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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入室,便闻花香馥郁,有逾寻常,再看时,那室内除南北各有一个极大月洞窗户而外,东西两壁竟全是澄如秋水的一片乌铜明镜,镜前罗列着十来株一人多高的线萼虹梅,枝干横斜,相互虬接,正好将通长一室分为两部。
前面半间,放着一张白玉琴台,一张梅根雕成小几和两张坐具,后半间却在梅花树下,安了一张短榻,四周花枝低桠开得正好,便似一个天然帐幔一般,最妙的是那二面镜光互射,看去深远异常,便与身在梅田中无异,那片花香,便从各树而来。
那秋月正扶着榻前一株老梅干,红着脸道:“既承王孙慨允救舍妹一命,便请来吧,不过伤在不便之处,还请恕过亵渎之罪才好。”
赵颖躬身道:“我承二位仙姑相救在前,又蒙仙人指示,但愿得效微劳相报于万一,于心或可稍安,仙姑怎么这等说法呢?”
说着,目不斜视,走近榻前一见伤在股际,也不禁微怔,秋月连忙一手执定妖钉笑道:“这钉一经起来,便须用口吮着,却迟不得呢,少时此钉如有异状,也请勿惊,全有我咧。”
说着先将青灵金芒棱放出,一片沉绿光华停伫在榻前,纤手微起,那钉立被拔出,但见创口黄水直流了出来。
赵颖方待俯身下去吮吸,却不料那钉一起,玉京唉呀一声,人便昏了过去,那妖钉也化一溜乌金色光华,向北窗飞去,恰好那一道沉绿光华,向上一合,又复圈住,看去只一团三尺来长不到一尺来宽的绿光,笼着那三寸来长的一条黑影在闪动着,但上下翻腾不已,便似活的一般。
秋月慌道:“王孙仍请照彭老前辈所传之法救人,此钉却非送到外面消灭不可,恕我暂时不陪咧。”
说罢,一指神梭,推开北窗连人带宝直向窗外飞去。这里室中只剩下赵颖和玉京二人。
赵颖手中托着那丸灵丹,一看玉京面色大变,那伤处黄水,象泉涌一般,人已状似死去,再也顾不得避什么嫌疑,连忙低下头去,张大了口,吮向创口一吸,竟闹了个满口腥臭,连忙吐去,再吸第二口,一连四、五次以后,那创口黄水渐止,吸出来的全是紫黑秽血,又吸了几次,血色才又渐转红。
那玉腿上,青黑之色也渐渐褪去,只创口略见青紫,忙将自己口中秽血吐尽,又将那粒丹药捻碎,一半涂在创口上,一半塞向玉京口内。
只苦口中腥臭异常,又恐毒气侵入腹中,四面张望,正在寻觅水浆准备洗嗽,忽见秋月又从窗外飞进,一手托了一个大葫芦,递了过来道:“王孙辛苦了,这是本山清泉,且请嗽一嗽口再说。”
赵颖才接过葫芦,秋月又捧上一个玉盆,承着让他洗嗽,赵颖也顾不得客气,把那一大葫芦水嗽完,才觉口中凉爽。
秋月放下玉盆,又从壁上一个小橱之中,取来一瓶花露,倾在另一葫芦之中笑道:“这是玉京妹妹所采红梅精英,甘芳香冽,入口清凉,功能去毒益神补气,你不妨多吃几口,以防毒气无意中侵入,这本是她的东西,我只不过代做主而已。”
赵颖试吸一口,果然甘芳异常,满口清香,连忙将那一葫芦水全吸了下去,这才觉得秽气全消,神清气爽。
再一看那榻上的陆玉京,面色也全转红润,便忙向秋月申谢,又打了一恭道:“陆仙姑既服下那仙人灵药,谅也无碍,请恕我先行回去咧!”
秋月笑道:“王孙且慢回去,那鹤栅决非待客之所,暂请外间少坐,容待舍妹醒来,再妥为款待如何?”
赵颖急忙又躬身道:“我不幸遭逢国难,又险罹妖人毒手,误入仙山幸蒙相救,得允以鹤栅相假,已是万幸,怎敢复有奢望,还请暂时容我回那鹤栅,只有呼唤再来便了。”
说着又深深一揖,便向楼下走去。
秋月见挽留不住,也只好暂时由他,半晌之后,方见玉京醒来,猛睁妙目道:“那妖钉已经起下了吗?,我已不感其痛咧,那位赵王孙又到哪里去了?”
秋月微笑道:“那枝妖钉早巳起下,已被我用青灵金芒梭裹向山下销毁了,你那所受毒气,也全由那位赵王孙吸尽,如今人已回鹤栅去咧。”
玉京不由粉脸通红道:“你真的让他的嘴来替我吮伤吗?这教我怎么对得起人?”接着又道:“你怎么不拦一下,这真胡闹呢!”
秋月笑了一笑道:“你怎么又怨起我来,这是他自愿的,又没有谁逼着他,而且我也问过你,你当时不也点头吗?这怎能怪我呢?”
玉京不由更涨红了脸,再一按绣榻,挣着坐起来,一看股际伤处,只见青黑血荫全消,创口上盖着一层灵药,但因正当股际,心下更为羞臊难当,恨不得要哭出来,情急之下把牙一咬道:“我如再遇上石坤这个魔崽子,不把他炼成飞灰,也不泄我心头之恨。”
秋月知她心中害羞,忙道:“你不必生气,我看那老魔头也中了你好几根太白神芒,那东西只一打上,也自难受,如果元婴初成,挨上这一下,便不坏道转劫,至少也得三五十年才能出来害人,权衡利害得失,你并不算吃亏,也就扯个平而已,何必难过呢?”
