,便向产房跑去。自然被数个内侍给拉住了。
“阿澜!你怎么样?别怕,我回来了,朕就守在外面——”
叱罗太后看着儿子此举,眉头死命地皱了下,半天才定着声音对着内侍们道:“还不去给陛下搬张凳子来?”
众人忙拉的拉,搬椅子的搬椅子去了,一阵混乱。倒是坐在小凳上的姚僧垣,见皇帝如此,眼中闪过了笑意。
云澜不知道这痛还会持续多久,只觉得自己快要脱力了,实在是提不起力的时候,好似听到了宇文邕的叫声,顿时怔了下。倒是钟婆婆和白鹤,喜极而泣,俯在云澜耳边大声道:“大娘子,听到了吗?陛下回来了呢,他就在外面,您加把劲啊!”
云澜只觉一阵放松,宇文邕真的回来了?自己若是不加把劲,真是不像话啊。也许是之前服下准备提神的药起了作用,也许是因为宇文邕的到来,总之,小半个时辰后,孩子终于下地了。婴儿嘤嘤地哭声响起来时,云澜只来得及看一眼就晕了过去。
而门外的宇文邕听着女儿的啼哭声,忙匆匆地起身跑进了产房里,左右内侍完全来不及拉住他。
叱罗太后摇了摇头,吩咐了众人几句,这才和永安大长公主各自回殿去了。
姚僧垣在宇文邕等目光下给云澜把脉完,笑道:“陛下放心,谢夫人这生产虽然有些艰难,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养几个月便没有什么事情的。”他自然把出云澜服下的某种药物极为不错的,看了眼薄帐后的云澜,他心中的疑问愈重了些。
宇文邕这才放下心来,看着被仆从洗干净的女儿,方才发觉自己两腿有些发软。
“陛下,这都快子时了,您还是去歇息吧,明早还要上朝呢。”木离桥凑上来劝道。
宇文邕摆了摆手,又看了云澜片刻,这才轻轻离开的。
而宇文邕也是入睡之时,方才想起侯莫陈崇之事来的。但愿他不是真像梦中那样口无遮拦的了。不过宇文邕注定要失望了。
次日里上朝,他本欲告诉宇文护自己添了个公主,却找不到机会开口。先是被宇文护责斥了大半天,什么不该冒着夜色回长安啊,什么没有君王之仪啊之类的。随后有大臣出面将宇侯莫陈崇给告发了。
宇文邕迎着宇文护的目光道:“堂兄,我朕昨日赶回长安,实在是因为挂心谢贵嫔生产,朕一天都心神不宁的。若非朕赶回来了,你又怎么会多了一个侄女儿呢?堂兄,你觉得朕这个女儿取名葭字如何?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她长大后,定是位美丽的姑娘……”
“陛下,侯莫陈崇挑拨臣同陛下您的关系,你如何看?”宇文护不耐地打断宇文邕的话道。
宇文邕轻咳一声方道“朕同晋公骨肉至亲,晋公为文帝所托辅佐朝政军事,为国为朕分忧,满朝尽知。侯莫陈崇之话,实在是有故意挑拨朕同堂兄关系之嫌疑,着实让朕失望,如何处置,堂兄你自定就是了,不必征询朕的意见。”
宇文邕如此一番说法,朝臣自是口称陛下和晋国公兄弟之义深重的。宇文护满意宇文邕的举动,对于侯莫陈崇就不满了,当下就遣了宫卫大队人马包围了侯莫陈府,赐侯莫陈崇自尽。
侯莫陈崇没有想到自己才回长安,就被人给告发了。他知道自己此番是逃不过去了,心中痛恨却也没法,只得饮下宇文护赐下的毒酒了。保定三年正月二十日,北周大柱国,梁国公侯莫陈崇被迫自尽。宇文护甚至不给死人任何颜面,给了侯莫陈崇一个“躁”字为封号,当真是让侯莫陈家在长安抬不起头来了。
云澜是在好几日后才得知这事儿,才想起前世有这一着来。当天就和宇文邕说起来了:“侯莫陈崇的事儿,之前当真是没有记起来。”
