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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倾目
一双带水色的琉璃黑瞳,一袭暗红花色的黑色长衣,他,烟视媚行。
不过是区区一介牡丹花妖,竟开得无比娇艳,是何原因?
奕说:“别介意,我只是来寻宝的。
青衣没有回答,转身走掉。
夜阑人静时,奕寻路而来。
拐过一条荒僻小径,走入人烟荒芜处,
一个白纸灯笼悬于屋外。
白芒淡淡,人影朦胧。
他在里面,喝茶。没有阻止无声靠近的他。
“好浓的露香,是在西山那采的茶吧。”
青衣不语。
他讨好似地张开手,是一颗隐泛青岚的种子。
“送给你。”他近乎无赖地掀开他的手掌,要他收下。
“不要再生气了。”
其实,看见他如画的眉眼,哪还有什么气?
青衣失笑,抬手抚上他的如瀑长发,“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好。”他笑,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唉,刚才真吓死我了,还认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青衣笑,揽过他的肩头,感受彼此的气息。
夜很长,两人就着清茶在屋檐相偎了一夜。
“跟你在一起,我都快忘了我到底来干什么的了。”清晨,奕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还有事,今夜再来看你。”
虽说山中无光阴,木屋更是在一个幽谷中,但是朝与夕之间却变得无比分明。
他走的时候,白月未出,他来的时候,将是夜已三更。
小憩了一会,便觉得有东西宛如晴蜻蜓点水般在他的脸上点落。
张开眼,却是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正轻点他的睡颜。
“不是说今夜才来吗?”
“我突然不想去了。”
春暖花开,一瓣瓣的花色在屋外叠着无尽风情,淡而泌芬的花香缭绕屋内。
“好香。”奕倚在栏边说,微微迷醉。
伸手扯出来在发梢的青丝碧绳,三千青丝便函如瀑般飞散,在身上形成细致的柔亮,闪着魅惑的光芒。
掬起一绺,他深情地印下一吻。
奕呆了。
他抬眼,问:“这无尽的青丝,是否北陆王所有?”
“不,是你的。”
奕倾身,靠上青衣的肩头。
“全部,都是。”
花色模糊了,只有淡红的落英飘在暗色的地板上。
“你要找的是什么?”他问。
“一把刀,叫流火。”
“牡丹花精手里吗?”
狡黠美目一轮,他答:“可以这么说。”
“与北陆王有何关系?”
“那妖女的本命花在那家伙的庭院里啊,院外又有四个式神守着……”
“所以你接近他?”
他小小声地说“下次不敢了。”
清风白日,夜色胧明。
青衣带着奕探入北陆王的庭中。
一株如玉牡丹,干月下晶莹洁白的盛发。
千年的花妖,借了某种力量,绽放异常的美丽。
“怎么会是白的呢?”奕有些奇怪,“明明是吸血无数的花妖。”
青衣摇摇头,表明他这玄门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弟子也参悟不透。
刚要破土取剑时,妖火突然流窜而出,惊动了庭院的四只式神,挟着风烟向阳花他们扑去。
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侵遍奕的全身,流火破土而出,稳稳地握在他的手中。
红色的火光乍转回环,四只庞然大物瞬间烟消云散。连闻风而来的诸多仆役,也血溅当场。
“奕!”他试图唤回已迷失心志的他。
但他目中闪烁的红芒表明了一切。
横刀一挥,竟向青衣攻来。
火焰伴着血花飞溅。
当啷——流火掉在地上,染着青衣的血。
睁大的眼睛显示了他此刻的不敢相信。
他注视一度失去控制的双手。
颤声说到:“我……我伤了你……”
“只是小伤。”青衣伸手,轻按在他的肩头。
奕一震,挥手甩开,“别过来!”