接着又道:“倒是那位赵王孙,既系大同教主彭康遣来,又有恩于妹妹,却似乎不好再令他住在那鹤栅之中,我的意思,打算请他暂时迁往那湖中沙洲桥亭之上,比较于心稍安,你意如何?”
玉京含羞道:“此事但凭姐姐主张,你又何必要问我咧。”
秋月微笑道:“不过此人看来极重然诺,却一时未必便肯答应咧。”
玉京红着脸道:“你已问过他吗?”
秋月道:“我虽没有和他说请他住到桥亭上去,但是因为你昏迷未醒,想请他在外间稍坐,他却坚持不肯,执意非回那鹤栅不可,由此便可知他为人执拗了。”
玉京半晌不语,秋月心疑重伤之后,或许思睡便道:“妹妹伤势方好,不必多所思虑,容我先去和他说说再作决定,要不然,便依那鹤栅再辟出一处精致石室来,不也就可住了吗?”
说着又道:“你且安心静养一会,我去去就来。”
说罢,下楼一纵剑光,直向那鹤栅飞去,才到峭壁之下,只见赵颖孤身一人,正在水边徘徊着,一见秋月飞降忙道:“伍仙姑怎么又来,陆仙姑醒来没有,那伤势现在如何?”
秋月笑道:“她已醒来,伤也全好,只创口未复,精神萎顿而已,我之所以特为赶来,实因此间决非待客之所,所以适才已和舍妹商量好了,打算请王孙移居那湖中桥亭之上,尊意如何?”
赵颖躬身道:“仙姑无须费心,只能长居此地于愿已足,这洞虽然狭小,但温暖异常,只外出一步,气候便自不同,现已屡试不爽,坐卧其中也颇舒适,避难人得此已出意外,怎敢复有奢望。”
秋月不禁大诧道:“这洞天之中,本来四时如春,只因我与妹妹,欲以雪月来陪衬这万树梅花,才行法布满这四山积雪,所以略有寒意,不过这洞甚浅,又无门窗帐幔之属,却不能与外间寒燠大异咧。”
说着,移步也走进鹤栅一试,却不料进去之后,果然立觉和暖,心中更加奇怪,但仍极口劝那赵颖,迁住桥亭,无如赵颖却执意不肯,只有暂时别过先得回去不提。
那赵颖等秋月走后,又走向洞中那块突出大石上睡倒,不禁朦胧睡去,等一觉醒来,一片淡白月光,已将洞中照了一半。
再把头一抬,只见一丸桂魄,已到东山之行,湖水因风,幻成一片金鳞,那条长桥,曲折倒影水中,全似一条苍龙一般,再出洞一看,那高下错落的梅花,在雪月交辉之下分外显得异样精神,不禁徘徊水边,不忍归去。
只坚守前约,不过长桥一步,流连既久,忽觉寒意渐甚,身上又只薄薄一层破袷衣,哪里禁得起?才缓步又走向那鹤栅。
猛见那大石背后,洞壁上忽现一团清光,大如海碗,看去竟似一面明镜,不由奇怪,等人一进洞,光华愈甚,只照得洞中通明,便如白昼一般,再爬上那块大石时,那团清光,竟是从石壁之中送将出来,试着用手一摸,却又平滑了无痕迹,只着手处,石质细腻温润异常,而且微有暖气,直透指掌,一经着肉,便竟十分舒适。
他心中更加惊异,试将双掌盖在那团清光之上,光华虽然稍隐,而那一对手掌,便和映在强烈灯光之下一样,筋骨血脉毕现,暖气更从掌心进入双臂,直冲胸肋,下达丹田,倏又转向四肢百脉,上达泥丸,其轻快惬意,简直从未曾有。
他正在不解是何道理,忽又觉那块石头着手处,渐渐向外突出,慢慢隆起,一双手掌,竟然按捺不住,试将双手一撤,那块发光壁石,应手而落,内面却现出一个尺许长、三寸来宽,寸许高的玉匣来。
清光愈盛,忽然红光一闪,那玉匣上又现出两行朱书篆文来,一行大字是“合德奇书”四字,那一行小字却镌着“莫忘莫助,唯精唯一,欲窥玄妙,视此秘笈”十六个小字。
这才知道,一定是前仙所留丹诀,连忙起身,对着洞壁拜了八拜,双手捧着那玉匣向外一抽,洞内清光顿隐,那玉匣却光华隐隐,尤其是那两行朱字,看得清清楚楚,只苦了那玉匣却是一块完整青玉,毫无可以开启痕迹,忙又跪下祝告道:“弟子赵颖,幸蒙仙师留赠此书,如果有缘,还请开示,俾窥玄妙,倘非弟子所应有,也请稍示征兆,当即仍藏壁中,以待后人。”
方才祝罢,忽听玉匣之中发声道:“此书虽非道门正宗,却颇具炼魔修为之用,得者便算有缘,欲开玉匣,只须咬破指尖,稍沾人血,立刻自开,另附剑宝各一,只能守以至德,便是入道之基。”
赵颖一听,又捧着玉匣,对着洞壁跪下,将右手食指放在口中,咬破了一点,容那血浸了出来,便向匣上略涂只听哗卟一声,那玉匣登时爆开。
赵颖一看那匣内,除了藏有一卷古锦装成的书轴而外,还有一柄红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