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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明确的旨意,诸妃也都乐得装傻。
后宫以已逝前皇后的表妹雪妃为首几位同级女妃,共同代理皇后的职责统率后宫,地位相仿,圣宠也都相差无几的诸妃,自然对皇后的宝座自然都虎视眈眈。
而沐白的出现毫无疑问给她们带来了很强的危机感,虽然她们心里清楚离国不可能会出现男后,就算身为男子的他,也不可能会有子嗣威胁她们的皇子,可凤乾宫是陛下情之所寄,心上人的居所,是能够跟皇后平起平坐,皇贵妃的栖息地,能够入主凤乾宫的他,自然令后宫诸妃如临大敌,深恐他会从此独霸陛下。
还好陛下圣明,并没有从此沉迷美色,依旧是雨露均沾,不过宫内宫外群臣诸妃,还是对他多年圣宠不衰而感到不安,总是想方设法塞进许多容貌出众风姿各不同的美少年,试图分散陛下对他专宠。
而性情淡漠,荣宠不惊的沐白,对统率后宫这群整日只知道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相互算计,彼此倾轧的娘子军们非但全无兴趣,也对那群纷纷涌进宫中与他争宠竞争的少年们,浑不在意。
天性喜静,常年躲在凤乾宫的他,国中诸多庆典节日,如无必要也从来不会出席,还用千奇百怪的理由拒绝出席皇室的家庭聚会。
以至于离国从上到下一致认为最受陛下眷宠的云君,天生体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随时随地有撒手人寰的可能,却都忘了这位在他们想像中容貌绝美,体质虚弱的弱质少年,本身却是宫廷侍卫出身,一身武艺,在众多宫廷侍卫中也是出类拔萃的那一位,虽不至于名列顶尖高手行列,可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是罕逢敌手。
这样的他,就算身体再虚弱,也不可能缠绵病榻,起不得身呀?!
当然没有人会去追究这些,也或许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追究,甚至在她们的心里,或许都恨不能那个霸占着她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凤乾宫,在陛下心中占据着特殊地位的家伙,能够就此一病不起,干脆一命呜呼了,也说不定。
第八章
「……沐白,听闻陛下近来似乎有立太子之心?你是不是可以……」夜幕刚降,烛火昏晕的内殿,一个黑影藏在石柱阴影处,刻意压低声音对倚着栏杆凝视窗外,欣赏落日余晖的白衣男子,低声说道。
「呵!陛下立储,又与我何干?再说,你难道不知道祖制有明令,后宫嫔妃内嬖一律不准干政吗?我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宠,又能做些什么呢?」回头似笑非笑地斜睨了石柱阴影处的黑影一眼,白衣胜的炀沐白,微微勾了勾唇角,一抹比冰仿佛还要冷上三分的浅笑,爬上了他那弧线优美的嘴角。
「可是沐白,宫里上下有谁不知陛下对你另眼相待,只要你肯……」
「好了!」扬了扬手,意兴阑珊的沐白,非常干脆地打断了他未能说完的要求。
「……」愕然地瞅着不远处依栏而立,迤逦拖地的衣衫随着晚风肆意地翻飞舞动,表情越发冷淡的白衣男子。
他诧异地发现,眼前这个冷然淡漠,浑身上下透着疏离感的男子,并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温吞淳厚,有求必应,脾气好得像是一块任人搓捏的泥巴。到底是时间与环境改变了他的性格,还是……他从来没能真正看透过他?!
「我是陛下的男宠,我恪守我的职责,我不会参与朝政,同样……你们也不必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我不想……同时,也没兴趣参合那个无聊的争风吃醋,以及毫无意义地倾轧暗斗。」眉宇间尽是疲倦之色的沐白,懒洋洋的斜依存栏杆上,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臂。
「可是沐白,你总不能否认,你是朱国人吧?」知道这番说辞无用,他开始动之以情。
「一半!请记住我只有一半朱国血统。」沐白回答得相当干脆,看起来他似乎对自己出身成长的国家,根本就没有任何认同感。
「可是你的父亲,终究是朱国的护国将军,而你身为朱国的贵族子弟,报效祖国是你神圣的责任与义务。」看来动之以情全无效果,他又开始晓之以理,希望能够打动他。
「父亲?!呵呵!真是好笑,他是朱国的护国大将军,他是朱国长公主的驸马,那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又岂有我这种流有雪国女奴血统,渺小卑微的儿子,我……没有父亲,我只有一个母亲,一个爱我,疼我,愿意为我牺牲一切的母亲。」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沐白这番话说得很绝情。
「沐白,你怎么能够如此任性,就算大将军忽略了你,可你也不能认为他不爱你,他只是……只是……」话语微顿,斟酌了一下措辞,他绞尽脑汁想找出一个比较适当的理由来说服他,可是最终看来还是很遗憾,没找到任何合乎常理的解释,他只能有些泄气地喃喃说道。「他也许只是身不得已,也说不定……」
「不得已?!哼!好一个不得已啊!''斜睨了眼心虚地缩进阴影更深处的黑影,对他辩解不以为然的沐白,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声。