“奕……”他被手按着的伤口仍是血如泉涌。
“怎么办?”奕失措了。
更多的人向后庭奔了过来,青衣的脸已显示苍白。
牙一咬,奕撕下半截长衫绕在流火上,双手把青衣打横抱起。
“不是说不让我靠近吗?”青衣犹在艰难地取笑他。
“闭嘴,这是非常时刻。”他脸有些微红。
几个纵落,他带他消失在远处。
一回到小屋,他便把昏迷的他轻放于竹榻上。
撕开上衣,一道细却长的血痕赫然入目,鲜血犹在点点渗出。
他乃是天界的玄门的弟子,本该有自行愈伤的能力。
奕瞄了一眼被裹住的长刀,明白了。
他后悔得快要死掉。
檐上的古铃在夜风中轻轻响动,越发使奕无计可施。
青衣醒来时,人已在天界的竹里馆中。
从屋外走来的人影,正是他的师兄——卫神。
“别动,快躺下。”卫神按住欲起身的他。
“我怎么会在这里?”奕呢?后一句,他没问出口。
“我巡视畏界时,有人把你送来的,”卫神拿着一小盒子,递给他“这里是天庭的伤药,很有效的。”
“送我来的那个人呢?”他接下来忙问。
卫神瞄他一眼,答道:“走了。”
他没告诉他,在那人走之前,他重创了他。因为,那人手上的长刀正是他身上伤痕的罪魁祸首。
离开时,那人已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之后,青衣被禁足了。
成道之前,不许再下畏界。
胸口的伤已结痂,便只要一到夜里,便会隐隐地痛,仿佛在唤着什么。
雨来,在雨中浅痛,风来,在风中生疼。
千年千年的时光在指尖飞逝,风尘在身外烟飞烟灭。再会时,人事已全非。
第一次的议和之会,定在翔云峰的流金水榭,他作为玄门高手随行护驾。
即使那高贵优雅的帝王兴手投足间皆是风雅典范,但他仍一眼,便认出了他——那曾经稚气的青葱少年。
一道流水,带着落花远逝。
水边的两人,身后已有不同的世界。
偶尔,他望上他注视的双目,便稍微一转开,仿佛视而不见般。
那次翔云峰之会,决定把畏界一分为二,魔界退入下层,但天界也要于上层中抽身——从此井水河水永不相干。
是谁在采松煮茶,用了烧着的晚霞,续上一把露水,竟把茶煮老了,幻出一天的云影涛声。
沿着旧路走来,山穷了,水也尽了,便看到了那小屋。白纸灯笼从某年某月某日一直亮到了那一天。
以前,他便是用了那盏灯告知了那人自己的所在。
突然却步,他有些不愿走近。
幽谷突然落下细细的雪,仿佛他们初遇时的那般洁白无声。
茶香就那么漫了过来,带着浓浓淡淡的苦涩。
走进去,看见那人已睡去,柔亮的发铺了一地,旁边放了半盏已喝过的茶,仍温热地氤氲着水汽。
青衣走过去,坐下。以指腹摩挲蛊缘。
然后,
仰首喝尽。
屋外,雪花飘飞,屋内,那人幽幽醒转。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会。”他笑
奕坐直了身,伸手便去扯他的衣襟:“让我看看你的伤。”
一道红痕仍旧触目惊心,修长的手指在痕上来回摩娑。
“都那么久了,为何还未褪去?”奕皱起两道漂亮的眉。
“也许,永远都不会褪去了。”他笑。
当虚无中有了伤痕,便不再是虚无了。也永远不会再虚无了。
“你还记得我送给你的花籽吗?”奕问。
“那个啊……我已经种下去了……”
“在哪?”
“汀兰居。”
奕皱眉:“为何不种在你住的馆里?”
青衣一怔,旋白:“汀兰居中百花争艳,对花的成长很好。”
“百花?呵。”奕低笑“那朵花一开,百花便全无色了。”
那可是,用他的血灌注成而成的青菊印可。
禁忌的颜色上残着诅咒。
绝艳的姿态天下无双。
“好,我以后会移的。”他笑,揽过他长发披散的肩头。
漫长的雪夜里,彼此的体漫便是最好的慰藉。
甚至宁愿,明天永不再来。
“我要走了。”奕亲了一下他,披上一袭深红金纹的锦袍。
“议程还有些细节要磨合。”
“和议结束后呢?”他倚在花栏边,只着了灰色的单衣,神色有些落寞地问“是否便永不相干?”
已走到阶上的奕心中一痛,猛然回首。
只看到青衣,萧瑟的双眸,如霜如雪。
那本来虚无男子,在晓风中有着无尽的哀伤。
无话可说,奕转身,更快地消失于小径尽头。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袭,天明归去。
风起,残花飘落。
青衣抬手,以掌心承接了一瓣血红。
不知道虚无,可否把暗色全部接纳。
一丈青锋,揿起腥风血雨,漫天红焰。
妖刀流火,在虚空之外展尽风华。
总有妖魔不断退入下界,总有异议在后面纷纷论说。
流火之下,也总有无数的白骨,成堆的残尸。
只要他回身,就可以看见,他来的路上。
是如何的血流成河。
本就是身负血印的黑龙,如今更是满手血腥。
罪孽深重。
不知这腥臭的红色,是否会玷污那无根无凭的虚无男子?
和议的最后,以三年为期,神魔两族彻底从畏届上层离去,只留下当时尚处于混沌的一种生命——人。
畏界之名除去,上层正名为人界,下层以魔为名,为永夜深渊。
淡色的叶子落在黑色的土地上。
一个冷漠的男子步入幽谷——卫神
“青衣,放手吧。”他说“三年之后,你们便是天各一方永不能再见了。”
“还有三年?”他笑,倚在栏边并未起身
“时间还很长啊。”
心是一种贪欲很重的东西
割舍不下这个三年,又如何不想另一个三年?
只怕这个三年后,他便已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别挣扎了,快点抽身吧!”卫神皱眉。
旷野荒潭,波纹一点点刷过奕的倒影。
一池清水,洗不净满身的血污。
如此面目,他如何去见那微光中的人儿?
微风一动,一抹人影出现潭边
他反射性地紧扣刀柄。
一股馨香迎面而来,柔弱的面容渐渐清晰
天界最美的花——青帝,袭人。
“这里,可不是柔弱的花仙该来的地方。”他笑谀,冰冷中透着讥讽。
“你有决心吗?”
“什么决心?”
“与青衣厮守的决心。”
“为何如此问?”
“卫神——青衣的师兄,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
一路掠来,他心脏几乎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