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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一声大震,一片银光直逼得人睁眼不得。
接着一个苍老异常的口音道:“也亏你是那阿修罗老怪的得意门徒,原来伎俩不过如此,对这两个毫无法力的女孩子竟把看家本领使出来,真不怕替你师父丢人吗?”
说着,眼前现出一个遍体银光围绕的白衣老道姑来。弃儿一听口音竟是日夜思念的恩师雪山姥姥,不由把二目一睁,扑上前去道:“师父,你想煞弃儿了。如何到这个时候才来?”
说罢,热泪夺眶而出,一头投入雪山姥姥怀中。大桃再一细看,只见那姥姥,全身都在一幢银色光华笼罩之中,一头金发,挽着一个道譬,黑面蓝睛,阔口如裂。
最奇怪的是,额上生着一个寸许肉角,手背项下,全长着金色长毛,端的丑怪已极。偏又穿着一身白苎麻道服,却整洁异常,下面赤着一双脚,竟似凌虚而立。
一见弃儿入怀,立刻接着道:“你别怕,都有我呢。”
大桃一见,也赶上去叩拜在地道:“徒儿大桃叩见恩师,还恳鉴我愚忱,收在门下。”
雪山姥姥笑道:“可喜你经此妖人魔劫,竟然耐过他九重有相幻境和十三重无相阴魔,丝毫未曾令我丢人,这种弟子焉有挥诸门外之理,你且等发落了这个小魔崽子然后再说吧。”
说着,大袖一起将大桃也挟在身边,向那白衣少年道:“我雪山一派,向不依人门户,也不愿轻易对人开衅,你那老鬼师父不是不知道,你既奉他的差遣到中土来,为何在事前不打听清楚,便对我徒弟用起这种极毒辣的下流手段起来,如今既劳动我的大驾来此,自愿如何处置,快些说吧。”
那白衣少年听罢不由一呆,立刻站起身来冷笑道:“你就是雪山姥姥吗?今日之事你须先问你这两个徒弟,是谁先侵犯谁,然后再来问我也还不迟。再说,你也该问问她们自己,承认过是你门下没有,这也能怪我吗?”
雪山姥姥微笑道:“我真想不到,直到现在魔教中居然还有人敢对我当面直呼其名来较量是非的。不过,这样话倒好说,免得你那老鬼师父又说我倚老卖老,欺负你们这些魔崽子。”
说罢看了四周一眼道:“我生平从来就没有做过一件悖理的事,虽然护犊,却从不纵徒欺人。现在你既说她二人先侵犯了你,无非是为了你们那几个小崽子的事。
“我虽人在千里以外,却无异身临其境。我来问你,你们到这黑石山太子堡来兴妖作怪,事前曾否一查,这偃月峰下是我老婆子的化身修真之所吗?为何竟将全山据为已有,连禽兽也拘禁起来?
“只就这一项,已算触犯了我老人家的大忌,你能怪得她二人加以诛戮吗?老实说,如非因为我要借这点小幛眼法去试试她两个定力,早教你们这些小魔崽子化蛇虫蚊蚋了,还能容你们妖雾瘴气的闹到现在吗?你既自己以为理直气壮,现在先还我一个道理来。”
那少年竟被问住,大喝一声道:“你休得倚老卖老上门欺人,且看小爷这个。”
说着冷不防一蓬五色毒砂,彩虹也似的,直向三人罩下。那雪山姥姥一见,只微微一笑,并不还手。
那一蓬五色毒砂原系北极穷阴之气凝炼而成,只一着身便重如山岳,道力再高也受当不起,便五金精英炼成之宝也被吸去销熔於无形,所以阿修罗取名北极磁光吸星神砂,一向视为克敌制胜重宝之一。
因为王必武、桑克那两人一入中土都遭惨败,所以才分了一半,交给女儿和爱徒分别带在身边,以防猝遇强敌,所以那白衣少年出手非常自恃,以为纵然不能将雪山姥姥置之死地,也必受伤困住无疑。
谁知那砂一落在雪山姥姥身外银光之上便凝结成一片彩霞,既无法攻入银光,又收不回头。
正在心急,忽听一声娇喝道:“师弟不可无理,此乃教主生平畏友雪山老前辈,你敢无理冒犯吗?”
说着,眼前红光一闪,现出一个宫装少女来,一见面且不理那白衣少年,先向雪山姥姥盈盈下拜道:“小师弟无知,竟敢冒犯老前辈,侄女谨代家父谢罪,还请老前辈见谅,容待侄女回去陈明家父再为责罚。”
雪山姥姥一见哈哈大笑道:“你就是罗刹宫主美娃娜吗?无怪同道之中,都说你聪明伶俐,惹人怜爱,就凭这几句话我就喜欢。本来只须你这师弟认过,便可由你领回交令尊自行发落,无如我这两个小徒,已经无辜被他用魔法炼了三昼夜,身灵受伤均重,我如就这样放他回去,不但各派道友要笑我怕事,也未免太对不起我这两个徒儿。
如今我也不为己甚,只用我这银海仙罗也只禁他三昼夜,略示公平便罢。不过这黑石山太子堡的一群下三滥却不许再在此间逗留,否则我便须一网打尽了。”
美娃娜未及答言,那白衣少年已经大怒道:“宫主,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倒要看她这三分不象人,七分倒像鬼的老怪物有多大本领,敢把我怎么样?”
