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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的话,下次吧。”
哲涵看了他一眼,却不觉怔忪了一秒——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认真的神情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他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嘿,占到便宜了!”观月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快回去吧。”哲涵淡淡道。
“哦,老师明天见。”
这一分钟,观月却又只像是一个单纯的学生般大步地朝门外而去,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留恋。
短暂的迷惑过后,哲涵决定将它简单地归结于一个十五岁少年的多变而不再让自己多扼杀一颗脑细胞。
——年少,总该有轻狂的时候不是么?
16
“哈!”
当对手的竹剑凌风而下的那一瞬间,漂亮的眸子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锐利,与此同时手中的竹剑也毫不犹豫地迎韧而上,准确地挡住了敌人颇具威力的攻击。
“中!”
随着有力而响亮的气息从丹田顺流然上,属于他的竹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中敌人的右侧腰部盔甲。
“干得漂亮!”
虽然已年近古稀,但每每当观月健夫鹰一般炯炯有神的双眼中透露出强劲和威慑力时,仍然会让胆小的人忍不住要抖上两抖。
“对不起,师傅,今天我又输给小翼了。”手握竹剑的年轻人——高木稔面带微惭之色站定在观月健夫面前。
“没关系,没关系。”观月健夫爽朗地大笑,“翼是从学步那天就开始练习剑道了,目前的你跟他当然没法比,输在他手下也没什么好羞耻的,再努力吧!”
“是。”高木退到一边。
“把竹剑给我。”观月健夫朝弟子伸出仍然蕴藏着巨大力量的手。
恭敬地递上自己的竹剑,高木对眼前即将发生的强强对峙屏息着拭目以待——
“不要。”
岂料,已经开始觉得没意思了的观月翼很顺手地扔下竹剑,大大地打了呵欠。
“爷爷今天早上已经偷袭过我了。”
“哎,早上是早上,现在我是光明正大地挑战我的孙子。”用两个指头捏着竹剑的观月老爷据理力争。
“不要就是不要。”观月翼又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我要去洗澡了,今天练舞就练得一身臭汗,回来还要陪爷爷的徒弟们练剑,累死我了!”
闻言,观月老爷转了转眼睛——
“我说翼啊,那个什么劳什子偶像不做也罢,那一顶儿点违约金算什么!”
“不要。”
这第三个‘不要’已经是在门口的余音了——
“好不容易才骗老爸在监护人同意合约上签了字,现在放弃太浪费地球资源了;况且我现在兴趣还浓得很。”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懒洋洋地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怕是没有武术修为的人要听见还有一定的难度。
“这孩子,从小就被他爸妈惯坏了,哼!”
被爱孙这么干脆地拒绝,纵使老人家皮再厚也觉得没面子,只得在爱徒们面前打打马虎眼,虚晃一招;而以高木为首的一干弟子却都不太给面子地捂着嘴偷笑——
放眼整个观月家,最宠小翼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这位名声显赫的师傅大人——他老人家想骗谁啊!
泡过一个清爽的澡后,观月边擦着湿发边走进自己的和式房间,在窗边的榻榻米上坐了下来。
——今晚月色不错,蛮适合夜游的。
漫不经心地这样想着,观月呈大字型倒在地上,全然不顾黑发会不会弄湿身下赖以好眠的榻榻米地板。
举起右手,对着明晃晃的月光做了一个飞翔的手形——呵呵,出道单曲是Flyinthesea,但现在他却想Flyinthenight,或者说是NightFlight——唔,是个好主意!
从榻榻米上一跃而起,右手拿着毛巾胡乱地多擦两下湿润的黑发,防止它继续滴水;左手则快速拉开橱门,从中抛出夜游服——全身漆黑的机车皮装,外加同色的头盔。
在套上皮衣的同时,观月扔掉毛巾拿起移动电话,刚欲呼朋引伴,却在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之后打消了平日里,或者说平夜里的一直沿袭的夜游习惯。
毫不犹豫地抛下电话提起头盔,仔细听了听屋里的动静,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观月跃出和式窗,穿过偌大的后院,以非常利落的身手翻过低墙朝停放重型机车的地点快速前进。
和往常一样,在十点左右回到这幢六年里住得最久的公寓。拿出钥匙打开门,淡淡的,冷冷的气息迎面而来——那是名为寂寞的夜色,然却也是他早就习惯了的‘家’的氛围。
将冰冷的钥匙随意地抛甩在书桌上,视线却也不经意之间触及那空空如也的玻璃相框,一刹那的刺痛感像是身体的一部分那般习以为常地泛起——不强烈,然却发自心底深处;不频繁,然却无法轻易忘记……
脱下外套,一如往常那般想在CD机里放上一张唱片,随手在CD架上摸了一张,打开外壳,却发现拿到的是EricClapton的《TearsinHeaven》……
‘Wouldyouknowmyname
IfIsawyouinheaven?
