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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看了我一眼,脸上神色稍缓了缓,道:“……也不是不想你,只是现在连命都不保了,哪还顾得上你啊……”
我擦擦眼泪,到他身边坐下:“……小怜知道……您在这受苦了,我们一定想法子让您出去,您别急……”
“能不急吗!这地方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他苦恼地用手捶了地,接着说:“也不知道我招了吴振邦什么,他非要弄死我不可!还有邱家那个小王八蛋,收了银子也不办事!现在只能靠翡翠吹吹枕头风了……”
看他苦着一张脸,我的心也好象疼得要碎了:“您是哪里惹了皇上了?怎么他要这么对待您……”
他哼笑了一声:“我哪里敢惹他!是他看我不顺眼,宫里我这拨儿的宗亲让他杀了个遍,现在连我这个亲叔叔也不放过,还拿了个谋反的帽子往我头上扣……我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怕是连个全尸都难保……”
听他说了这话我是更急了,忙道:“不会的!皇上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陷害您的,他……”我话还没尽,便见王爷一脸差异地看着我:“你一口一个‘他’的,怎么,你倒帮他说话!”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其实满好的,就是样子看上去凶了点……”
王爷不说话了,眯起个眼睛看我,把我看得出了一身冷汗:“王爷?您怎么了……?”我脱下外袍给他,自己瑟缩地抱了肩。
“小怜,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见过他了?”王爷直直盯着我。
“他?您说谁……”我正疑惑,王爷突然之间隔着栅栏一把抓住我的手,疼得我皱紧了眉:“您……您怎么……”
“说!你是不是见过他了,啊?!他怎么你了,你这么替他说话!你也嫌我没用了是不是!你们这是合起伙来要给我好看!”他不知怎么就不由分说地骂我,扯着我的手往他怀里拽,疼得我眼里一片水雾:“不,不要……王爷……您怎么了,别吓我……”
“我怎么了!我被人算计,权势、脸面全没了,就你这么个小东西也给我落井下石!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你说!是不是什么都让他干过了!啊?!”我整个手臂都被他扯进栅栏里不算,他好象气得没法儿,执起我的手就狠狠地药了一口。
我疼得不得了,眼睛里含着泪不敢做声,见他牙齿上已是带了血,更称得森森的白:“王爷……是小怜不好,您别气了……别气了……我一定跟皇上求情让他放了您,然后我们就找个僻静的小村子种菜放牛,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他还是拽着我的手,冷冷地道:“谁要去过那种日子!我生下来就是皇亲贵胄,锦衣玉食,只有别人看我脸色,没有我低三下四的时候!你要我去做个平头百姓?简直是笑话!”他可能是脾气发得急了,手上一股子劲儿就拧了上来。
我“啊”地一声喊,额上细细密密一层汗,哆嗦着道:“王、王爷……不要……小怜疼……小怜没做错事,别欺负小怜……求您了……”
他哪里管我,硬是使了劲儿地拽我:“你没做错事?你背着我偷人,你没做错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现在我是虎落平阳,动不了你了,要是打以前,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你这个水性阳花的东西!”
听了这话,我腾地一下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刚才我一直觉得他是突遇了这个变故心里有气,我也是个下人,不过让他出出气罢了。可听他这一番话,直是让我的心凉了一半,原来那个温柔洒脱的他上哪儿去了?那个总是让我牵肠挂肚的人上哪儿去了?才几天没见,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原来那些海誓山盟又都是说给谁听的……?
我无助地垂下脸,眼泪黯然下落:“王爷……您……我至始至终就您一个人……上有天下有地,您要是不信,要我死了我也没有一句怨言……只求您,只求您,记得有小怜这么个人……他到死也没有对不起您,他就是一门心思地对您好……”
我说不出什么感天动地,文采飞扬的话,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思。要是他有幸逃过此劫,只希望他还有那么一丁点儿记得我,记得我这个从小就服侍人,给人端茶倒水的小怜:要是他有幸重得富贵,看到我曾经呆过的小院,看到我绣给他的鸳鸯,希望他隐隐约约想到好象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个人,在冬天刚化了雪的阳光下对他笑……
他看着我,也有那么一刻的失神:“小怜,我……”
正这时候,突然一串急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抹黄得刺眼的身影隔在我和王爷眼前。
恍惚间,好象什么也听不到了,只看见皇上紧皱着眉角把我的手从牢里往外拽,还在大声喊着什么,我想跟他说:“别叫,要吓到王爷了……”可喉咙里却出不了声音,眼前只看见自己冻得发白的手上赫然一个血红的牙印儿……
右手疼得心慌,我呜咽着想转动身体,好疼,好疼,娘,你听见了吗,小怜好疼……
“娘……娘……疼……”我模模糊糊地动着嘴,突然觉得脸上凉凉的,一滴、两滴、三滴……留到嘴里,咸咸的……我挣扎着睁了眼,暗暗淡淡一片,慢慢地,有个人形在浮现,是不是那个人……?
