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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公孙寿昌时,已在辟魔宝盏之下,跏跌而坐,二目垂帘入定,那贝叶所化金碧光华却愈加强烈。再停一会便见岛上树木花草冉冉上升,下面好像另有一层彩云托住,若干鸟兽,也夹杂其中,但毫无慌乱惊恐之状,只栖息不动而已,渐渐愈升愈高,下面那片彩云也愈加明显,便似一片五色地毡,上面覆着一幢穹形金碧轻绡一般。
一会儿,便从五人足下,升过头顶,越来越高,也逐渐缩小,那下面的一层彩霞又反兜上去,将那一片金色光华包没,便似一个绝大彩球悬在空中。
再看足下时,那座仙岛已成童山濯濯,只剩下一片赭黄颜色,连溪川河流全一涸见底。
只那粉红妖光,仍然分布各地,初甚稀微,但转眼之间,便又蓬蓬上升,逐渐浓厚,而且妖艳异常,显得非常悦目。
猛听一个震天霹雷,接着一片金红色光华,随之而下,只一着那妖光,立化烈焰,一霎时,全岛堆满火焰,远远看去,便似一座火山,只映得附近海面皆成一片殷红,那火势烧得更炽。
忽听西北上空,有人大声唱道:“我那女儿与尔等素无仇隙,为何一再和她作对,她如今已经怕了你们,极少再在中土行道,如今为何又赶到这东海之外来。尔等既自称正教,竟这等斩尽杀绝,一步也不容人立足吗?”
一言甫毕,便闻异声突起,便如暴风怒吼,杂以无数鬼哭神号。四小不知来的是何等人物,口声竟这等傲慢,正在心惊。猛见公孙寿昌,倏然一睁二目,大笑道:“彭化子,你还不手脚快些,有人前来搞场咧。”
接着便闻彭康大喝道:“矮老儿你急什么?不管他谁来,全有我咧。这妖氛如不清除干净,只留下一点将来便是祸害。我们虽然不怕,各人门下弟子,功力参差不齐,万一出点事,岂不贻笑大方,怎能马虎过去咧。”
说罢,那火光愈烈,一会儿又大喝道:“现在妖氛已净,但在火气未消之前,那些草木禽兽却着地不得,矮老儿,你却不能看有人搞场便打算偷懒咧!”
公孙寿昌又大笑道:“我焉有正经大事上面偷懒之理?你却须防他弄鬼咧。这岛下离开地底火穴不远,你这放火烧山之法,涤荡妖氛固然绝好,却防人家乘机引发地火,那这附近各岛就糟了。”
彭康又大喝道:“你放心,只那老魔敢用此着,那他大数便到咧!”
四人再看时,那岛上,火焰全熄,山容又现,适见妖氛,果然全被烈火烧尽,只土色全变殷红,仿佛一片赤城矗立海上。
彭康已在一幢金红光华之中现身,正翘首西北,看着天空,只见一片灰色飞云,便似奔马一般,风驰电掣而来,适闻异声也愈形强烈,转瞬之间,那片灰云越来越近。
只听那人大喝道:“彭康,你这鬼叫化休得欺人太甚,我穷阴叟这就来咧。”
彭康也大喝道:“你来就来,谁还怕你不成。老实说,你如深藏在那北极冰山之下,也许还可偷活几年,一到这东海来,那就是大劫临头咧!”
正说着,那片灰云已到海上,看去还有老远,便觉寒气逼人,接着狂风大作,气候骤变,时当春夏之交,竟如数九寒天,空中日暗无光,登时彤云密布,夹着鹅毛也似雪片打了下来。
彭康倏又大笑道:“我正愁这南方离火之精用得太久,岛上火气难消,有你这么一来,倒省我不少事咧!”
说罢,那片灰云倏然一散,中间现出一个身高丈余的怪物来。
但见他,只有三分人形,面长尺许,宽才三寸不到,眉眼高高生在额上,一张阔嘴却落在下面,中间又隆起一个大鼻子倒有六七寸长,两只耳朵,上大下小,也够六七寸长,一头红发,散披在脑后,再配上一张惨白的脸色,深蓝色眼珠,浑身全赤裸着,只腰下围了一圈树叶,好象是一条短裙,偏下面又只一条独腿生在当中,看去山魈不像山魈,旱魃不象旱魃,简直丑怪异常,连画也不易画出。
猛听彭康大喝道:“你是什么东西,那穷阴叟既然口出大言,为何本人不来,倒教你这畜生前来送死是何道理?”