说罢便待二次施为,美娃娜方在摇头示意连说不可,雪山姥姥又微笑道:“你能如此倔强,我倒也喜欢,且教你见识见识再说罢。”
说着不见动手那片银光外面一层,向上稍一反卷,将那一层飞砂兜住,略一旋转,那道五色彩霞立即和银光混成一体,看去便象一片冰绡,上面交织着若干彩色细纹非常瑰丽悦目,一转眼就向那白衣少年当头罩下。
那白衣少年右手一伸,方才放出一片魔火,已被罩定,那片魔火在彩绡之内,虽然烧得甚为猛烈,却始终不出彩绡之外,只急得戟手咆哮不已。
雪山姥姥笑道:“你这孩子,哪里来的这大火气,只你能不假外力逃出我这银海仙罗,今天的事,我便可作个了断,再也不去寻你师父算账,否则便须在这仙罗里面,也好好的呆上三昼夜。我还给你一个便宜,先告诉你一点诀窍,我这仙罗看去并无出奇之处,只你一想破它立生反击。如使你师父所炼神魔妄想攻穿出去,那便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神魔被我仙罗炼化,你自可重行做个好人,归入正教门下,另一条路便与魔同归於尽,形神皆灭,这就只有看你的造化了。”
美娃娜闻言,又连忙跪下道:“小师弟委实无知,老前辈尚请高抬贵手,饶过他这一次吧。至於太子堡各人,侄女愿意教他们仍回青磷谷去。家父处,侄女也呈明一切,将肇事各人予以处罚,再向老前辈谢过。”
大桃再一偷看美娃娜,不但天生丽质,说话极其温和有礼,而且态度楚楚可怜,非常惹人怜爱,不由心中暗想这个老魔头如何会有这等女儿,岂非怪事,又听雪山姥姥道:“此事与你无关,无须多说,我为了这两个徒弟还须在此间略住些时,你如不服,不妨传讯令尊,请其与我当面说话。否则我就要问你在这三日之中为何明知是我徒儿为什么也助纣为虐了。”
美娃娜闻言连忙悚然道:“老前辈错怪我了,侄女虽然奉命来此,决无为恶之意。便此次将高徒摄来,我也曾向小师弟劝阻,无如他愚昧无知.一意孤行,我也无法制止,你教我如何说法呢?”
说犹未完,弃儿已在怀中说道:“将我摄来,这丫头也有份,但她并未加害,比那白衣小魔崽子强多了。”
雪山姥姥喝道:“此事我已全知,无庸你说,否则对她能有这样便宜和客气吗?”
说着,又向美娃娜道:“我的话已出口。决无更改,不过他如真能自爱,经我这银海仙罗炼过有益无害,你只管放心便了。”
美娃娜不敢再说什么,又拜谢了,躬身对雪山姥姥道:“既承蒙老前辈见谅,侄女立刻便想把这里的幻境就此撤去,仍复原状使得吗?”
雪山姥姥笑道:“这有什么使不得,你只管施为好了。”
美娃娜把头一点,右手长袖一挥,大桃、弃儿再看时,哪里有什么星月之光,原来却在一个极大山洞之中,只见钟乳交横,砂尘遍地,旁边峙立着一幢三尺来高角中泛彩的光华,内面裹着一个寸许小人,正在东冲西突,流转不已,那美娃娜已不知去向。
雪山姥姥笑道:“这女孩子虽然狡狯万分,却也识相,只好暂时容恕她一遭了。”
说罢,又向大桃、弃儿道:“此间事已暂时了结,我们也回洞去吧!”
弃儿一伸手,摸着她的毛手笑道:“这个小魔崽子也带走吗?”
雪山姥姥摇头道:“这种没出息的东西,还把他带走干什么。反正他能挨过三昼夜是他造化,否则到时我那银海仙罗也必飞回,你管他做什么?”
说着,两人只觉跟前一黑,再看时,已在自己洞中,大桃重又下拜,叩谢师恩,雪山姥姥笑道:“你能出於污泥而不染,固然可嘉,便这次历劫的定力也还不错,从此便可正式入门。你那青霜剑本质极佳.但天香所传催剑之法,不过临时应用,自难发挥全力,只等明天我便传你本门剑诀。今晚这场魔劫,损耗真元不少,还是赶快休息去吧。”
大桃重又谢了。弃儿闻言又撅着嘴道:“师姐已有一柄好剑了,我呢,你能把那柄水雪精英炼就的寒魄剑赏我吗?”
雪山姥姥笑道:“你这孩子真没出息,为什么只想捡现成便宜,眼前就有一件出色的前古仙兵,不会自己去找吗?再说,你这副鬼脸儿终身套在脸上吗?以我的推算,你的遇合已不在远,为什么自己不上进呢?”
弃儿猛忆何天香的话,不由仰着脸看着雪山姥姥笑道:“前几天何仙子路过此地,也曾作如此说,那宝贝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雪山姥姥笑道:“在什么地方我怎么知道,不过这黑石山每夜均有剑气宝光上冲霄汉却是真的,你要有这种福缘的遇合,不会自己多留心吗?”
说罢又道:“今夜你两个吃亏太大,虽然一切都是幻境,但也耗损真元不少,幸而我早来一步,不然那便更不堪设想了,还不早点去睡去。”
两人领命各自安歇,雪山姥姥也自