宇文邕见云澜眼中有些内疚之意,忙安抚她笑道:侯莫陈崇的事情,你莫要多内疚的。我的梦中,你所看过的前世里,我着急赶回长安定是有原因。而侯莫陈崇却大放厥词,若非我反应快,死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了……侯莫陈崇说出那番话来本就不安好心,且他为阿父首立的八大柱国之一,当年若是和独孤信等结盟,或者就没有今日的朝局了……总之这人心中并无忠君之念,私心过重,有今日之结局也是他咎由自取的。”
云澜听宇文邕如此说,方才不再多想这事情,只是想到当年飞扬骄纵的侯莫陈思,身为大柱国的父亲被逼自尽,她或许就同独孤家的娘子们一样,在长安城中日渐沉默下来了吧。稍微感叹之后,便将此事抛开了,安心做月子和逗小女儿了。
小公主满月之时,按照宇文邕的打算,虽然不大办也要请宗室贵戚好好乐呵一下的,谁知乐昌大长公主在三月二十一日的时候病逝了,作为同宇文护走得极为亲近的尉迟纲的母亲,先文帝宇文泰的亲姐,皇帝的亲姑姑,即便是小公主的满月宴,也必须让道了。
云澜看着襁褓中小小的一团,心中甚觉惋惜。不过少了满月宴,小葭儿身上的关注少了些,也更加安全了些。
昌乐大长公主出殡之日,皇帝、晋国公都亲去,女眷等自然也都亲至的,云澜才出月子没几天,也换上了素服随着叱罗太后等一起出宫。
“阿,太阳,太阳不见了——”銮轿中的云澜突听见外面一阵乱糟糟的慌乱之声,心中一震,掀开銮轿窗帘一角,果然一片漆黑。想到留在宫中的女儿,她心中一阵担忧。
保定三年三月初一,日蚀。当月大将军、大宗伯邓国公窦炽,开府仪同三司龙植等都以上天有警示暗示晋国公该还政于天子,宇文邕屡次回绝,事后更是表现对朝政毫无兴趣,甚至为了示好宇文护,下诏说:“大冢宰晋国公,亲则懿昆,任当元辅,自今诏诰及百司文书,并不得称公名。”意思是宇文护和他是兄弟手足,今后凡是诏令诰书和所有官署的文书里,不准直呼宇文护之名。如此好一番折腾后,方才消了宇文护猜忌之心。
五月里,阎媪的书信再一次被送到了长安,宇文护暴跳如雷,这次决定不再拖延时日,一定要给齐国一点颜色瞧瞧,决意出兵讨伐齐国。
只是满朝大将没有几个人附和的,而宇文邕自然是和之前一样沉默无言。一时间大德殿中一片寂静。
“怎么?高湛竖子,你们难不成还怕了他?这一次一定要给他教训!”宇文护怒道。
大将军虽是听从宇文护的调令,但是要说真服气他也不尽然,他们此时不做声,是因为心中还在思量出征之事。
当然了,也有不将齐国人放在眼中的,像是随国公杨忠,他扫视了身边的李览、窦炽几眼,豪气冲天:“如今齐国的皇帝不是高澄高洋,而是高家老九。再说了,打胜仗靠的可不是人多,咱们大周猛将如云,何惧高老九?晋公,您给在下一万骑兵,便是斛律明月,也叫他有来无回。”
杨忠话一出口,可谓是满堂人都有些诧异,只因他平日里很少这样冲动的。
“好,杨忠,我便任你为总帅,出兵征讨齐国!”宇文护拍板道。
既然要给齐国人一点颜色瞧瞧,便不能只动嘴皮子,宇文护点了许多将领随着杨忠出征,有大将军杨纂、李穆、王杰、尔朱敏以及开府元寿、田弘、慕容延等人。大战一触即发。
“此次征讨并无大事,你也不用这样忧心的,看,咱们的葭儿都看着你呢。”云澜逗着小儿女抓着宇文邕的小辫,轻笑道。
宇文邕看着妻女的笑容,心中烦闷稍解,抱过小女儿亲了一口才道:“这次征讨完全是儿戏。”
云澜也沉默了,目前两国实力相差无几,且宇文护的生母阎媪还在邺都为质。为了母亲的人身安全,宇文护也不敢太过激怒齐国的。摇了摇头,不再想此事了。
“我阿娘过几日要带着阿懋回宜阳呢。”云澜有些忧心,这次是没有借口再拦着褚氏回去了,况且夫妻分开时日太久,确实不是好事。
“放心吧,没事的,你让你阿娘带的那些粮种,娱你阿父知道应对的。”
云澜也只得这样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