我用左手去碰那脸,温温的,只是有几道湿痕,我努力去对准焦距,可出现在眼里的却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我挣扎着想坐起身,右手突然传来的钝痛让我出了一身冷汗:“皇上……”
他忙转过身擦了擦眼泪,回头给我拉了被道:“你快别动,你手伤了筋骨,得养一阵子才好。”说罢又抚了抚我额上汗湿的头发。 自 由 自 在
眼前的皇上哪里还有个皇上的样子,眼圈黑黑地深陷,下巴上露出青色的胡渣,本来二十几岁的人却突然像老了八九年的样子,怎沧桑两字可以形容。
“皇上……您没事吧,怎么像是没睡好觉一样……”我看他着实可怜,便有气无力地问。
他苦笑了一下,然后说:“哪里,朕精神的很。倒是你,要好好地养病了……你家王爷那里,你还是不要去了,省得他又伤了你……等你好了,我让他来看你,好不好?”
我吃惊地看他,奇怪他今天怎么会这么温和,和他平时冰冷的样子完全不同。我笑笑,又想到王爷,他不也是一昔之间就面目全非了吗?
皇上伸了手过来,轻轻地碰我的脸,我不知怎地突然就觉得特别委屈,开始小声啜泣。他大概是看不得我哭,忙过来把我抱在怀里,还一下下拍我的背,我闻到他身上有股甜甜的檀香味道。
“别哭了,小怜,别哭……你是要心疼死我了。庆王叔他……他是心里头不爽快,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别乱想,先把病养好了吧……你要是喜欢他……我就饶他一命……你……”
他还没说完,我便不停在他怀里摇头,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不是的,不是的,皇上,王爷他、王爷他不要我了……”我也顾不得上下尊卑,扑在他怀里便放声大哭起来。
“小怜命苦,从小被娘放到人市上卖的,小怜没人要的……”我没命地扯他衣服,好象要一下把十几年来所有的委屈都告诉他一样:“大少爷把我给人了,小贝子也不要我,最后、最后,连王爷也……我、我没用,谁都不喜欢我……皇上,我真的很羡慕翡翠的,他长得好,人也聪明,连生死的关头上王爷也想着他的,我、我……”我哭得没了劲儿,一句话堵在胸口,不住地咳。
“小怜,快别说了。”皇上忙不迭地给我拍背,还不敢用大了力,那样子真有几分滑稽:“你真是个傻孩子,你以为他们是不喜欢你?他们是把你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你单纯,你不知道这世上除了情爱,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东西,别说权势富贵,便是命,也可朝夕不保的。他们把你给了人,是出于无奈,朗朗乾坤,真能一直护着你宠着你的人怕除了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人之外,再无其他了。”
我听得懵懵懂懂:“掌握天下生杀大权……?”我用袖子擦了脸,抬头看着他。
他只是笑笑,温柔地摸我的头:“你看你家王爷抢了吴振邦的人,现在吴振邦得了权势,不也把他弄入牢狱了吗?男人都是这样,心里真正喜欢的东西有朝一日一定是要夺回来的,不过靠的不是情,是权。”
我好象隐隐约约间明白了一些,闷在他怀里问:“那天下那么大,谁又能掌握得了所有人的富贵生死……”刚出了口,答案便窜进脑袋里,我腾地一下就红了脸,尴尬地从他怀里出来,钻进被里,也顾不得手上疼痛,整个人缩了进去。
皇上没再说什么,只是无声无息地出去了,我听见他压低了声音对外面的下人说:“……好生照顾他,要当是真主子一样……”
我心里甜中带涩。
这病一养便是一个月,我的精神好多了,皇上总来看我,笑闹着陪我说话,我真的挺开心的。可我的右手残了,怕是以后再也绣不成花,我不怕。
有一次我问皇上:“要是哪一天你不是天底下最有权的人了……那、那你还要我吗?”这话我是心惊胆战地问的,可他却只是轻笑了一下,毫不思索地道:“应该不要了吧,毕竟这世上没什么大过命去的。”
他深深地看着我,还是一脸笑意,我望了望方才吐出那些冷漠言语的嘴唇,不禁觉得这便是拥有天下至上权力的男人的嘴唇吧……
那天他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说:“刚才那一番话可不能随便对别人说,要是让人知道你咒我丢了皇位,怕是连我也保不了你。”
我对着他呆呆点头,心里却不停责备自己说了这种话。那天,我突然很想去看看王爷。
又是那条长长的路,这次我一个人走。其实,当时翡翠带我来并不是出于好意,他只是想借机向皇上通风报信,好重重地罚我。只是他没想到,他的苦心经营反而救了我,要不然我失去的可能不只这一条手臂。
我见到王爷的时候,他正黯然地摆弄着稻草,已经入冬了,可这牢里却只有薄薄的一层草垫。我顿时眼眶一热,走到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