「……或者你可以不考虑其他的,但是你总该为公主殿下着想吧?!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可爱,又是那么的善良,为了我们祖国的安定与和平,年纪小小就肩负着家国的重担,必须牺牲自由与幸福,离别故土,远嫁他国,她是多么的无辜,又是多么的无奈……你难道忘了,她是我们离京前宣誓永远效忠的女神啊?再说,她也算是你表妹啊!你小的时候,不是也曾与公主相处得很投契,也一直很维护她的吗?」
「……」表妹?!她又何时视他为兄长过,那曾经的一切,也都只不过是他自做多情罢了。怅然若失的他,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微咧了咧嘴角,勾勒出一抹几近勉强的弧度。
或许开始沐白也曾有几分动摇,但随后又想起近几年宫内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那些或真或假的传闻,那位曾经天真无邪的公主,恐怕因为早已不再那般简单,更何况自幼长在最是污浊黑暗宫闱中的她,又何曾简单过。
「沐白,你不要忘了,你是男儿身,不可能拥有子女,你总不能一辈子以色侍人吧?等你眷宠不再,也只有公主能够给你庇护,你还不如趁陛下对你圣眷正隆的时候,辖助公主登上后位,将来公主定会保你后半生富贵平安。」
「……」后位?!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恐怕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吧?双眸微眯,沐白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实际上与其说,陛下打算立储,还不如说群臣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劝策,希望离王能够尽早立后,以往离王都会毫不犹豫的否决,而这次却很反常,既未反对,也未赞成,不置可否的暖昧态度,看起来似乎也有几分意动的样子,令群臣们看到了希望。
这陛下有意立后的消息才刚传开,后宫顿时是乱成一团,几位呼声较高的候选,私下里自然是积极活动,什么贿赂大臣,勾结内侍,拉拢陛下的新宠旧爱,总之,这群女人们一个个挖空心思,想尽了方法,都为了能够得到凰坤宫那座灿烂耀眼的后位。
而向来低调的沐白,恨不能学会隐形术,让宫内所有人都将他彻底遗忘,又怎么可能会对那个根本就处于浪风尖的位置感兴趣,更何况他也懒得去参合那群女人们的战争,因此对各方的拉拢全都一概无视,哪怕是那些个自以为是的祖国期盼,亲情感召之类的无聊把戏。
「……白……沐白,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是不是……」
「呵!你可以走了,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不管陛下准备立谁为后,都不是我所能够左右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沐白实在懒得再继续跟他废话下去。
「沐白,你怎么能够一点情面都不讲?你不要忘了……」
「哈!情面?真是笑话,我……」
「陛下驾到」一声紧跟着一声,由远而近的通报声,打断了两人的密谈。
「沐白,过几天我再来。」躲在阴影处的黑影,丢下一句话,轻巧地跃过栏杆翻身而下,纵跳挪移疾如流星快似鬼魅,眨眼间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还来啊?!」沐白翻了个白眼,喃喃低声抗议道。「你还是别来了,我可不想再见到你。」
「……云,你怎么又站在外面?你身体不好,小心再着凉啊!」撩开垂落白色纱幔,先是漫不经心地偏头向栏杆外刚刚那道黑影消失的方向,瞟了一眼,随后抬头瞅着站在夜风中的沐白,远远望去那满头的乌黑青丝随风轻舞飞扬,衣袂在空中翻飞翩舞,隐隐有种翩跃欲飞,乘风远去的错觉。
在风中那单薄而又纤细的身骨,看起来好像快要化羽飞升而去似的,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惶恐,害怕失去他的黎昊轩,疾步走到他身后,伸手勾着他的肩,再紧跟着紧紧地环上他的腰,结结实实地将其抱了个满怀,感受着熟悉的体温与气息,才算放下惶惶难安的心。
「陛下,您来了!」眉头微蹙,沐白任由身后人将他拥入怀中,柔顺的依偎在他胸膛上,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沐白依旧无法习惯与人肢体碰触,只不过知道不管怎么挣脱皆是白费力气的他,也就学会了忍耐与妥协。
「云,如今已经入秋了,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站在外面吹风,要是再着凉了,恐怕又该卧床不起了。」从后面将他拥入怀中,亲吻着他圆润的耳垂,修长的手指探入他的衣襟,在他冰冰凉凉几乎没什么温度可言的肌肤上缓缓游走。
「……」明知道天冷,你还在外面扒我衣服?!
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对他言行自相矛盾的行为,沐白实在是很无奈,不过就算他心里尽是不满,可沐白也并没有将其浮于颜面,反而微合双眸,藏起眼底的叛逆与不逊,放松身体顺从地偎人他的怀中,任由他上下其手,肆意轻薄。
在后宫中能够得到离王另眼垂青,长期眷宠的妃嫔,大多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个性与气质,像莲妃的清冷,凤妃的炽热,苏公子的冷傲,卫公子的可爱,琴妃的爱娇……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特质,唯独沐白没有,逆来顺受,任其欲取欲求的他,平淡无奇得像一杯白开水令人感到乏味,所以离王竟能宠他这么多年,可以说一直都很令后宫人等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