Wouldyoufeelthesame
IfIsawyouinheaven?
Imustbestrongandcarryon
‘CauseIknowIdon’tbelonghereinheaven…
Wouldyouholdmyhand
IfIsawyouinheaven?
Wouldyouhelpmestand
IfIsawyouinheaven?
I’llfindmywaythroughnightandday
‘CauseIknowIjustcan’tstayhereinheaven…’
曾经,他听过这首曲子被完全不同于原唱的清澈嗓音那样动情地演绎过,在去年夏日巡回的那场LIVE上;而如今声声入耳的,却依然是那早已听习惯的低沉而微带沙哑的磁性嗓音……一如回到了最初的那缕纯粹,那份平静和那片沉睡之中……
……也许,只有当他投身于一场恋情后,这份根植得异常牢固的执念才会慢慢淡去吧……
淡淡地思索着,哲涵循序渐进地除去身上的衣物和饰品后,径直朝着浴室走去。
17
独自飞驰在寂静而空旷的漫漫长路上,观月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好——没有身后那一大票令人烦心的嘈杂,也没有那些兢兢业业的汽车挡路,更没有吵死人的喇叭声,他确实自由得像一阵风——一阵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风。
被白色虚线一划为二灰蓝色长河象是没有尽头般地尽量延伸,头顶上的路灯甚至还来不及在地面上投下影子就已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疾风猖狂地在耳边呼呼作响,而明亮温婉的星则在天穹闪耀着指引的光芒。
——NightFlight,夜间飞行。
自得地在唇边扬起一个惬意的笑容,观月在短短数秒之内就将车速提升到最高值,偶尔出现在视线中的车辆就如同路障般静止不动,瞬息便被超越得连影子都看不见。
半小时之内他就到达了肖想的目的地,急速的刹车声尖锐得刺耳,性能优良的机车在继续前驶了数十米后稳稳地停了下来,跨下爱车,观月除去头盔微微甩了下头,原本有些凌乱的发丝顿时归于原位,整齐而黑亮的短发在迷人的月光的照耀下泛起柔和的光晕。
不知道是哪一幢——
抬起头,观月靠在机车上打量着周围看起来十分雷同的数幢建筑物。
那天晚上只是看见他往这个方向走,所以料想应该是这个住宅区,想不到这里竟然有这么长得差不多的混凝土建筑,真是叫人困惑。
唔,现在要怎么办呢?
转着头盔,观月歪着脑袋思考。
难不成他要对着每一幢楼都大声唱一遍《Flyinthesea》?
——这对嗓子不太好,后天就要进录音室录音了……
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好了。
这厢在积极开动脑筋,那厢的狐疑也没比他少多少。
被刺耳的刹车声骚扰到的哲涵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个正在专心思考的影子,在最初几秒的诧异过后,不悦便取而代之——原来那天晚上的暴走少年是他——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鲜为人知的不良行径尚待发觉?
“呐,老师。”
打定主意还是准备练唱的观月一抬头,却意外地在刚刚选好的‘开唱楼’第三层的窗口处发现了想见的人,心情顿时High到极点。
发现观月并没有打了招呼马上就离去的意思和自觉,哲涵下意识地蹙起眉头——
“上来吧,别影响其他居民休息。”
挑了挑眉,观月锁上机车,一路哼着歌上楼。
进了房间,迎接他的是房间主人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脸色——当然,这是他自动忽略了某人眼中些微的不悦后得出的结论。
“你向来都这么突兀?”
冷淡的口吻昭示了主人对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的不满。
“偶尔会。”
很快地打量了一下这间以冷色调为主的房间后,观月自然地将注意力放在看来不太愉快的房间主人身上。
“请问你的突然出现是有目的还是纯粹的心血来潮?”哲涵拧起眉心,以他对观月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
“后者。”观月灿烂一笑,露出右侧的小虎牙。
“觉得幼稚园生的游戏很有趣?”哲涵冷冷地看着他。
“我猜老师一定没有看过幼稚园小朋友做游戏,很多时候他们的态度远远比大人来得认真和专心。”观月单手托着头,浅银色的月光映衬出他优雅的脸部轮廓,一如泉水中的大理石雕像。
“我的建议是和同龄人做游戏会比较有成就感。”
“也许会试试看吧,在不久的将来。”观月耸耸肩。
片刻的错愕自眼中不引人注意地隐去——观月的回答跟他所料想的有出入。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很想见老师一面而已,所以就来了。”观月扬扬完美的嘴角如此答——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一时沉默了下来——因为观月的诚实和直白。
直觉告诉他,观月并没有撒谎,“那么看过以后你的下一步行动又是什么?”
“也许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