那东西冷笑一声道:“我师父岂屑与你较量,只我独脚寒魈一到,便也够你这鬼叫化受咧。”
彭康正待答话,公孙寿昌身子一长,已在东方明耳畔说道:“你这孩子既喜欢淘气,为什么不拿这东西试试那对神钺咧。”
东方明正巴不得用这东西试手,只因两老在场,不敢妄动,一闻此言,不由大喜道:“彭老前辈,你老人家别生气,那个什么穷阴叟既没有来,且等我来收拾他。”
说罢在那辟魔宝盖之下大喝道:“你这东西到底是人是兽,你那浑蛋师父既敢叫阵,又不出面,算得什么狗熊,凭你还不配死在彭老前辈手里,既敢放肆,待我送你回去便了。”
说着,暗握一粒三阳神雷在手,眼睛看着动静。
那寒魈原本冰山之中所产,界于人兽之间的一种东西,但最恨人说他不是人,一闻此言,立即触怒,再一看说话的又是一个十余岁的孩子,不由愈怒,一声狞笑之后,随即把嘴一张,喷出一个弹丸大小的晶球来,径向东方明打去。
谁知东方明那粒三阳神雷也脱手而出,两下迎个正着,只听得震天价一声巨响,那粒晶球,立被震碎。连那寒魈也被震出数丈,那么高大的一个身躯,竟在空中翻了好几个筋斗,只急得怒吼连连。
小珠方拍手娇笑道:“这东西虽大原来不够材料,只一粒三阳神雷便震得连滚带翻筋斗咧。”
猛听公孙寿昌大喝道:“你两个还不快用双钺合璧先将这厮除去,须知那老魔头用这怪物来虚张声势,他却暗中闹鬼咧。”
小珠、东方明闻言,双双立将那对干天烈火神钺发出,仿佛一轮旭日,直冲寒魈而去。
那寒魑自被三阳神雷一震,内丹全碎,正在收摄,忽见双钺飞来,正是自己克星,不由吓得亡魂皆冒,忙将身子一缩,缩得只有小猴儿那么大,一头直向岛上钻了下去。双饿虽然去势极快,但那寒魈逃得更快,一下竟钻入地底。
公孙寿昌又高叫道:“彭化子,千万当心,那老魔已在海底地肺之中动手咧!”
遥闻彭康大笑道:“这老魈真打算玩火,那他的劫数便快到咧!”
说犹未完,忽闻海底一声巨响,突然飞起一根亩许大的水柱,直上云霄,接着海面上起了一个极大的漩涡,那小瀛洲仙岛,接着向下一沉,彭康忽又大叫道:“无知老魅,竟敢在我面前弄鬼。”
接着便见五道金红色光华,垂天而下,从那仙岛周围直注海中,团团络住,猛然向上一提。那岛本已沉下去一小半,但经这么一来立刻停止。
一会儿又徐徐上升,那根水柱却哗啦啦一声,随之崩塌,海上又冒起无数极大水泡,怒祷汹涌,便如鼎沸,接着海水四溢,狂风大作,一时天昏地暗,日色无光,直令人心惊不已。
柳春儿忙道:“这厮倒底是闹什么鬼,难道凭彭老前辈还不能收拾他吗?”
公孙寿昌笑道:“你这孩子哪里知道厉害,这里海底下面,正是地壳极薄处一个大火穴,只地火稍一激荡立成巨灾。那穷阴叟真穷凶极恶,他正打算攻穿地壳,把地火引出,将这岛陷入地肺之中咧。如在陆地上,他这一着还真厉害,便凭彭化子这等道力,要想防御周密,令他无法得逞也还真不容易。
“如今幸在海中,地壳一裂,海水立刻灌入,除海中水族难免遭劫而外,只能令这岛不立刻下沉,等海水注入,自可将下面所蕴毒火冲熄一部,海底砂石之类,也可自然将裂口封闭,便可无害咧!”
接着指着彭康说道:“你们不见那彭化子已经把吃奶的力气全使出来了吗?”
四人连忙向上看时,果见彭康在一团金红色光华围绕之下,双手十指各发奇光,似乎用尽平生之力向上提着,不但脸上出汗,而且那一头短发也根根直竖,须眉戟张。
柳春儿忙道:“彭老前辈向来游戏人间,对付任何左道,全视如无物,举重若轻,今天对这个老魔头,怎么这样吃力咧?”
公孙寿昌大笑道:“凭那穷阴叟哪会教彭化子这样费劲,他这是为了恐怕那地火外泄,海底地壳陷塌,把这岛沉下去,所以才用全力硬拉着,只等这海水把那裂口灌满,便可容喘息咧!”
小翠忙道:“看这样子,彭老前辈实在已尽全力,你老人家现在闲着,为什么不帮他一下呢。”
公孙寿昌摇头道:“你这娃儿要我怎样帮他,须知这旋转乾坤之力,全凭自己心与天会,旁人却一毫无从假借呢。”
接着猛然寿眉一耸道:“不好,那老魔来了帮手,竟打算趁彭叫化无法松手,暗中算计他咧!”
小翠一看,东北角上,果然又飞来一点红星,直向彭康身边斜掠过去,心料一定是妖人党羽,更不假思索,立将那一撮太白神砂,对准红星发出去。
只见一道白光挟着无数银星,直射过去。那点红星来势原极迅速,简直好像陨星飞坠,一晃已离彭康身边不远,忽然暴涨,竟然大如车轮,当中现出一个红衣妖人。
他大喝道:“彭康你且听清,今天我来寻你,与那穷阴道友无干,这是你我昔年的一笔账,要在现在清算一下咧!”
猛一拍手,似乎要有什么飞剑法宝发出,却冷不妨,眼前一亮,那片太白神砂已经打到,竟打了一个满脸开花,只听得一声厉叫,几乎从半空中栽下海去。
公孙寿昌不禁哈哈大笑道:“你且慢找彭化子算账,这儿还有账主等着你咧,方才这一下不过讨账帖子而已。”
那红衣妖人原非弱者,一被太白神砂打中,便自识货,立刻舍了躯壳,将原神遁出,骤闻一连串巨响,便如天鼓齐鸣,那片神砂,悉化轻雷,立将妖人肉身震得粉碎,断肢残骨,全落下海去。
那里彭康也把双手一松,收回十道金红色光华,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倏然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